我能听见所有人的心声，吵得我想发疯。直到遇见沈倦——那个全校闻名的冰山学神。
在他身边，世界终于安静了。可他不知道，正因如此，我听见了他心底最汹涌的暗潮。
1 唯一的安静脑袋里像被塞进了一个开到最大音量的电台，
无数个声音在尖叫、低语、争吵。新来的？看起来好乖，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
希望别是个书呆子，拉低我们班颜值平均线。烦死了，
昨晚排位又连跪……她裙子挺好看的，链接能不能问到？苏念低着头，
指尖用力到泛白，死死攥着新课本的边缘。油墨味和教室里的喧嚣混杂在一起，
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就是她的诅咒——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从踏入这间高二三班教室起，这场精神轰炸就未曾停歇。“同学们安静一下。
”班主任陈老师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位是新转来的苏念同学，
希望大家以后互相关照。苏念，来做一下自我介绍吧。”快看我！我笑容够亲切吗？
千万别叫我回答问题……她好像很紧张？更多的声音像细密的针，
扎进她的太阳穴。眩晕感袭来。她强迫自己抬头，视线快速掠过下方一张张陌生的脸，
声音细若蚊蚋：“大家好，我叫苏念……请多关照。”说完这几个字，她几乎虚脱。
陈老师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一圈，最终落在最后排靠窗的位置。“苏念，
你先坐到沈倦旁边那个空位吧。”沈倦。苏念循着目光看去。窗边，
一个穿着干净校服的男生独自坐着，正低头看书。阳光给他清隽的侧脸镀了层金边，
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感。幸好，看起来是个不爱说话的。苏念心里默默祈祷，
这大概是她唯一能忍受的同桌类型。她抱着书包，像个穿越雷区的士兵，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躲避着空气中无形的噪音炸弹。她拉开椅子，尽量不发出声音，轻轻坐下。然后，
她屏住呼吸，等待着新一轮、来自这位冰山同桌内心的评判和噪音。然而——什么都没有。
预想中的嘈杂没有出现。那些一直嗡嗡作响、让她头痛欲裂的背景音，
像是被人猛地按下了静音键。一片彻底的、令人心安的宁静。这是她从拥有这种能力以来，
从未体验过的绝对安静。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和她自己因震惊而加速的心跳。她惊愕地微微睁大眼睛，下意识地朝他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不是物理距离，而是一种精神上的试探。没错！以他为中心，半径一米内，
像一个被净化过的绝对领域！就在这时，旁边的男生似乎被她的细微动作惊扰。他抬起头，
视线从书本移开，落在了她的脸上。他的眼神和他的人一样，带着清冽的疏离感。然后，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苏念耳中，语气冷硬：“我的东西，别乱碰。
”若在平时，听到这样直接且不近人情的话，苏念一定会感到受伤和难堪。但此刻，
她的内心却被一种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淹没！因为在他说话的同时，在他身边，
她的世界里——依旧万籁俱寂。他没有在心里补充任何刻薄的评价，没有暗自嘲笑她的局促，
甚至连一丝不耐烦的情绪波动都没有。他说出来的，就是他全部的想法。这个叫沈倦的同桌，
外表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冰。但对他身边的苏念而言，
他却是这片嘈杂纷扰、让她无所适从的世界里，唯一的，绝对的。安静。
——她必须牢牢抓住这根救命稻草。---2 两个频道那片来之不易的宁静，
让苏念像一只终于找到洞穴的幼兽，贪婪地蜷缩其中。她假装整理书本，
全身的感官却都在确认——这片以沈倦为中心的“安静领域”，是真实且稳定的。
沈倦已经重新低下头，专注地看着一本厚厚的物理竞赛题集，侧脸线条冷硬，
完全是一副“闲人勿扰”的姿态。新同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像只受惊的兔子缩在那儿……一个清晰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撞进苏念脑海。她猛地一僵，
手里的笔差点滑落。是沈倦？！可他嘴唇根本没动！她难以置信地用余光锁定他。
他依旧维持着看书的姿势，像个完美的雕塑。我刚才是不是太凶了？把她吓到了？
苏念死死咬住下唇，用尽毕生功力才压住冲到喉咙口的笑意。她赶紧低头，
让头发遮住自己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天！她这个新同桌……外表是高岭之花，
内心居然是个纠结的话痨加脑补帝？！这反差也太离谱了！“喂，沈大学霸！
”一个清亮带着懒洋洋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苏念抬头，
看到一个把校服外套松松系在腰间的男生走了过来，笑容阳光，像颗活力四射的小太阳，
一巴掌拍在沈倦肩上。哦？这就是那个转学生？长得挺可爱嘛。沈倦这家伙走狗屎运了！
又一个陌生的心声传来。苏念明白了，她的能力没失效，只是对沈倦……是“单向接收”。
沈倦被拍得眉头一皱，头也不抬，冷冷道：“手拿开。”阳光男孩浑不在意，
反而笑嘻嘻地凑近，压低声音但苏念听得一清二楚：“可以啊你，
不声不响就霸占了这么个漂亮同桌！动作够快的！”沈倦终于舍得抬眼，淡淡瞥了来人一眼。
与此同时，苏念听到他内心一阵急促的OS：陆子昂这个白痴！靠那么近干嘛？！
笑得一脸荡漾想干什么？！这醋意翻腾的内心活动，与他表面的冷漠形成惨烈对比。
苏念肩膀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被称为陆子昂的男生注意到了苏念的小动作，他摸了摸鼻子，
转而看向她，露出一个更灿烂的笑：“嗨，新同学你好！我叫陆子昂，是这家伙的死党。
”他指了指沈倦，“你别看他整天板着张冰山脸，其实人挺好……呃，至少不坏！
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呃，谴责他！”得帮兄弟维持下形象，
虽然他好像没啥形象可言……陆子昂心里嘀咕。沈倦表面无动于衷，
发出一声不耐烦的轻啧。但苏念却听到他内心在疯狂反驳：谁闷骚了？！谁要你多管闲事？
！我怎么可能欺负她？！苏念忍着笑意，对陆子昂轻轻点头：“你好，我叫苏念。
”声音依旧很轻，但比在全班面前时自然了些。在这个奇特的“安全区”里，
预知对方的真实想法，让她莫名安心。陆子昂还想说什么，沈倦却突然有了动作。
他“啪”地一声合上竞赛题集，站起身，拎起书包看向苏念，语气还是硬邦邦的：“放学了。
”说完，也不等回应，径直朝教室外走去。再待下去，
陆子昂这傻子不知道还要说出什么蠢话。——这是他同步的内心。陆子昂一愣，
随即冲苏念做了个鬼脸：“看吧，他就这德行！别介意啊苏念同学，明天见！”说完，
快步追了上去：“老沈！等等我！”苏念看着两人一冷一热离开的背影，垂下眼睫，
指尖在笔记本上轻轻划过。她的这位同桌沈倦，拥有着完全独立的两个频道。一个频道对外，
信号微弱，语言极简，覆盖着终年不化的冰雪。另一个频道对内，信号满格，内容丰富，
充满了各种丰富的情绪、脑补和……莫名其妙的醋意。而她，苏念，是这个世界里，
唯一能同时接收他两个频道信号的，特殊听众。这个秘密，她得捂紧了。
---3 神助攻与守护者下课铃如同救赎，苏念轻轻舒了口气。笔尖刚停，
一个明眸皓齿、扎着马尾的女生就轻快地来到她桌旁。“嘿，苏念是吧？我叫温婉，
文艺委员。”女生很自然地在她前座坐下，手肘撑在椅背上，笑容爽朗，
“刚转学过来肯定很多不习惯，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新同桌安安静静的，真好。
希望能和她做朋友！这心声干净直接，带着纯粹的善意。苏念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几分，
回以一个真诚的微笑：“谢谢你，温婉。”“客气啥！”温婉见她回应，笑容更盛。
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对了，有个人你稍微注意下。”苏念眨了眨眼。“喏，
那边那个，”温婉用眼神示意前排一个坐姿端正、正在整理笔记的女生，“班长，秦薇。
”秦薇能力挺强，就是有时候太较真，尤其涉及到沈倦的事。“沈倦？
”苏念下意识重复，余光瞥向旁边。“对，”温婉点头，声音压得更低，“秦薇好像……嗯，
挺欣赏沈倦的。你懂的，优等生之间的那种默契。所以她可能会比较关注谁和沈倦走得近。
不过别担心，正常相处就好。”得提醒念念，秦薇那眼神有时候怪吓人的。
这番坦诚的维护让苏念心头一暖：“我知道了，谢谢。”“小事！”温婉拍拍她肩膀，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话音刚落，一道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运动后的阳光气息。
林修站在桌旁，额发微湿，健康的肤色衬得牙齿格外白，笑容爽朗：“嗨，苏念同学！
”他目光坦荡，手里拿着两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新同学安安静静的，看着就让人想保护。
正好给她一瓶！“我看你刚来，肯定还没准备水吧？这个给你！
”他非常自然地将一瓶水放到苏念桌角。这突如其来的善意让苏念一愣。
就在她犹豫如何婉拒时——“砰。”一声轻响，
一瓶包装更精致、明显是进口的矿泉水被沈倦面无表情地放在了两人桌子中间。
全班仿佛静了一瞬。沈倦没看任何人，目光依旧落在物理题集上，语气冷硬：“喝这个。
”林修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苏念清晰地听到沈倦内心火山喷发：这体育生怎么回事？！
肌肉练到脑子里了吗？！随随便便就给女生送水？！我抽屉里也有！还是更好的！
她强忍笑意，对林修礼貌但坚定地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然后，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伸出手，轻轻拿起了沈倦放在桌上的那瓶水，小声说：“……谢谢。
”沈倦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依旧没抬头，但苏念听到他内心长舒一口气：……拿了。
是我的。林修见状，阳光地耸耸肩：“行吧！那下次！”说完便转身离开，背影依旧潇洒。
“噗——”旁边的温婉忍不住笑出声，凑到苏念耳边，“看见没？直球选手碰壁现场。
”就在这时，陆子昂像一阵风似的蹿过来，一把勾住沈倦的脖子：“老沈！别装了你！
走走走，陪我去小卖部，饿死了！”他一边用力把沈倦从座位上薅起来，
一边对苏念和温婉发出邀请，“两位美女，一起去呗？我请客！”沈倦被他扯得身体晃了晃，
眉头紧锁，满脸不耐，内心却在OS：陆子昂你个蠢货！快松手！……不过，一起去，
好像……也不是不行？温婉翻了个白眼，但眼里带笑，她拉起苏念：“走吧念念，
正好熟悉下环境。而且，”她狡黠地眨眨眼，“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
”苏念被温婉拉着站起来，下意识看向沈倦。他表面上是被陆子昂“强行绑架”的不情愿，
身体却已经半推半就地离开了座位。四个人，以一种奇妙的组合——阳光活宝拖着冷漠学霸，
爽朗闺蜜牵着安静转学生——一起走出了教室。苏念走在中间，听着陆子昂搞怪的吐槽，
听着温婉贴心的介绍，也听着身边沈倦那表面沉默下，
依旧翻腾的内心戏——陆子昂的手能不能拿开！
她好像和温婉相处得挺好……那瓶水……她拧得开吗？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
但这一次，苏念没有感到往日的疲惫。在这片由四人初步构成的、微小而独特的安全区里，
她第一次觉得，转学后的生活，或许……并没有那么糟糕。甚至，可能还有点值得期待。
---4 反差萌日常午后的数学课，阳光慵懒。苏念低头在笔袋里翻找，
动作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的按动笔，没水了。向同桌借一支本是小事，
但她的同桌是沈倦。那个曾冷着脸说“别碰我东西”的沈倦。她指尖蜷缩，
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讲到哪了？例题三。嗯？她怎么不记笔记了？笔坏了？
沈倦的心声适时响起。苏念假装继续翻找，实则竖起了耳朵。……好像是没水了。
怎么办？我这里有！直接递过去？
太奇怪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苏念听着他内心激烈的天人交战，
几乎能想象出他CPU快烧干的模样。她强忍笑意，低下头。就在她以为沈倦会放弃时，
只听他内心似乎下了决心：不管了！紧接着，“咔哒”一声轻响。苏念偏头，
看见沈倦依旧目不斜视地看着黑板，右手却伸进桌肚，动作略显僵硬地，
“啪”地把一支崭新的、连包装膜都没撕的按动笔，
放在了两人桌子中间的那条“三八线”靠她这一侧。整个过程，他愣是没看她一眼，
仿佛那支笔是自己长脚跑过来的。……只是恰好有多的。对，免得她耽误听课，
影响班级平均分。——他内心虚张声势地补充。苏念看着那支笔，
又看看沈倦紧绷的侧脸和微红的耳尖，心里那点忐忑瞬间被暖流冲散。她伸出食指，
轻轻将笔拨到自己面前，小声道：“谢谢。”沈倦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但苏念清晰地听到他长舒一口气：……拿了。没拒绝。还好。课堂继续。很快，
老师布置了一道有难度的思考题。苏念盯着题目，眉头微蹙，卡在了关键步骤。
……这题有点绕。她卡住了？苏念鼓起勇气，用笔帽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沈倦转过头，
眼神带着询问。“这道题，”苏念指着练习册，“你能……给我讲讲吗？
”沈倦垂眸扫了一眼，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带着他惯常的冷淡：“这都不会？”话一出口，
苏念就听到他内心“咯噔”一声，紧随其后的是一连串慌乱的补救：糟了！
语气又没控制好！我不是那个意思！这题其实不难，就是步骤烦……算了直接从头讲吧，
讲慢一点……他内心戏丰富得像上演独角戏，表面上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拿过练习册，
用笔在上面点了点：“这里，先看定义域。”他的讲解异常清晰，步骤细致，语速刻意放慢。
苏念一边听，一边忍不住想笑。她能感觉到，他调动了全部注意力在控制语气，
生怕哪个词用重了。“……所以，最后取值在这个区间。懂了？”讲完，他抬眼看向她，
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懂了，谢谢你。”苏念认真点头。
沈倦再次“嗯”了一声，迅速转回头。
但苏念听到他内心那个小人几乎雀跃起来：……懂了！她说了懂了！……应该没讲错吧？
我再检查一遍……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却严肃的声音在桌前响起：“苏念同学。
”苏念抬头，看见班长秦薇不知何时站在面前，手里抱着一摞作业本。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苏念和沈倦之间极近的距离，以及桌上那支不属于苏念的新笔，
最后才落在苏念脸上。“数学作业，就差你这一组了。
”秦薇公事公办地将本子放在苏念桌角，语气平淡却带着压力，“另外，
作为班长我提醒一下，上课还是应该集中精力，讨论问题可以放在课后，以免影响自己，
也……影响他人学习。”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沈倦。靠那么近问问题……故意的吗？
沈倦的时间那么宝贵。——秦薇的心声冷淡而清晰。苏念的心微微一沉，
刚想开口——“她没影响我。”沈倦头也不抬，冷冷地抛出一句，声音不大，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秦薇的表情瞬间僵住。她似乎没想到沈倦会直接开口维护，
嘴唇抿了抿，最终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苏念一眼，转身离开。
苏念看着秦薇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重新沉浸入题海、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沈倦，
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她能感觉到秦薇那份隐藏在职责下的审视与敌意。
但沈倦那极致“口是心非”的维护，却又像一道微弱却温暖的光，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
这个同桌，外表是坚冰，内里却包裹着一团笨拙又真诚的火焰。而她，似乎是唯一一个，
能同时感受到那份冰冷与温暖的人。---5 秘密的试探与秩序的裂痕午后的自习课，
教室里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沈倦对着一道物理竞赛题凝神思索，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转着笔。苏念做完一页英语习题，觉得喉咙发干，下意识伸手去拿水杯。
指尖刚触到微凉的杯壁，一个清晰的心声便钻入脑海：……有点渴。水在书包侧袋，
现在拿会不会吵到她？是沈倦。苏念动作一顿。
他用余光快速扫了一眼身旁——沈倦依旧维持着思考的姿势，眉头微蹙，
目光牢牢锁在题目上，完全没有要喝水的意思。一个大胆的念头悄然升起。她抿了抿唇，
心脏因这点小小的“逾矩”而轻轻加速。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假装整理桌上的文具。然后，
左手悄悄垂下，指尖极其轻巧地，将那个放在沈倦椅子旁书包侧袋里的矿泉水瓶，
往他手边推了近半尺。做完这一切，她迅速坐正，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热。
这是她最大胆的一次试探。几秒后，沈倦从题海中抽离，下意识侧身去拿水。手臂刚一动，
指尖就碰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他低头，
看着那瓶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手边、触手可及的水，明显愣住了。？？？
水怎么自己跑过来了？我记错了？刚才就放在这儿？
他内心充满短暂的迷茫和自我怀疑。带着一丝困惑拧开瓶盖喝了两口，放下水瓶时，
目光不经意扫过旁边看似认真写题的苏念。少女坐姿端正，侧脸恬静，没有任何异常。
……巧合吧。他最终给这个现象下了定论。
然而苏念清晰地听到了他心底那丝未能消散的困惑。
一种共享着独家秘密的微妙窃喜感在心间弥漫。但这种默契，落在另一个人眼里，
却格外刺眼。下课铃响，秦薇抱着刚收上来的作业本走向教室后排。
经过沈倦和苏念的座位时，她的脚步不由自主放慢了。
她看到沈倦将一本写满密密麻麻批注的物理竞赛笔记推到苏念面前，手指点着其中一页，
低声讲解。而苏念微微倾身，专注地听着，不时轻轻点头。阳光透过窗户，
恰好将两人笼罩在同一个光晕里。沈倦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种专注的姿态，
那种自然而然的靠近，是秦薇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的、对任何其他同学的姿态。
“这道题的几种解法，我整理了一下，你可以看看。”——这是沈倦表面说的话。
“这种解法她应该更容易理解……标注再详细点好了。”——这是苏念听到的同步内心。
秦薇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她一直以为，沈倦是和她同一类的人——目标明确，
冷静自持，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通往顶尖学府的竞争中。他们应该是并肩前行的伙伴，
是优等生跑道上的领跑者。她维护班级秩序，
某种程度上也是在维护着她以为的、围绕沈倦建立的那种纯粹高效的“优等生秩序”。
任何可能打扰这种秩序、让沈倦分心的因素，都会引起她的警惕。而苏念，
这个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转学生，却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悄无声息地渗透了进来。
沈倦会借笔给她。沈倦会给她讲题。沈倦甚至会把那么珍贵的私人笔记主动分享给她。
这些细微的互动，像一根根细小的楔子，钉入了秦薇努力维持的秩序壁垒。
她抱着作业本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一种领地正在被无声侵占的危机感，
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失落和酸涩，在她心头翻涌。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挺直背脊，
用近乎完美的、属于班长的平静姿态，将作业本整齐放入筐中，转身离开。但在转身的刹那，
她眼角的余光最后一次扫过那两张并排的课桌，
扫过那片她似乎再也无法介入的、安静而默契的空间。
苏念看着秦薇离开时那比平时更加挺直、也更显僵硬的背影，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里蕴含的复杂情绪。而沈倦，对此似乎毫无所觉。他已经收回笔记，
重新沉浸入自己的世界，内心还在琢磨着刚才那道题有没有更简洁的解法。苏念低下头，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班长秦薇心中那关于“秩序”的裂痕，
或许正是她这个转学生带来的、第一场无法避免的涟漪。
---6 篮球赛的无声约定深秋的午后，市一中体育馆内人声鼎沸。
校级篮球联赛决赛正在上演，高二三班与体育生云集的七班狭路相逢。而所有人的目光，
都聚焦在沈倦和林修这两位风格迥异的明星选手身上。苏念被温婉拉着挤在喧闹的啦啦队中。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哨声、篮球撞击地板的轰鸣，以及周围同学杂乱兴奋的心声，
像热浪冲击着她的感官。她不适地蹙眉，下意识寻找那个能让她安定的“信号源”。
她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精准锁定了场上那个白色7号身影。沈倦正在热身，
动作冷静利落，与周围躁动的环境格格不入。“喂，沈大学霸，
”穿着红色10号球衣的林修笑着走过来，用力拍了拍沈倦的肩，“待会儿场上可别留情啊！
”沈倦淡淡瞥了他一眼：“随便。”随便个鬼！必须赢！那个林修，
刚才是不是又往看台看了？他在看谁？！她在看吗？在哪个位置？
这一连串激烈、幼稚又充满占有欲的内心活动，与他那张冷峻的面孔形成极致反差。
苏念赶紧低头，用发丝遮住上扬的嘴角。“各位同学，请保持秩序！
”一个清亮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响起。秦薇站在啦啦队最前方，拿着自制话筒，神情认真专注。
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偶尔目光扫过沈倦时，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与期待。
一定要赢啊，沈倦。让所有人都看到，真正的优秀无论在哪个领域都应该是顶尖的。
比赛在哨声中开始。瞬间，整个场馆的声浪拔高到新的高度。
苏念被迫承受着海量信息的冲击，脸色微微发白。她不得不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沈倦身上，
仿佛他是这片嘈杂声海中唯一的浮木。而沈倦，也的确没有“辜负”她的期待。赛场上，
他如同换了一个人。平日里敛着的锋芒尽数展开，突破、传球、防守，动作凌厉果决，
眼神锐利。而苏念听到的，是他同步进行的、无比清晰的内心实况转播：右侧空档！传！
回防！快！……这球必须进。她看着呢。刚才那个变向……姿势应该还行？
林修又想突破？休想！他的内心OS与场上局势完美对应，时而紧张，时而得意，
时而醋意翻涌。苏念紧抿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战况异常焦灼，比分交替上升。
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双方打平，沈倦带球突破，在对方两人包夹下起跳，
身体在空中形成一个略带后仰的漂亮弧度。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苏念看到他紧抿的唇线，看到他额角滑落的汗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