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现场雨水敲打玻璃窗的声音，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问真相。
埃利奥特·肖警官推开橡木大门时，
首先闯入鼻腔的是陈年威士忌、旧书和某种金属腥甜混合的气味。豪宅的客厅里，
路易斯·莫里斯坐在他那张昂贵的扶手椅上，头向后仰着，仿佛只是在小憩。
如果不是他胸前那片已经干涸成暗褐色的血迹，以及插在心口的那把银质裁纸刀，
这场景几乎称得上安宁。“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九点到十一点之间。”法医蹲在尸体旁，
头也不抬地说，“一刀毙命，非常精准。凶手要么极其幸运，要么知道确切的心脏位置。
”埃利奥特环顾四周。房间整洁得令人不安，没有打斗痕迹，没有强行闯入的迹象。
雨水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在波斯地毯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凶器是他的收藏品。
”助手瑞贝卡指着书架旁展示柜里空着的位置，“凶手是从那里取走的。
”埃利奥特走近那个玻璃柜。里面整齐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开信刀和裁纸刀，
每一把都擦拭得锃亮。空着的那个位置前有个小标签，上面用优雅的花体字写着：“**，
2018”。“肖警官，”瑞贝卡压低声音，“你觉得这是...”“入室抢劫？不像。
”埃利奥特摇头，“看看这个房间，什么东西都没少。电视柜上的金表还在，
抽屉里的现金也原封不动。”“仇杀？”“有可能。但莫里斯是大学教授，不是黑帮头目。
”埃利奥特蹲下身，仔细观察尸体，“一个六十二岁的文学教授，谁会如此恨他？
”现场取证人员像工蜂一样在房间里忙碌。闪光灯不时亮起，将死亡定格。
埃利奥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被雨水浸透的花园。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感觉得到，
却说不出来。“长官，”一个年轻警员从书房门口探出头，“你最好来看看这个。
”书房比客厅更加拥挤。三面墙都被顶到天花板的书架占据，第四面墙则挂满了照片和证书。
路易斯·莫里斯在这些照片里微笑着——接受奖项，与知名学者合影，站在讲台上授课。
警员指向书桌。桌面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沓学生论文，红笔批注到一半。
旁边是一本翻开的《罪与罚》，页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这里。
”警员指着书桌正中央。在那堆纸张之间，放着一张纯白色的卡片，
上面用印刷体整齐地打着一行字：“第一个。”埃利奥特戴上手套，轻轻拿起卡片。
纸质厚实，没有任何特殊气味。“第一个？”瑞贝卡皱起眉头，
“这意味着还会有第二个受害者？”埃利奥特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被书桌一角的小相框吸引。
照片中，年轻的莫里斯搂着一个笑容灿烂的女人，两人中间是个大约十岁的小男孩。
照片已经泛黄，但幸福几乎能穿透时光。“查一下他的家人。
”第二章 完美假象莫里斯的遗孀莎拉·莫里斯在警局接待室里坐得笔直。她五十五岁，
保养得当，一身黑色套装完美合身，连悲痛都显得恰到好处。“我很抱歉在这种时候打扰您，
莫里斯太太。”埃利奥特在她对面坐下，
“但我们迫切需要任何可能帮助我们找到凶手的线索。”莎拉优雅地点头，
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块手帕，轻轻按压眼角：“我理解，警官。请说吧。
”“您丈夫最近有没有收到过威胁？与人结怨？或者行为有什么异常？”“路易斯？
”她轻轻摇头，“他是大学教授，不是毒贩。
他的世界里最多就是学术争论和出版社的截稿日期。至于异常...”她停顿了一下，
像是在思考，“他上周取消了我们的周年晚餐，说有紧急工作。但这不算什么异常，
他经常这样。”埃利奥特注意到她说这话时，右手无意识地转动着婚戒。“据您所知，
他有没有...”“外遇？”莎拉替他说完，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微笑，“警官，
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已经不太玩这种游戏了。就算有，我也不认为会有女人因为嫉妒而杀了他。
更可能的方法是起诉离婚，分走他一半财产。”询问持续了半小时，
莎拉提供的线索少得可怜。按照她的说法，
莫里斯是个近乎完美的丈夫——体贴、忠诚、事业有成。太过完美了，埃利奥特想。
“还有一个问题，莫里斯太太。您昨晚在哪里？”莎拉的眼睛微微睁大，
然后恢复了镇定：“我在家。一个人。我们的管家玛丽周四晚上通常请假。
”“您没有听到或看到任何异常？”“我睡得很早，吃了安眠药。”她直视埃利奥特的眼睛，
“我卧室在房子另一侧，离书房很远。”送走莎拉后，瑞贝卡凑过来：“你觉得她怎么样？
”“像排练过一样。”埃利奥特望向窗外，莎拉正坐进一辆黑色轿车，“查查她的财务情况，
还有，确认一下她昨晚的行踪。”“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过长官，如果她是凶手，
为什么要留下那张‘第一个’的卡片？这不是故意引火烧身吗？”埃利奥特没有回答。
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整洁得过分的犯罪现场，像是一场精心布置的舞台剧。
第三章 阴影中的轮廓莫里斯执教的布莱克伍德大学坐落在城市边缘，
哥特式建筑在连绵阴雨中像是从中世纪穿越而来的幽灵。
英语系系主任艾伦·普雷斯顿的办公室堆满了书和文件，但与莫里斯书房的井然有序不同，
这里混乱得有如刚经历一场风暴。“路易斯？他是我认识的最有条理的人。
”普雷斯顿搓着双手，像是要搓掉什么看不见的污渍，“课表精确到分钟，
论文批改从不逾期。有时候...几乎令人恼火。”“您和他关系如何？”埃利奥特问。
“同事，谈不上朋友。”普雷斯顿谨慎地选择着措辞，
“我们在课程安排、经费分配上有过分歧，但都是工作上的事。
”埃利奥特注意到书桌一角放着的相框里，是普雷斯顿和莫里斯的合影，两人举着奖杯，
笑得开怀。“看来你们并非只是同事。”普雷斯顿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表情略显尴尬：“那是三年前，我们合作的一个研究项目获得了哈里森奖。是的，
我们曾经合作愉快，但后来...理念不同。”“理念不同？
”“路易斯认为文学应该保持纯粹，而我则支持跨学科研究。”普雷斯顿耸耸肩，
“学术圈的小争执，在外人看来可能很可笑。
”埃利奥特转变了话题：“我们听说莫里斯教授最近在处理一件学生事务，涉及抄袭？
”普雷斯顿的表情立刻紧张起来：“我不清楚。学生事务是保密的。
”“有个叫本杰明·科尔的毕业生，您认识吗？
”汗水从普雷斯顿的额角渗出：“本杰明曾经是路易斯最得意的学生，直到去年发生那件事。
”“什么事？”“他的毕业论文被指控抄袭，证据确凿。路易斯亲自在学术委员会作证。
那孩子被开除了，前途尽毁。”普雷斯顿压低声音，
“他在听证会上说过一些...威胁性的话。
”第四章 破碎的镜像本杰明·科尔的公寓位于一栋破旧公寓楼的四层。
开门的是个瘦削的年轻人，胡子拉碴，眼中有一种熄灭已久的光。“我知道你们会来。
”他让两位警官进门，语气平静得令人不安。公寓狭小混乱，墙上贴满了剪报和手写的笔记，
用红线连接，像某种疯狂的心理地图。
埃利奥特辨认出其中一些是关于莫里斯的——新闻报道、学术活动公告。
“你似乎对莫里斯教授很感兴趣。”埃利奥特说。
本杰明短促地笑了一声：“他毁了我的人生，难道我不该感兴趣吗？”“说说那天的事。
”瑞贝卡说。“哪一天？他作伪证毁掉我前途的那天？还是他死的那天？”本杰明走向厨房，
给自己倒了杯水，手微微发抖，“听着，我是恨他。我每天都在想他遭报应。但我没有杀他。
”“昨晚九点到十一点，你在哪里？”“在这里。”本杰明指了指狭小的公寓，“一个人。
和往常一样。”“有人能证明吗？”“我的猫行吗？”他讽刺地笑了笑，然后表情严肃起来，
“听着，如果我要杀他，不会用这么...利落的方式。”埃利奥特挑眉：“什么意思？
”“我会让他身败名裂，就像他对我做的那样。”本杰明的眼中燃起火焰，
“死亡太便宜他了。我要他活着感受一切被夺走的滋味。”离开公寓时，
瑞贝卡低声说：“他很愤怒，但不像是说谎。”埃利奥特不置可否。
他注意到本杰明公寓里的那些笔记中，
有一张被反复圈出的照片——莫里斯和他的研究团队合影，其中就有年轻的普雷斯顿。
回到警局，技术科送来了初步报告。现场没有发现任何陌生指纹，没有DNA证据，
监控显示当晚没有陌生人进入社区。凶手像是幽灵。更令人不安的是，
那张“第一个”的卡片上除了莫里斯的指纹，什么都没有。普通打印机，普通纸张，
无法溯源。“完美犯罪？”瑞贝卡叹气。“没有完美的犯罪，”埃利奥特说，
“只有我们还没发现的破绽。”第五章 裂痕埃利奥特再次造访莫里斯宅邸时，莎拉不在家。
接待他的是管家玛丽，一个六十岁上下、神情拘谨的女人。“莫里斯太太去律师事务所了，
处理先生的遗嘱。”玛丽说，手指不停绞着围裙边缘。“我能再看看教授的书房吗？
”玛丽点点头，带他前往书房，然后站在门口，像是 unsure 是否该离开。
“您为莫里斯家工作多久了？”埃利奥特一边查看书架，一边随意地问道。“二十二年了。
从他们搬进这房子开始。”“那您一定很了解他们。
”玛丽的表情变得警惕：“我只做分内的事，警官。”埃利奥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相册，
翻开。里面大多是莫里斯与各界名流的合影，偶尔有几张家庭照。他注意到，
大约从十年前开始，莎拉在照片中出现的次数明显减少。“莫里斯夫妇关系如何？
”“很正常。”玛丽的回答太快，太机械。“玛丽，”埃利奥特合上相册，直视她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