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卷宗残墨

>>> 戳我直接看全本<<<<
大理寺的卷宗库在西侧的阁楼里,常年不见天日,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和防虫药的味道。

苏清辞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往上走,手里提着盏油灯,灯光在一排排书架上晃过,照亮架子上贴着的标签:“永乐元年 刑案永安三年 冤案”……她要找的,是去年秋闱的阅卷官名册,还有王主事、周衍的卷宗。

“苏评事,您要的东西找到了。”

守库的老吏抱着一摞卷宗走过来,把东西放在桌案上,“王主事的案子在这儿,周大人的……”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周大人的卷宗被调走了,说是陛下要亲自看。”

苏清辞皱眉。

周衍是三朝元老,死后按例卷宗该存档,怎么会被调走?

她翻开王主事的卷宗,里面的记录很简略:“永安七年三月十二,礼部主事王显死于书房,门窗反锁,验尸为急病猝死,无外伤。”

附页的验尸单上,仵作的签名是个陌生的名字,字迹潦草,像是仓促写就。

“王显也是去年秋闱的阅卷官?”

她问老吏。

“是啊,” 老吏叹了口气,“去年秋闱的主考官是沈侍郎,副考官是周大人,王主事负责誊录考卷,都是要害职位。

说起来也奇了,这三位今年都没了,周大人是半年前,王主事三个月前,如今沈侍郎也……”苏清辞的指尖划过卷宗上“秋闱”二字,墨色比别处深些,像是被人反复描摹过。

她想起沈敬之纸上的“秋闱有劫”,想起恩师攥着的缺角砚台,心里那点模糊的猜测渐渐清晰——这三个人的死,一定与去年的秋闱有关。

她把王主事的卷宗放回架上,目光落在最上层的一个空格里。

那里本该放着周衍的卷宗,现在却只剩下一点灰尘的印记。

是谁调走了卷宗?

是为了掩盖什么?

“老丈,” 她转身问老吏,“去年秋闱的录取名单还在吗?”

“在,在最里面那排架子上。”

老吏指了指角落,“不过那名单后来补过一次,说是有几个考生的籍贯写错了,重新誊抄了一份。”

苏清辞走到角落,从架子上抽出那本名单。

封面是明黄色的,烫着“秋闱录取名册”六个字,翻开第一页,主考官的签名是沈敬之,副考官是周衍,下面还有一串阅卷官的名字,王显的名字赫然在列。

她一页页往后翻,目光在名单上扫过。

突然,她停在某一页——一个叫“柳明”的考生,籍贯写的是“江南苏州府”,可她分明记得,同乡的柳明去年落了第,还来大理寺找过她,哭着说自己的考卷“丢了”。

更奇怪的是,柳明的名字旁边,有一个极淡的墨点,像是有人用笔尖蘸了水,轻轻蹭过。

她凑近了看,墨点下隐约能看出另一个名字的轮廓,笔画很复杂,像是个“赵”字。

永安朝的规矩,考卷要经誊录官用朱笔重抄,防止考官辨认字迹,可这名单上的名字,却是用墨笔写的。

“这名单是原件?”

苏清辞问老吏。

“是……也不是。”

老吏搓着手,有些犹豫,“听说去年放榜后,太子殿下觉得有些考生的名次不妥,让吏部重新誊抄了一份,这就是后来补的。”

太子赵衡。

苏清辞想起李崇安腰间的麒麟佩,那是太子赏赐的物件。

她把名单放回原处,转身要走,眼角却瞥见书架缝隙里卡着一张纸。

抽出来一看,是半张被撕毁的阅卷记录,上面有周衍的批注:“此卷文笔稚拙,却有风骨,当取”,旁边却有另一个朱笔的“黜”字,笔迹张扬,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这张纸的边缘有焦痕,像是从火里抢出来的。

苏清辞把纸折好放进袖中,油灯的光映着她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她想起恩师常说的话:“案卷是死的,人心是活的,可活的人心,总会在死的案卷上留下痕迹。”

走出卷宗库时,雨己经停了,天边泛起一点鱼肚白。

陈捕头站在楼下等她,手里拿着个油纸包。

“苏评事,刚从沈府传来的消息,沈姑娘说有要事见您,己经在大理寺门口等着了。”

他把油纸包递过来,“还有,卑职查了,去年秋闱的阅卷官里,除了沈、周、王三位,还有吏部郎中李崇安。”

苏清辞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几块刚出炉的胡饼,热气腾腾的。

她咬了一口,饼的咸香压不住心里的寒意——李崇安,恩师的门生,那个总说“要像周大人一样清正”的男人。

“让沈姑娘到我值房等着。”

她把胡饼递给陈捕头一半,“另外,去查一下李崇安在三位大人去世当天的行踪。”

陈捕头接过胡饼,咬了一大口:“卑职这就去。

对了,苏评事,外面都在传,去年秋闱有猫腻,说有些勋贵子弟的考卷,跟他们平时写的字完全不一样。”

苏清辞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向天边。

云层裂开一道缝,露出一点苍白的日头,却照不进大理寺的青砖灰瓦里。

她知道,从她拿起那半张阅卷记录开始,就己经踏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的中心,是去年秋闱的真相,是恩师的死因,或许,还有更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回到值房时,沈知意己经等在那里了。

她坐在桌边,面前放着一杯冷茶,看到苏清辞进来,立刻站起身,手里攥着一个小瓷瓶。

“苏评事,”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把瓷瓶递过来,“这是家父死前三天,让我给他诊脉时发现的。

他不让我说,可现在……”苏清辞打开瓷瓶,里面是一点黑色的粉末,凑近了闻,有股淡淡的杏仁味。

“这是什么?”

“是‘牵机引’。”

沈知意的脸色更白了,“一种罕见的毒素,混入食物里,不会立刻发作,只会让人日渐虚弱,看上去像生了重病。

家父说他最近总觉得头晕,夜里盗汗,我给她把脉,发现他脉象虚浮,不像是急病,倒像是中了毒。”

苏清辞的指尖猛地一颤。

牵机引,她在医书里见过,是南方特产的一种毒草提炼的,无色无味,很难查验。

王主事的卷宗里写着“急病猝死”,周衍的死因是“心疾”,会不会……“你为何现在才说?”

她盯着沈知意,目光锐利。

“家父不让我声张,他说……说若是让人知道他中了毒,只会死得更快。”

沈知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他还说,这毒可能与去年秋闱有关,让我若他出事,就把这个交给信得过的人。”

苏清辞把瓷瓶收好,指尖冰凉。

牵机引,秋闱,密室,白绫……这些碎片在她脑海里盘旋,渐渐拼凑出一个可怕的轮廓。

“沈姑娘,” 她站起身,“你父亲死前,除了李崇安,还见过谁?”

沈知意想了想,摇摇头:“家父最近很少见客,除了李郎中,就是……国舅府的人来过一次,送了些药材。”

国舅柳承业,外戚党的首领,与***斗得水火不容。

苏清辞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湿漉漉的青石板路。

雨虽然停了,可空气里的滞涩更重了,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藏在大理寺的高墙后面,冷冷地看着她。

她知道,是时候去恩师的旧宅看看了。

那里或许藏着解开这一切的钥匙——比如,那方缺了角的砚台,比如,被调走的卷宗里,到底写了什么。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