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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叫阿禾。在青云山,我就是个扫地的。别的师兄弟练剑,我扫地。别的师姐妹炼丹,

我扫地。师尊清玄闭关,我还是扫地。我的扫帚是竹子做的,用了三年,毛都秃了。

每天从山门扫到清玄师尊的观云峰顶,再扫下来。路是石板路,弯弯曲曲,跟条长虫似的。

路上有落叶,有灰尘,有时候还有鸟屎。我扫。师尊住的地方叫“无尘居”。那地方真干净,

风吹进去,都好像怕把地弄脏了。我每天只敢在门口扫,把门口那三尺石阶扫得能照见人影。

师尊人很高,穿一身白袍,头发用一根木簪子束着。他走路没声音,说话也轻,

好像怕惊着了山里的花。他从来没正眼看过我。我给他送过饭。食盒提着,走到门口,敲门。

三下,不轻不重。里面会说:“进来。”我推开门,把饭放在桌上。桌是梨木桌,

椅是梨木椅。他就坐在窗边看书,书是古书,纸都黄了。我放下饭盒,转身就走。

从不多待一步,从不多说一个字。有时候,他会问一句:“今天山下的桃花开了吗?

”我就会停下脚,背对着他,说:“开了。开了满山坡。”他就“嗯”一声。

然后我就能走了。我盼着他每天都问我一句。可他不是每天都问。今天我没扫地。

我蹲在观云峰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偷偷看他。他要渡劫了。管事的说,

师尊的劫是“九霄神雷”,是天底下最难渡的劫。整个青云山都紧张起来。

那些平时眼高于顶的师兄师姐,脸上都绷着筋。清玄师尊还是老样子。他站在峰顶的平台上,

风吹着他的白袍,衣角飘起来,像要飞走。我看着他,心里就跟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喘不上气。我怕。我不知道怕什么。就是怕。我蹲在那儿,手里还攥着我那把破扫帚。

扫帚柄被我手心的汗浸得滑溜溜的。天快黑了。西边的天烧起来,红得像血。我知道,

要开始了。2天一下子就黑了。不是那种慢慢暗下去的黑。是“唰”一下,

就跟有人把天上的灯给关了。星星月亮全没了。整个青云山,死一样的静。连虫子都不叫了。

风停了。空气好像变成了胶水,粘稠,沉重,吸进肺里都费劲。我藏在大石头后面,

一动不敢动。我的心跳得“咚咚咚”的,跟揣了只兔子在胸口。我怕师尊听见。峰顶平台上,

清玄师尊动了。他往前走了一步。就一步。然后他伸出手,往天上一指。他嘴里念了什么,

我听不见。我只看见他指尖亮起一点白光。那白光扩散开来,变成一个透明的罩子,

把他整个人罩在里面。这就是他的“护身真元”?我听师兄们说过,这玩意儿厉害得很,

刀砍不进,水泼不进。我盯着那罩子,眼睛都不敢眨。天上传来一声响。

“格——当——嘚——”那声音很怪,不像是打雷,倒像是天上有个破锣,

被人狠狠敲了一下。紧接着,一道光。一道紫色的光,跟鞭子一样,从黑漆漆的天上抽下来。

“哗——许!”那光就抽在了师尊的罩子上。罩子晃了一下,剧烈地晃了一下。

上面的光明灭不定,跟个快灭的灯泡似的。师尊站在里面,身子没动。他还是那个姿势,

一只手指着天。我看见他嘴角流下来一道血。那血是红的,特别红,流在他雪白的袍子上,

刺眼。我的心揪了一下。我攥着扫帚,手上的骨头都硌得慌。又一声锣响。

“格——当——嘚——”第二道雷下来了。这道是蓝色的,比刚才那道还粗。“哗——许!

”又抽在罩子上。罩子晃得更厉害了。上面裂开了一道缝,细细的,跟头发丝一样。

师尊的身体晃了一下。他单膝跪地了。他跪下了。那个永远站得笔直,

永远像棵松树一样的师尊,跪下了。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完了。

我心里就这两个字。完了。3师尊跪在地上,头低着。我看不见他的脸。

他撑在地上的那只手,手指都陷进了石板里。石板裂了,从他手指底下裂开几道缝。

天上的黑云在打转。不是飘,是转。跟个大漩涡似的。漩涡中心,亮得吓人。

第三道雷要来了。我知道。我听见自己的牙在打颤,“咯咯咯”的,停不下来。我该怎么办?

我能干什么?我就是个扫地的。我连最基础的“引气入体”都没学会。我手无缚鸡之力。

我冲上去,就是给师尊添乱,就是被雷劈成灰。可我就这么看着?看着他死?我看着他。

他穿着白袍,跪在那儿。他的背影还是那么直,就算跪着,也挺得跟杆枪一样。

他教过我写字。有一次,我扫他门前的台阶,他正好出来。他看见我,停住了脚。

他问我:“叫什么?”我吓得话都说不利索:“阿……阿禾。”他说:“哪个禾?

”我摇摇头。我不识字。他没说话,走了。过了一会儿,他出来了,手里拿了根树枝。

他在地上画了个字。“禾。庄稼的禾。人活着,跟禾苗一样,得扎根土里,才能往上长。

”他说完,就把树枝扔了,走了。我蹲在地上,看着那个“禾”字,看了很久很久。

后来我找了块尖石头,在我住的那个小柴房的墙上,也画了一个“禾”字。现在,

那棵“禾苗”要被雷劈死了。我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都想不了。就剩一个念头。

不能让他死。天上的漩涡亮到了极点。整个世界都成了白色。那道雷下来了。不是紫色,

不是蓝色。是白色的。粗得吓人,跟天塌下来一块似的。

它带着一股能把什么都烧成灰的味道,笔直地朝着师尊的头顶砸下去。师尊抬起了头。

他看着那道雷,眼睛里好像有光。他认命了。我动了。我不知道我哪来的力气。

我从大石头后面蹿了出去,拔腿就往峰顶跑。我跑得飞快。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

风刮在我脸上,跟刀子割一样。我脚下的石板路,我闭着眼睛都知道哪里有坑。我跑。

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就一个字。跑。4我冲上了平台。那道白光离师尊的头顶,

只有一尺远了。我闻到了一股焦糊味。我什么都来不及想。我张开胳膊,扑了过去。

我扑在了师尊的身上。我用我的后背,对着那道雷。我听见师尊在我身下,发出一声闷哼。

好像很惊讶。然后,那道雷就砸在了我身上。没有声音。世界一下子就白了。

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听不见了。我感觉不到疼。就是热。一种没法说的热。

好像有人把我扔进了炼丹炉里,从里到外,都要烧化了。我的血,我的骨头,我的肉,

好像都在一瞬间变成了蒸汽。我身上的衣服,没了。我扎着头发的绳子,没了。

我攥在手里的扫帚,也成了灰。我身上好像有东西在流。不是血,是别的什么。

是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它们从我的身体里跑出去,跑得干干净净。我好像飘起来了。

我看见下面,师尊抱着我。他的脸离我很近。我第一次看得这么清楚。他的眉毛,他的眼睛,

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他嘴唇在动,在喊我的名字。“阿禾!”我听不见。但我看懂了。

他在喊我。我笑了。我觉得值了。能被他抱一次,能让他记住我的名字,被雷劈死,也值了。

我的眼睛开始花了。他的脸也变得模糊。世界又黑了。这次,是真的黑了。

5我醒过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药味。很苦的药味。我睁开眼,看见的是木头屋顶。

屋顶上有个洞,能看见一小块天。天是蓝的。我动了一下,浑身都疼。不是那种烧起来的疼,

是散了架的疼。每一根骨头,每一寸肉,都在跟我***。我躺在一张床上。床是硬板床,

铺着一层薄薄的褥子。这是我住的那个小柴房。我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被雷劈死了吗?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刚一动,就有人按住了我。“别动。”是个女人的声音。

是管事的女师叔。我转过头,看见她坐在床边。她手里端着一碗药,黑乎乎的,冒着热气。

“师叔。”我的声音跟破锣一样,干得厉害。她把药碗放下,扶着我,让我靠墙坐好。

她给我垫了个枕头。“你醒了。”她说,脸上没什么表情。“你睡了三天了。”三天?

我看着我的手。手还在。就是很白,一点血色都没有。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也是凉的。

“我……我没死?”“死不了。”师叔说,“就是修为没了。你体内的灵脉,

全被那道雷震碎了。你现在是凡人,比凡人还不如,身子骨亏得厉害。”修为没了。

我从来没修为过。可我听懂了。我身上那点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的气,也没了。

我彻底是个废人了。我不在乎。我看着师叔,急急地问:“师尊呢?师尊他怎么样了?

”师叔看着我,眼神很复杂。有同情,有惋惜,还有点别的什么。“他没事。”师叔说,

“你替他扛了那道天雷,他的劫就算过去了。他现在在无尘居,只是还没醒。”没醒。

我松了口气。人没事就行。我靠在墙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师叔把那碗药递给我:“喝了。大补的。吊着你的命。”我接过碗,很烫。我吹了吹,

一口气喝了下去。真苦,苦得我直咧嘴。“师叔,”我把空碗递给她,“我想去看看师尊。

”“不行。”师叔一口回绝,“你现在这个样子,下床都费劲,还想去观云峰?

老老实实给我躺着。”“我……”我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他醒了,会来看你的。

”师叔站起身,收了药碗。“你这次,是救了整个青云山。清玄是我们青云山的根。

根要是没了,树就倒了。”她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阿禾,你后悔吗?

”我摇摇头。不后悔。师叔没再说什么,走了。柴房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靠在墙上,

听着外面的风声。风里有鸟叫,还有别的师弟练剑的呼喝声。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可我知道,

什么都不一样了。我没了那点可怜的灵气,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凡人。师尊醒了。

他会怎么看我?会骂我吗?骂我不知天高地厚,去送死?还是会……像以前一样,

当我不存在?我不知道。我心里又乱了。6我在床上躺了七天。七天里,

师叔每天都来给我送药。药很苦,但我都喝了。我的身体好了一点。至少能下床走路了。

只是走几步就喘,跟个老太婆似的。我每天都问师叔,师尊醒了没有。她每次都摇头。

第八天早上,我没等师叔来送药。我自己穿好衣服,走出了柴房。天很好。太阳晒在身上,

暖洋洋的。我扶着墙,一步一步,往观云峰走。那段我扫了三年的路,现在变得好长。

每上一个台阶,我都要歇半天。我走到无尘居门口的时候,额头上全是汗。我喘着气,

敲了敲门。三下,不轻不重。里面没声音。我又敲了三下。还是没声音。我推了推门。

门没锁。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的药味比我的柴房还浓。床就在窗边,梨木床。

清玄师尊就躺在上面。他盖着一床被子,脸色比我还白。眼睛闭着,嘴唇干得起皮。

他还没醒。我走到床边,看着他。他睡着的模样,比醒着的时候要柔和一点。没有那么冷了。

我看见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那是一只很好看的手,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就是很瘦。

我伸手,想给他拉拉被子。我的手刚碰到他的手,他就动了一下。我吓了一跳,

赶紧把手缩回来。他没醒。只是翻了个身,脸朝向我这边。我看着他,离得这么近。

我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还有他鼻子上的一颗很小很小的痣。我从来没离他这么近过。

我的心又开始“咚咚”地跳。我找了个小木盆,到门口的水缸里舀了点水。我拿了块布,

浸湿了,拧干。我回到床边,坐下。我轻轻地,用湿布擦他的脸。他的皮肤很凉。布是温的。

我从他的额头,擦到他的下巴。他的胡子长出来一点,青青的,扎手。我擦得很慢,很小心。

怕弄醒他。擦完脸,我又给他擦手。他的手很干,我擦的时候,能感觉到他手心里的纹路。

很深,一条一条的。我看着他,心里有点酸。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现在就这么躺在这里,

任由我摆布。我忽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他也是个会生病,会受伤的,普通人。

7我每天都会去无尘居。给他擦脸,擦手。有时候师叔送来的汤药,我也会喂他。

他一直没醒。我就这么守着他。有一天,我给他喂完药,正准备走。他忽然说了句梦话。

声音很小,含含糊糊的。我没听清。我俯下身,把耳朵凑到他嘴边。“……水……”他渴了。

我赶紧倒了一杯温水,扶起他的头,让他靠在我胳膊上。我把杯沿凑到他嘴边,小心地喂他。

他喝得很慢,喉咙动了动。有几滴水从他嘴角流下来,顺着他的下巴,流到他的脖子上,

钻进他的衣领里。我看着那道水痕,不知道为什么,脸一下子就热了。我放下杯子,

想给他擦干净。我的手刚碰到他的脖子,他的眼睛就睁开了。我就这么僵住了。我的手,

还按在他的脖子上。他的皮肤很烫。他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我。那双眼睛,

以前总是看着很远的地方,看天,看云,看山。从来没有看过我。现在,他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深,像口井。我看不透。我们俩,谁都没说话。我能听见他的心跳,

我也能听见我的心跳。跳得一样快。“……阿禾?”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厉害,

像被砂纸磨过。他叫我的名字。“嗯。”我应了一声,声音跟蚊子叫似的。

我的手还放在他脖子上。我想拿开,可动不了。跟僵住了一样。他没动。他也没让我拿开。

他就这么看着我。时间好像停了。过了好久,久到我以为一个世纪都过去了。

他又说了一句:“是你。”我点点头。“我替你……扛了雷。”我说。他看着我,

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很复杂的东西。我看不懂。他忽然抬起手,盖在了我的手上。

他的手好大,好烫。一下子就把我的手整个包住了。“……辛苦你了。”他说。

我的眼泪“唰”一下就流出来了。我控制不住。我哭得跟个傻子一样,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他没骂我。他没说我不该去。他说,辛苦你了。8他醒了。整个青云山都轰动了。

师兄师姐们都来看他,带着各种珍稀的药材。无尘居里头一次那么热闹。

我成了那个多余的人。我给他擦完脸,就悄悄地退了出去,站在门口。

我听着里面的人在说话。“师尊,您感觉怎么样?”“师尊,这是我寻来的千年雪莲,

您快补补身子。”“师尊,都怪弟子没用,没能为您分忧。”……我听着,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以前,这个地方只有我一个人能进来。现在,谁都能进了。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天上的云。云飘来飘去,没个定数。就像人一样。我在门口站了很久,

直到里面的人都走光了。师叔走出来,看见我,叹了口气:“还愣着干嘛?进去吧。

师尊点名要见你。”我愣了一下。要见我?我走进去。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师尊已经坐起来了,靠在床头。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袍,头发也重新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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