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姨,一个坚信女人必须依靠男人的长辈,最近对我特别上心。
她给我介绍了一个“潜力股”,一个从农村考出来、勤奋上进的男人,叫高斌。在她嘴里,
高斌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男人,而我,一个二十多岁的集团总裁,
就是个需要男人臂膀来依靠的“可怜孩子”。她安排了一场饭局,想撮合我们。饭局上,
她和那个男人一唱一和,言语间已经开始规划如何“帮”我打理公司,
如何用我的钱去孝敬他的父母家人。他们以为我年轻、父母双亡,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他们不知道,在赴宴之前,我的秘书已经把这个男人从出生到现在的每一笔烂账,
都做成了一份PPT,发到了我的邮箱。这顿饭,我全程微笑。我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等他们把所有丑陋的欲望都摆上桌面时,再用最温柔的语气,和他们聊一聊法律。
1电话响的时候,我正在签一份对赌协议。最后落笔的“姜笙”两个字,笔锋凌厉,
没有丝毫停顿。屏幕上跳动的,是我大姨王丽萍的名字。我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
随手把手机扔在桌上,继续翻阅下一份文件。“笙笙啊,忙什么呢?
”大姨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亲昵。“在公司,怎么了大姨。
”我的语气很平淡。“哎哟,你这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都二十六了,
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我看着都心疼。”她开始走程序了。这套说辞,
从我二十四岁接管公司开始,她每个月至少要念叨三遍。我没接话,静静听着。
“大姨这次啊,可是给你物色了一个顶顶好的小伙子!”她的声音高了八度,
充满了邀功的兴奋。“人叫高斌,名牌大学毕业,现在在一家大公司当部门主管,
小伙子精神着呢!最主要是人品好,孝顺,上进!”我翻文件的手停了一下。又来了。
去年她介绍的是她牌友的儿子,一个妈宝男,张口闭口“我妈说”。前年是她一个远房亲戚,
见面三句话不离“你们有钱人的生活是不是很空虚”。“大姨跟你说,这男孩子啊,
不能光看家里有没有钱,关键是要有上进心,得疼人。高斌这孩子,就是从农村出来的,
苦过的孩子才懂得珍惜。”我几乎能想象出她在那头拍着大腿的样子。“你爸妈走得早,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撑着这么大一个公司多辛苦啊。找个男人,
以后也能帮你分担分担不是?”她终于图穷匕见了。“分担”,说得真好听。
我父亲头七刚过,她就领着姨夫来家里,苦口婆心地劝我,说公司业务太复杂,
不如交给姨夫“代管”,我每年拿分红就行。被我拒绝后,她消停了一阵子,
然后就开始了长达两年的“花式介绍对象”工程。目的从未变过,只是换了个更迂回的方式。
想找个男人进来,里应外合,蚕食姜家的产业。“笙笙啊,你听见没?大姨这都是为你好,
你可别不当回事。”“听见了。”我拿起笔,在一份财务报表上画了个圈,“大姨,
我这边还有个会。”“哎哎哎,别挂!”她急了,“就这个周六,晚上六点,在‘玉茗轩’,
包厢我都订好了!你可一定要来啊!那孩子我约好了,你别放人家鸽子!”“玉茗轩”?
人均消费四位数起步的地方。看来这次,大姨是下了血本了。“我知道了。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你打扮得漂亮点,
别一天到晚穿得跟个上班机器人一样,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电话挂断。
我靠在椅背上,转了半圈,看着窗外的高楼林立。然后,我按下了内线。“陈秘书,
进来一下。”一分钟后,穿着一身干练职业装的秘书陈舒推门而入。“姜总。
”“帮我查个人。”我把手机推过去,“高斌,名牌大学毕业,
具体哪个学校哪个公司不清楚,大姨介绍的相亲对象。周六晚上之前,
我需要他从幼儿园到现在的全部资料,越详细越好。”陈舒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她点点头,拿起我的手机,记下名字。“好的,姜总。另外,
您让我留意的王总监……”“他怎么了?”“他今天下午,和您大姨,王丽萍女士,
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见了一面。聊了大概四十分钟。”我笑了。王总监,公司元老,
我爸在时就跟着的老人。也是最不服我,在董事会上最爱倚老卖老的一个。原来,
他们已经串通到一起了。看来这次的相亲,不仅仅是塞个男人给我这么简单。
这是一场鸿门宴。“我知道了。”我摆摆手,“资料尽快给我。”“明白。”陈舒退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带上。我拿起那份签了字的对赌协议,看着自己写下的名字。
想在我姜笙的盘子里动筷子?我倒要看看,你们的牙口,够不够硬。2周六下午四点,
离饭局还有两个小时。陈舒踩着高跟鞋,将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姜总,
高斌的全部资料。”她做事,我向来放心。我拉开封口,倒出里面的文件。第一页,
是高斌的证件照和基本信息。照片上的男人,确实如大姨所言,长得白净斯文,
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很老实。简历也漂亮。国内TOP5大学毕业,
曾在一家知名的互联网公司任职,现在跳槽到一家中型企业做到了部门主管,年薪五十万。
单看这份履历,确实算得上是“青年才俊”。可惜,任何光鲜的履历,都经不起深挖。
我翻开第二页。“高斌,籍贯,三线城市下属贫困县。家中独子,父母无业,下有两个妹妹,
均已辍学打工。”“大学期间,曾同时与三位女**往,学费及生活费均由对方提供。
其中一位为他堕胎两次。”“毕业后进入‘腾跃科技’,因能力平平,三年未获晋升。
后因骚扰女同事,被公司劝退。”“现任职‘宏发贸易’,部门主管一职,由其直属上司,
一位四十余岁的离异女性,力保上位。两人关系,公司内部多有传闻。”我拿起咖啡,
轻轻吹了吹热气。好一个“勤奋上进”。我继续往下看。是他的财务状况。
“信用卡欠款共计三十七万。”“网贷平台欠款十二万。”“另,通过私人渠道,
借有高利贷二十万,月息五分,已逾期三个月。”欠款总额,六十九万。而欠款的原因,
资料里也写得清清楚楚。“有长期参与网络堵伯的习惯。”一沓厚厚的流水截图,附在后面。
那些鲜红的负数,看得人眼花缭乱。最后几页,是关于他家庭的。他的父母和两个妹妹,
自从他“出人头地”后,就成了他的吸血鬼。他每个月的工资,
除了维持自己表面的光鲜和堵伯外,大部分都填了家里的无底洞。买房,娶媳妇,给彩礼,
他的父母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有出息”的儿子身上。而这位“有出息”的儿子,
把希望寄托在了下一位富婆身上。很不幸,我大姨把他推到了我面前。
“他还真是个‘潜力股’。”我把资料合上,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负债的潜力,
确实很大。”陈舒站在一旁,适时地递上一杯温水。“姜总,需要取消今晚的饭局吗?
”“取消?”我笑了,“为什么要取消?这么精彩的大戏,开场了就没理由不看下去。
”我把那份资料重新装回牛皮纸袋。“你帮我做件事。联系一下环球律师事务所的张律师,
让他带上两个助手,六点半到‘玉茗轩’楼下的咖啡厅等我消息。”“好的。
”“再帮我准备三份文件。”我看着陈舒,一字一句地说道。“第一份,
《婚前财产独立公证协议》的范本。”“第二份,《关于自愿放弃配偶遗产继承权的声明》。
”“第三份,找人拟一份详细的《入赘家族义务条例》,把能想到的责任和义务,
都给我写进去,越细越好。尤其是关于后代姓氏权和对女方家族的绝对服从条款。
”陈舒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是个聪明的下属,从不多问为什么。
“我马上去办。”她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又利落。我站起身,
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夕阳正缓缓落下,给这座城市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大姨,
王总监,高斌……一张由贪婪编织的网,正朝我扑来。他们以为我是落入蛛网的蝴蝶。
却不知道,我才是那个织网的人。今晚这场饭局,不是相亲。是审判。
3我到“玉茗轩”的时候,大姨和高斌已经到了。包厢里开着暖气,大姨脱了外套,
只穿着一件显得雍容华贵的暗红色旗袍。高斌则是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金丝眼镜擦得锃亮。看到我,大姨立刻满脸堆笑地站起来。“哎哟,我的笙笙总算来了!
快来快来,坐大姨身边。”高斌也跟着站起来,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局促和紧张,
朝我伸出手。“姜,姜小姐,你好,我叫高斌。”他的手心有点湿。我没有和他握手,
只是朝他微微点头,然后在大姨身边坐下。“不好意思,公司有点事,来晚了。
”“不晚不晚,是我们来早了。”大姨热情地给我倒茶,“高斌啊,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
我的外甥女,姜笙。年轻有为,就是个工作狂。”高斌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我身上,
带着几分惊艳,但很快又掩饰住,换上一副诚恳的模样。“姜小姐比照片上还漂亮。
能管理这么大一个公司,真的很了不起。”这演技,不去演戏可惜了。“高先生过奖了。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哎呀,还叫什么姜小姐,多生分啊。”大姨一拍大腿,
“叫笙笙!”我没说话,只是笑了笑。高斌很识趣地没有跟着改口,而是开始主动找话题。
从时事政治聊到财经新闻,从企业管理聊到个人爱好。他说的每一句话,
都像提前排练过一样。既展现了自己的“博学”和“远见”,
又巧妙地迎合了我“女总裁”的身份。期间,他讲起了自己的“奋斗史”。
他说自己出生在贫困的山区,是全村第一个大学生。他说他为了凑学费,暑假去工地搬过砖,
手上现在还有疤。他说他刚工作时,为了省钱,住过没有窗户的地下室,啃了一个月的馒头。
讲到动情处,他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哽咽。“我那时候就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
让我爸妈过上好日子。他们为我付出的太多了。”大姨在一旁,适时地递上纸巾,
眼眶也红了。“好孩子,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笙笙啊,你看看,
现在这么懂得感恩的年轻人,不多了。”我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差点要鼓掌。
如果不是陈舒给我的那份资料,我可能真的会有一丝动容。一个靠骗女人钱交学费,
逼女友堕胎,还骚扰女同事的赌徒,在这里扮演励志情深的角色。真是讽刺。
“高先生确实不容易。”我放下茶杯,微笑着开口,声音不大,
但足以让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他们都看着我,以为我的心防被攻破了。“不过我听说,
高先生大学时候的学费,好像不是靠搬砖凑齐的。”高斌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大姨立刻打圆场:“哎呀,那都是细节,反正就是吃了很多苦嘛!”“是吗?”我看向高斌,
眼神无辜,“我怎么听说,是有好几位学姐,一直在资助你呢?”空气,瞬间凝固了。
高斌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姨的笑容也僵在脸上,她大概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些陈年旧事。“笙笙,你,
你听谁胡说八道的!”“胡说吗?”我歪了歪头,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大学论坛的帖子截图,标题很醒目。《泣血控诉!***校草高斌,骗财骗色,
玩弄感情!》发帖人,是那个为他堕胎两次的女孩。我把手机,轻轻推到了高斌的面前。
“高先生,这个帖子,是你让你当时的女朋友帮你删的吧?”“可惜,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4高斌盯着手机屏幕,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捏着拳头,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大姨“嚯”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我,声音尖利。“姜笙!
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天是来相亲的,你拿这些有的没的出来,是诚心搅局吗?”“大我。
”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我只是好奇。毕竟是您精挑细选的‘好孩子’,
我总得了解清楚。”“你……”大姨气得说不出话。包厢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过了足足一分钟,高斌才缓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竟然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姜小姐,这……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年轻的时候,谁没犯过点错呢。”他的心理素质,
比我想象的要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不是吗?”他一边说,
一边把手机推了回来,好像只要不看,那件事就不存在一样。大姨也立刻找到了台阶下。
“就是就是!谁还没个过去啊!高斌现在可是正经人,跟以前不一样了!”她坐下来,
又开始给我夹菜,试图把这一页揭过去。“笙笙啊,你别老揪着过去不放。
高斌这孩子现在是真心想找个人好好过日子的。你看他,多有担当,
将来肯定能帮你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我没动筷子,
只是端起茶杯,看着高斌。“既然大姨和高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聊点实际的吧。
”我的语气很诚恳,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过。高斌和大姨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以为我被说服了。“好啊好啊,聊实际的!”大姨连忙点头。“高先生,”我看着他,
微笑着说,“你刚才说,想找个人好好过日子,想帮我分担。我很感动。
”“这是我应该做的。”高斌立刻挺直了腰板。“既然我们都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那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先说清楚比较好。”我顿了顿,从包里拿出手机,
给等在楼下的张律师发了一条信息。可以上来了。然后,我抬起头,继续保持微笑。
“为了证明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纯粹的,不被金钱所玷污。我个人觉得,做一份婚前财产公证,
是很有必要的。”我的声音很轻柔,却像一颗炸雷,在包厢里炸响。高斌的瞳孔,
猛地收缩了一下。大姨夹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什,什么公证?
”“就是婚前财产独立公证。”我耐心地解释,“也就是说,
我名下的所有股份、房产、基金,都属于我的个人财产。无论我们将来结婚还是离婚,
都与高先生没有任何关系。当然,高先生婚前的财产,也同样属于您个人。
”我特意在“高先生婚前的财产”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他有什么财产?
除了六十九万的负债。“这……这……”大姨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笙笙,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怎么样呢,就想着离婚了?你这是信不过高斌啊!太伤人了!”“大姨,您误会了。
”我笑得更温柔了,“这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这是现代婚姻的趋势。
把钱的事情说明白了,感情才能更纯粹,不是吗?”我转向高斌,眼神真诚得能滴出水来。
“高先生,你那么有上进心,肯定不希望别人误会你是看上了我的钱吧?签了这个,
正好可以向所有人证明,你看上的是我这个人。”“你说是吗?”我把问题,像皮球一样,
踢给了他。他张着嘴,脸色惨白,汗水顺着鬓角滑落。答应?那他图什么?不答应?
那不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是图钱来的吗?他陷入了两难的绝境。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门开了,张律师带着两个助手,走了进来。他们都穿着西装,手里拿着公文包,
气场十足。“姜总。”张律师朝我点头致意。我站起身。“给两位介绍一下,
这是环球律师事务所的张律师。”然后,我指了指桌上那份我让陈舒准备好的文件范本,
对张律师说。“张律师,麻烦您,现在就给高先生,
讲解一下这份《婚前财产独立公证协议》的具体条款。”“好的,姜总。”张律师拉开椅子,
在高斌身边坐下,打开了公文包。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高斌和大姨,已经完全石化了。
他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出来相个亲,还随身带着律师团。5张律师的声音,沉稳而清晰,
在安静的包厢里回荡。“高先生,根据这份协议草案,第一条,双方确认并同意,
姜笙女士于婚前持有的‘姜氏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及其产生的所有收益,
均为其个人财产……”“第二条,姜笙女士名下的不动产,共计十一处,
包括……”“第三条,姜笙女士持有的各类基金、债券、信托产品……”每念一条,
高斌的脸色就白一分。大姨王丽萍的嘴唇,已经开始哆嗦了。这些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现在被一条条地列出来,然后明确告知:与你无关。这比直接打他们一巴掌,还要狠。
张律师念完,合上文件,推到高斌面前。“高先生,以上就是协议的主要内容。
如果您没有异议,我们现在就可以打印正式文件,双方签字后,即刻生效。
”高斌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大姨终于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
“够了!姜笙!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是在羞辱人!”“羞辱?”我拿起公筷,
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夹了一块鱼,“大姨,我只是在走法律程序。您不是说,高先生有担当,
能帮我分担吗?这些事情,他迟早都要了解的。”“你……你这是结婚该有的样子吗?
你这是在防贼!”“我确实是在防贼。”我把鱼肉送进嘴里,细细咀嚼,然后才抬起头,
微笑着说。这句话,我没有压低声音。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大姨的脸,瞬间涨成了紫红色。
她指着我,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你……你这个不孝女!
你爸妈要是知道你现在变成这样,非得从坟里气得跳出来不可!”她开始进行人身攻击了。
我放下筷子,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大姨,我爸妈只会庆幸,他们给我留下的家业,
没有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骗走。”“你!”“好了。”我打断她,“第一件事谈完了,
我们来谈第二件。”我转向张律师。张律师心领神会,从公文包里拿出了第二份文件。
“高先生,”我看着那个已经快要虚脱的男人,声音依旧轻柔,“我知道,
您是个有骨气的人,肯定不会觊觎我们姜家的财产。但是,为了避免以后产生不必要的纠纷,
也为了保护我们公司的其他股东,我希望,您能签署一份声明。”张律师将第二份文件,
放在了第一份协议的上面。《关于自愿放弃配偶遗产继承权的声明》。标题是加粗的黑体字,
格外醒目。“这份声明的意思很简单。”我解释道,“就是您自愿放弃,
对我个人所有财产的继承权。无论在任何情况下。”这一下,连张律师的两个年轻助手,
都忍不住朝高斌投去了同情的目光。这哪里是结婚,这分明是签卖身契,
还是净身出户的那种。“姜笙!”大姨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嘶吼,“你太过分了!
你这是在诅咒你自己吗?人还没怎么样,你就想着死了!”“未雨绸缪,总不是坏事。
”我端起茶,吹了吹,“尤其是当身边围着一群狼的时候。”我的目光,扫过大姨,
最后落在了高斌身上。他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头,摘下眼镜,用手使劲搓了搓脸。
再抬起头时,眼镜后的那点斯文荡然无存,只剩下屈辱和狰狞。“姜小姐,你不用这样。
”他的声音沙哑,“我承认,我家里条件不好,我是想找个能帮我一把的人。但你这么做,
跟打发叫花子有什么区别?”他开始卖惨了,想占据道德高地。“哦?”我挑了挑眉,
“那高先生觉得,我该怎么做?把公司股份分你一半,再把我名下的房产都加上你的名字,
这样才不算打发叫花子?”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高先生,你想找人帮你,没问题。
但你找错人了。”我的声音冷了下来。“我姜笙的东西,是我父母拿命换来的,
是我自己一分一毫守住的。你想动,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更何况……”我顿了顿,
身体微微前倾,盯着他的眼睛。“……一个连几十万赌债都还不清的人,有什么资格,
来谈分担我上百亿的家产?”“你……你怎么知道?!”高斌失声叫了出来,
像是见了鬼一样。大姨也愣住了。我笑了。“高先生,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的那些网贷平台,还有那个放高利贷的王哥,他们的电话,我都有。”“你猜,
如果我把今天这场饭局的录音,发给他们,告诉他们,你攀高枝的计划失败了,
他们会怎么对你?”高斌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那是源于骨子里的恐惧。图穷匕见。
现在,是收网的时候了。6恐惧,是最好的催化剂。看着抖如筛糠的高斌,我知道,
他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大姨王丽萍也傻眼了。她可能想过我不好对付,但绝对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