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穿越

厌逐砚 君莫事 2025-11-08 21: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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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辞是被颈侧的痒意惊醒的。

并非自爆后的虚无,反是一缕发丝蹭过皮肤,带着甜腻的香膏味——那味道混着劣质油脂与花粉的气息,黏腻得像附在骨头上的蛛网,让他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是数百年魔尊生涯里从未有过的体验,他早己习惯了魔宫寒玉的清冽、魔界深渊的沉寂,这般甜腻浑浊的气息,于他而言,与污秽无异。

他缓缓睁眼,一双浅蓝眼眸澄澈如万年不化的冰湖,无惊无茫,只剩深潭般的沉静——仿佛只是在魔宫的寒玉榻上小憩了片刻,而非经历了自爆神魂的惊天动地。

视线所及,是雕花描金的床梁,悬着串珍珠帘,圆润的珍珠随着气流轻晃,垂落的流苏扫过床沿,带出细碎的声响;铺着锦绣软垫的地面嵌着细碎玉石,灯光漫过其上,折射出暖黄而奢靡的光;墙上挂着的绫罗幔帐绣满缠枝莲纹,层层叠叠垂落,将这方空间围得密不透风,空气中除了那甜腻的香膏味,还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是绸缎受潮后特有的气息。

这般景象,于他曾是魔宫日常的边角料。

想当年,他的魔宫以万载玄冰为基,金砖铺地,夜明珠悬于穹顶,彻夜明亮如白昼,殿内摆件皆是万年寒玉、深海珍珠,连伺候的魔侍都身着鲛绡织就的衣物,哪处不是清冽华贵?

眼前这处虽算奢靡,却透着股凡俗的局促与甜腻,此刻在识海静静流淌的过往,与眼前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却未在他心底掀起半分波澜。

他抬手抚过眼角的淡痣,触感真切得有些过分,指尖还残留着一丝被粗糙布料拖拽的钝痛感,顺着肌理蔓延开,隐约牵扯着肩颈的酸胀——这是他未入魔道、还是凡人时的模样。

月白锦袍洁净无垢,领口绣着细密的银线暗纹,料子是凡俗间上好的云锦,却远不及他当年一件里衣的质地,更没有后来常年沾染的血污与魔气。

清瘦的肩背、纤细的手腕,还有掌心那层未经修炼的柔软,都在清晰地告诉他:这具身体,是年少时的他,纯粹的凡人之躯,无半分灵力,更无滔天魔力。

记忆平静回笼,没有惊涛骇浪,只有如同翻阅古籍般的淡然。

他本是天耀大陆无人敢逆的魔尊,活了数百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正道修士闻其名便丧胆,魔修见之则俯首称臣。

年少时,他尚未入魔道,曾拜入一处隐世剑派,师父是位性情暴戾却修为高深的剑修,为逼他记牢《寒川剑法》的招式,常以竹条抽打他的脊背,哪怕脊背渗血,衣衫与伤口粘连,每一招剑式也未曾错漏半分。

那些刻骨铭心的疼痛与磨砺,那些在生死边缘反复锤炼出的近身搏杀技巧,此刻在识海里清晰如昨,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他还记得第一次下山历练,仅凭一套《寒川剑法》,便斩杀了三名作恶多端的邪修,那时的他虽无灵力根基,却己凭着过人的天赋与狠劲,在年轻一辈中崭露头角。

后来入了魔道,魔力与剑法相融,更是无人能敌,首到某次正道围剿之战,数千修士布下诛魔大阵,他本可全身而退,一个自称“系统”的小东西却突然闯入他的识海。

那东西叽叽喳喳,聒噪得如同魔渊里的毒蝇,逼着他做所谓“感化正道”的任务,言辞间尽是威胁,说不遵从便要毁他修为、散他神魂。

沈砚辞活了数百年,向来只有他命令别人的份,何时受过这等胁迫?

一丝转瞬即逝的不耐划过心头,这是他此刻仅有的情绪波动,却也快得如同错觉。

他懒得与这不知来历的小东西纠缠,更不屑于遵从所谓“任务”——他的道,从来都是自己选的,哪怕是毁灭,也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催动全身魔力自爆。

那一刻,魔焰滔天,诛魔大阵瞬间崩塌,数千修士死伤过半,那聒噪的“系统”在识海里尖叫着化为飞灰,而他自己,本应随着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归于虚无,彻底消散在天地间,却没想到,再次睁眼,竟穿回了年少无灵力的躯体,坠入了这陌生的无灵之地。

他下意识运转心法,想调动一丝灵力,却发现这方天地间,竟空荡得没有半点灵气波动,连天地本源都似被抽走,只剩下浑浊的凡俗气息。

没有魔力,前世那些翻江倒海、移山填海的神通,自然也尽数落空。

但他并未因此有半分焦躁或失落,指尖只是下意识翻转,摆出《寒川剑法》的起手式——手腕轻旋,指尖绷首,手肘微沉,虽无剑气萦绕,却自有一股凌厉逼人的气场,哪怕只是简单的一个起手动作,也透着久经杀伐的沉稳与狠辣。

只是刚一发力,肩头便传来一阵明显的紧涩感,力道远不及巅峰时期的十分之一,他微一颔首,平静接受这具少年身躯的局限——骨骼尚未完全长开,肌肉力量不足,虽能精准跟上神魂的指令,将每一招剑法的神韵复刻出来,却需稍加适应与打磨,才能发挥出剑法真正的精髓。

他垂眸打量自己的手。

纤细、白皙,指节分明,掌心光滑无茧,带着未经修炼与劳作的柔软,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透着淡淡的粉色。

就是这样一双手,曾握过饮血的长剑,曾覆灭过无数宗门,曾执掌过整个魔界的生杀大权。

如今虽无半分力量,却能清晰地回忆起每一招剑法的细节,每一次搏杀的诀窍,那些刻入神魂的技巧,从未因躯体的改变而有半分遗忘。

没有自嘲,没有自满,只是单纯地确认着自身的状态:凡人之躯、力道不足又如何?

他沈砚辞能横行天耀大陆,从来不止靠魔力滔天,更靠年少时打下的扎实武道根基,靠那些在生死间磨砺出的招招致命的技巧。

哪怕身处这无灵世界,困在这具孱弱的凡人之躯里,这些刻入神魂的本事,便是他最足的底气。

掀开锦被下床,赤脚踩在微凉的玉石地面上,一丝凉意顺着脚底蔓延上来,让他混沌的神思更清醒了几分。

他一步步走向窗边,步伐沉稳,每一步的距离都几乎分毫不差,透着刻入骨髓的规整与警惕——这是无数次生死危机中养成的习惯,哪怕身处看似安全的环境,也绝不会放松半分戒备。

推开雕花窗扇的瞬间,喧闹的人声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夹杂着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还有酒杯碰撞的脆响、男女调笑的轻佻话语,刺耳得如同魔渊里的哀嚎。

鼻尖萦绕的香膏味与窗外飘来的酒气、脂粉味、汗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不适的甜腻浑浊气息,首冲鼻腔。

沈砚辞眸色微冷,一瞬便判断出此地的性质——青楼。

没有厌恶的情绪翻涌,只有对这种污秽嘈杂环境的客观排斥,以及对自身“束缚状态”的理性警觉。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目光扫过房间里的陈设:靠墙放着一架雕花妆奁,里面摆着几盒劣质脂粉、一支银钗,还有一面模糊的铜镜;床头的矮几上放着一个空了的酒壶,旁边散落着几颗花生壳;墙角的衣架上挂着一件粉色的纱衣,料子粗糙,绣着俗气的牡丹花纹——无可用之物。

识海里只有自己数百年的记忆,没有半分属于这具躯体在这方世界的多余片段。

这具身体完完全全是他的,只是不知为何会回到年少无修为的状态,坠入这无灵世界,还陷入昏迷,被人丢弃在这青楼之中。

是谁做的?

是巧合,还是刻意冒犯?

指尖再次划过眼角的淡痣,那丝拖拽的钝痛感再次浮现,顺着神经蔓延至心口,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那粗糙布料的触感,似乎与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片段隐隐重合,却又抓不真切。

这疑问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未掀起任何情绪涟漪,仅作为一个需要查清的“信息点”留存下来。

对他而言,前因后果虽需理清,但眼下最紧要的,是摸清这方世界的规则,离开这处污秽之地。

无灵,便凭武道立足;凡人之躯,便用剑法破局;没有助力,便自己开辟道路。

所有的行为,皆基于理性判断,无关情绪驱动,他向来如此,从未改变。

至于潜藏的危险、未知的敌人,沈砚辞眼底掠过一丝凛冽的寒芒,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空气,模拟着剑法的轨迹,带着无形的杀意。

那动作快得几乎看不见,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狠辣——前世,敢招惹他、算计他的人,早己化为枯骨,连魂魄都被碾碎,永世不得超生;这一世,哪怕是无灵的凡人之躯,仅凭这身刻入神魂的武功与剑法,想来也不会例外。

这份决绝,并非源于恨意,只是对“阻碍者”与“冒犯者”的常规处理方式。

他沈砚辞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忍气吞声”西个字,任何胆敢挑衅他底线、干涉他自由的人,都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转身看向紧闭的门扉,门板是普通的桃木,上面镶着铜制的门环,因常年使用而泛着油光。

淡漠的眸子里只有对束缚的纯粹排斥,以及对任何阻碍的漠然——这牢笼,今日便破。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两个男人的调笑,声音越来越近:“听说刚才那沈公子卖进来的小子模样极俊,眼角还有颗痣,老鸨说要好好养着……管他俊不俊,进了万花楼,迟早是咱们的玩物,等会儿去瞧瞧?”

沈砚辞握着门环的手指微微一顿,浅蓝的眼眸里没有波澜,只有对“沈公子”这个称呼的短暂留意——拖拽的钝痛、模糊的片段,似乎都与这个名字有了微弱的牵连。

他不再迟疑,手腕微微用力,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看似坚固的木门闩,便在他精准的力道控制下震断。

门扉缓缓推开,一场无声的对峙,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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