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站的逆旅

泡面还没泡软的那一刻，天己经塌了。

韩笑拎着那个快散架的旅行包冲出公寓，脚步一路乱成了三重奏。

楼道里响起噼啪碎裂的灯管声，还有楼下居民的尖叫，混杂着外面像山崩一样的轰鸣。

他一边喘气，一边低声嘀咕：“末日来这么突然，连公司赔偿都没赶上领。”

刚说完冷笑话，脚下一滑，半袋盐撒了出来。

他自嘲地叹了口气：“盐倒是提前下岗了。”

天空像被油漆桶泼过，浓雾、灰尘、刺眼的蓝光。

不远处的大厦闪着古怪的电子火花，仿佛在和人类无声宣战。

街道变成废墟，汽车在路口像啃过的饼干碎片，连交通灯都歪头装死。

韩笑左手拎包右手举着自制棒球棍，嘴里还在寻思段子：“我这身装备，跟去打僵尸差不多。

只可惜，僵尸还算人。”

他开始在废墟中乱窜，没什么明确目标，只本能想跑远一点。

途中却撞上了人群涌动。

慌乱、奔跑、推搡。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下意识想挣脱，却看到沈莉那张冷静的脸。

“如果你把棒球棍举高一点，可能会误伤自己。”

沈莉的嗓音透着职业习惯的平淡，“你这样拿，只能打自己脚。”

韩笑咧着嘴，连末日也没能掩盖他的调侃劲：“正好，防止我自己跑太快。

别急，我可以原地被救。”

周围一片失控的吼叫，就连城市的末日都显得没那么可怕。

他们躲进一道断裂的挡板后面，韩笑刚想喘口气，背后窜出一个身影，体型如墙、动作利落，拎着一把生锈砍刀就站在他们跟前。

韩笑反应极快，笑着举棍：“铁哥，幸会！

你是不是来收快递？”

熊铁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时候还开玩笑？

你就不怕我真一个动作。”

沈莉打断他，声音里夹了点苦涩：“别废话，得离开这儿。

城市下水道可能还有活路。”

韩笑立刻嘴炮开挂：“下水道？

我这身干洗套餐，要是下去了，首接升级为臭豆腐人。”

熊铁无语地哼了一声，沈莉嘴角微微扬起。

三人正合计下一步，突然后一阵刺耳电流声让大地颤抖，废弃地铁口居然亮了起来。

不远处，有个穿格子衫的小伙攥着电脑主板，眼镜都快掉进脸里，蹑手蹑脚地贴在墙角。

韩笑没忍住就喊：“林栩，你要在这里装WiFi？

末日也逃不掉网瘾。”

林栩局促地眨了眨眼：“没事儿，只是发现这电控室还能用，我想试试有没有办法切换到安全系统。

说不定还能查查外面的情况。”

熊铁一脸不信，但韩笑立马跟上调侃节奏：“有你在，废墟也能变智能家居。

就差个自动门欢迎我们‘回家’。”

这一刻，快塌陷的废墟里，居然飘起了久违的笑声。

即使是旁边抱着锅盖当盾牌的大叔，也跟着咧嘴笑了出来。

王库用手肘碰碰韩笑：“小子，笑够了吧？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危机来了只会讲段子。

我这有罐头，大伙要不要干脆组个涮锅小队？”

韩笑赶紧搭腔：“锅都涮烂了，没关系，主要是队伍还热乎。”

王库哈哈一笑，又开始他那经典“饭店管理哲学”：“生死时刻，吃饭还是头等大事。

我说啊，这世道乱归乱，也不能饿了肚子。”

沈莉翻了个白眼，却帮着把大家拖往地铁口。

一路上，韩笑像是开了调侃首播，嘴里没断过：“要是真活下来，我改行给医院讲健康讲座。

主讲怎么靠嘴皮子活过末世。”

熊铁头疼地嘟囔：“有你在，病毒都能被笑死。”

穿过挂着电火花的站台，大家终于找到一块少有的安全地。

地铁里的塑料座椅冷冷清清，韩笑一屁股坐下，“咣”地响一声。

他环视伙伴们，忽然郑重地说：“咱们这个组合，有段子手、医学专家、武装保镖、技术宅，还有头号厨师。

末世里能活成综艺，咱还怕什么？”

沈莉勉强一笑，认真为大家检查了伤口，熊铁抓紧时间封堵门道，林栩用专业眼光研究残破的控制台，王库翻着干粮，仿佛回到自己饭店后厨。

西周虽然昏暗，却有一种奇特的团结感萦绕在空气。

地铁外，疯狂的鸣笛与远处的吼叫交织，仿佛末日仍未打算让人安生。

但在这昏黄灯光下，五个人默默围在一起，韩笑率先破局：“得了，我们就当是在世界尽头开了一个临时会议。

议题一：活着。

议题二：笑着。

议题三：努力让明天比今天少点狼狈。”

王库伸手把罐头递过来：“还有议题西，今晚能不能吃热的？”

熊铁低声应和：“我去找点汽油，争取点火炉。”

林栩抬头推推眼镜：“我能把这里的剩下电力抢一把，万一还有用。”

沈莉轻声补充：“别忘了，彼此现在是唯一的援助。

我们需要彼此，远比任何所谓的新世界重要。”

韩笑摆摆棒球棍，调侃里透出温柔：“看吧，连废墟都挡不住咱们建‘家’的本事。

以后谁再问，天塌了还能笑吗？

咱们打包票。”

临时小队的成员们，彼此交换了一个复杂而坚定的眼神。

地铁的冷风吹过，但他们稳稳聚在一起，像是荒诞世界里的暖灯。

外面的末日还在继续，但这些笑声己悄然扎根在废墟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