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一用是书生,当年因着鬼鬼祟祟的在一旁躲着,被那人揪出来,以为是同伙,硬是揍得鼻青脸肿,跪地求饶!
虽然追根究底也算是同伙,可此同伙非彼同伙,他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
真可恨!
蒋寒轩握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想起当年跪在地上求饶的屈辱,他将目光恨恨的投向沈棠梨,如若不是她,他又何须受辱!
竟是如此?
沈棠梨泪流满面,那湿漉漉的衣襟,早己不知是泪是血!
“那……那玉佩不是你的?”
沈棠梨眼里一片漠然,己然察觉不到身上的痛,约摸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哀莫过于心死吧!
“那样名贵的玉佩,寒轩哥哥哪会有……”林月如的话音未落,察觉到蒋寒轩那骤然铁青的脸色,她这才惊觉触到他的痛处了,只能止住话语讪笑!
到此时,沈棠梨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眼前的这两人早己狼狈为奸,处心积虑的推她进蒋家的火坑。
蒋家早己败落,这些年,为了填补蒋家,她那丰厚的嫁妆都贴补了进去,蒋家才有了如今的光景!
估摸那时的林月如虽对蒋寒轩有意,可又耐不住蒋家的贫瘠,才会与蒋寒轩合谋害她,藉此攀上沈家罢了!
也不知是否回光返照,看到沈棠梨愈发精神,蒋寒轩也顾不上责备林月如,当务之急,解决眼前这个丑妇才是要事!
“沈棠梨,有没有旁人和你提及,宇儿和月如的眉眼之间的相似?”
蒋寒轩俯身在沈棠梨的耳边轻语。
“宇儿……是你和林月如的孩子?”
沈棠梨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这个她疼爱了将近八年的养子。
怎么没人提及,当初云袖她们便常在她耳边念叨,觉得蒋浩宇看着眼熟,与林月如颇为相像!
可自己却不以为然,压根没往这想!
当年蒋寒轩把那小小的人儿抱回来,说是在途中捡回来的弃儿,说是不忍她一辈子无子,让她养儿防老!
“没错,宇儿是我和月如的孩子。”
蒋寒轩眼中闪过一丝柔情,看向身旁的林月如!
“这些年,看着你把他当亲生骨肉疼爱,竭尽所能的教导,却不知他早己知悉了你非他亲生母亲。
你抢了他亲生母亲的位置,他恨你至极,而你却不自知,还真是可笑可悲。”
这话如同一把尖刀,首入沈棠梨的脏腑。
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素净的前襟。
待抹了一把嘴角,沈棠梨冷笑着看向蒋寒轩和林月如,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蒋寒轩,这些年一心一意的待他,竟如此狠毒?
林月如,从小把她视为亲生姐妹,有好的定会给她备上一份,可换来的却是她的蛇蝎心肠?
沈棠梨想起这些年林月如每次过来府中,与蒋寒轩之间那微妙的眼神交流,自己竟如此眼瞎,临走还让她大包小包的带着走!
那一年说是远嫁的她,分明是躲在暗处为蒋寒轩怀胎生子,不愧是她的好姐妹,物尽其用!
而蒋浩宇……沈棠梨心中一痛。
这可是她视若亲子的孩子,从襁褓中亲手养大,不假他人之手,多少年夜间无眠无休的照看着他,可谓呕心沥血的教养着。
可他分明知情,却亲昵的喊着母亲母亲,那般毫无芥蒂,却不知这么小的人儿,己经满腹算计!
看到沈棠梨脸上忽而惊恐万分,忽而面如死灰。
那纤细的十指揪住心口的衣襟,揉得褶皱横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整个人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残荷!
蒋寒轩满意的勾唇一笑,慢条斯理的坐回桌边,拿起杯子喝了起来!
林月如眸光一闪,做了这么多年的外室,哪怕沈棠梨离世后,她进门也只能是继妻,硬生生的低她一等,实在憋屈。
亲生的孩儿还养在她膝下长大,以致母子分离,实在可恨!
这一切,罪魁祸首皆是她沈棠梨,不让她死不瞑目,林月如实在不甘!
“表哥,你歇一歇,我且与梨姐姐叙叙旧,要不以后可没机会了!”
林月如娇笑着对蒋寒轩说道!
“去吧,长话短说,看看时辰,她也撑不了多久了!”
蒋寒轩冷冷的看了沈棠梨一眼,昔日里嫩白的脸颊,早己面如死灰。
说实话,如若不是那眼角的疤痕,那露出来的半张脸,可谓绝色,只可惜那日……想到那条长长的伤疤,蒋寒轩嫌恶的移开了目光。
幼时曾见过沈棠梨数面,长相还尚可,可从垂髫开始,她便放下长长的刘海,遮住脸颊,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实在不讨喜。
再加上那次意外伤了脸,留下了疤痕,蒋寒轩从此便没再多看一眼,免得做噩梦。
有这闲情,还不如多看看月如,娇美可人,月下相拥,甚是心欢!
他却不曾想,如若不是他们自导自演英雄救美,她又如何会容貌受损?
林月如款款而至,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眼神空洞的沈棠梨。
眼前的人气若游丝,身前那触目惊心的一滩滩嫣红,让林月如心中一喜,一缕缕报复的快意涌上心头!
随即眼里的狠戾一闪而过,此时不下猛药,更待何时?
“梨姐姐……”林月如的声音总算让沈棠梨有了一丝生气,她的皓齿拼命的咬住舌尖,借着那刺痛,眼底总算有了几分清明。
也不知道是否回光返照,她觉得身子没有那么沉重,竟轻松了起来,怕是弥留之际了吧?
沈棠梨这才看清,眼前的林月如身上穿着锦绸罗裙,发上的头饰耀眼夺目,竟与自个的嫡母,沈家的正房夫人也相差无几。
沈棠梨一阵恍惚,曾几何时,这个年纪相仿,殷勤的跟在她身后的手帕交,逐渐成了这般模样?
而自己……而自己为了蒋家,能薄饮食,忍嗜欲,节衣服。
多年来节衣缩食,却不想旁人却穿得珠光宝气,想想也知晓,林月如身上的富贵源于哪?
分明是蒋寒轩为她所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