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祖坟危机挖掘机的轰鸣声像催命的鼓点，一下下砸在我的心脏上。

我死死地盯着门外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村里的恶霸，王大海。他嘴里叼着一根烟，

烟灰烫到了手也毫不在意，只是用那双浑浊又贪婪的眼睛，

一遍遍地打量着我家那片祖传的土地，仿佛那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陈默，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王大海吐出一口浓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愈发狰狞，

“这合同，你今天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别给脸不要脸。”他身后，

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晃着膀子，手里拎着钢管，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挖掘机停在我家地头，那巨大的铁臂高高扬起，像一只准备捕食的钢铁巨兽，

随时都能将我父母的坟，我家的根，一并刨得粉碎。那片地，是我家最后的念想。

我父母就葬在那片地面朝南的山坡上，旁边有一口老井，水质清甜，是我从小喝到大的。

我从大城市辞职回乡，就是想守着这份念想，过几天安生日子。可我没想到，安生日子，

是如此的奢侈品。王大海看上了我家的地，说是要开发什么“乡村生态旅游度假村”，

实际上就是想低价强占，然后转手卖给城里的开发商。他给出的价格，

是对我祖产最***的侮辱。我看着他递过来的那份所谓“征地合同”，上面写的补偿款，

连在城里买个厕所都不够。我笑了，笑得有些发冷。“王大海，这地是我家的根，

我爸妈就埋在那。你让我签这份合同，跟让我亲手刨了我家祖坟有什么区别？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王大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将烟头狠狠地摔在地上，用脚碾碎。“陈默，***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

死人能比活人重要？我告诉你，今天这地，我要定了！村长都点头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一挥手，身后的几个混混立刻围了上来，虎视眈眈。我捏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我环顾四周，那些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亲，此刻都远远地站着，

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他们的眼神里有同情，有怜悯，但更多的是畏惧和麻木。

我懂了。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王大海就是天，他背后的势力就是法。我试图讲道理，

试图报警，甚至试图去镇上***。可每一次，都石沉大海。王大海的关系网，

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警察来了，也只是和稀泥，劝我“以和为贵”。今天，

他显然是失去了所有耐心，打算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来碾碎我最后的抵抗。“动手！

先把那两座坟给我推平了！我看他签不签！”王大海终于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和残忍。挖掘机司机是个外地人，只认钱不认人，闻言立刻发动了机器。

那刺耳的轰鸣声再次响起，铁臂缓缓转动，对准了我父母安息的地方。那一刻，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我疯了一样冲过去，张开双臂，死死地挡在挖掘机前面。

“谁敢动我爸妈的坟，我就跟他拼了！”我声嘶力竭地吼道，双眼赤红。

王大海身后的两个混混立刻冲上来，一左一右架住了我的胳膊，像拖死狗一样把我往后拖。

我的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可我依然拼尽全力挣扎着，

死死地盯着那越来越近的铁铲。绝望，像冰冷的海水，将我寸寸淹没。就在这时，

王大海的手机响了。他有些不耐烦地接起，听了几句，脸色微微一变。“什么？

李老头不行了？……行，我知道了。”他挂了电话，看了一眼被死死按住的我，

又看了一眼山上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李老头，

是住在我们村后山上的一个孤寡老人。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

只知道他很多年前就住在那间破茅屋里，靠着自己种点菜，养几只鸡过活。

村里人都说他是个怪人，脾气古怪，不爱说话。只有我，因为小时候贪玩跑到后山迷路，

被他救过一次，所以偶尔会去看看他，给他送点米面油盐，帮他劈劈柴，挑挑水。

他总是一个人坐在门口发呆，看着云卷云舒，手里永远盘着两颗光滑的铁胆。他很少说话，

但每次看到我，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里，会透出一丝温和。王大海为什么会关心他的死活？

我来不及细想。王大海啐了一口，似乎觉得今天见血不吉利。他朝我走过来，

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我疼得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虾米。“算你小子今天运气好。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如同看一只蝼蚁，“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

你要是还不签合同，我就不止是推你家的坟了，我把你这破房子也一起给你扬了！

”2 孤注掷说完，他带着他的人，嚣张地离去。挖掘机也熄了火，暂时退到了一边。

我趴在地上，浑身是土，腹部的剧痛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我没有***，

只是死死地咬着牙，任由屈辱和愤怒的泪水混着尘土，流进嘴里，又咸又涩。

乡亲们见王大海走了，这才敢慢慢围上来。有人想扶我，有人叹着气，

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安慰话。“小默啊，算了吧，斗不过他的。”“是啊，

胳CDE%好汉不吃眼前亏，胳膊拧不过大腿啊。”“王大海在镇上有人，

你这样没用的……”这些话像针一样，一句句扎进我的心里。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推开那些伸过来的手，拍了拍身上的土。我看着他们，这些我曾经以为淳朴善良的乡亲。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同情，但也写满了明哲保身。我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

一步一步地走回屋里，关上了门。我靠在门板上，身体缓缓滑落。三天。我只有三天时间。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报警？没用。***？来不及。找媒体？等他们来的时候，

我的家可能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毁掉我的一切吗？

我绝不甘心！就在这片黑暗和绝望中，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李老头。

王大海对李老头的死讯的反应，很不寻常。一个村里的恶霸，

为什么会去在意一个孤寡老人的生死？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而且，

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片段。那次我在后山迷路，遇到了一条毒蛇，

是李老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只用两根手指，就轻描淡写地夹住了蛇的七寸，

那条凶狠的蛇在他手里，温顺得像条泥鳅。还有，我每次给他送东西，他院子里的那几只鸡，

都特别有精神，眼神锐利得不像家禽。他屋檐下挂着的那把生了锈的剑，虽然满是尘埃，

但总给我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一个深埋心底的，近乎荒诞的猜测，像一颗种子，

在此刻生根发芽，疯狂地生长起来。我猛地从地上站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

常规的路已经走不通了。那么，我就走一条非常规的路。与其坐以待毙，

不如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我打开门，无视了门外还未散去的乡亲们诧异的目光，

径直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我的步伐起初还有些踉跄，但越走越稳，越走越快。

风声在耳边呼啸，身后的村庄越来越远。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后山那间破败的茅屋。

3 山河令现我要去请那位退隐的“江湖盟主”……出山！后山的路崎岖难行，

但我心里憋着一股气，脚下生风。不过半个钟头，那间熟悉的茅屋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院子的篱笆歪歪斜斜，几只精神抖擞的公鸡正在啄食。屋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

我心中一紧，难道李老头真的……我快步冲到门口，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传来。李老头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烛火。看到这一幕，我之前那些荒诞的猜测和希望，

瞬间被冰冷的现实击得粉碎。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

我竟然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垂死之人的身上。我笑了，笑自己太天真，太可笑。

“咳咳……”床上的李老头似乎听到了动静，艰难地咳嗽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变得温和。

“你……来了……”他的声音嘶哑而微弱。我鼻子一酸，快步走到床边，蹲下身子，

握住他冰冷干枯的手。“李大爷，我来看你了。你感觉怎么样？”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看着我，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不该来……这里……马上……也要不干净了……”我心中一惊，立刻明白了什么。

“是王大海？他也要占你这块地？”李老头虚弱地点了点头，

“他……一直想要……我屋后……那口泉……”我瞬间明白了。

王大海之所以关心李老头的死活，根本不是什么良心发现，他是在等！

等李老头咽下最后一口气，好名正言顺地霸占这整座后山！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悲凉涌上心头。这个世界，难道真的没有一丝公道可言了吗？

“我……时间不多了……”李老头喘息着，用尽力气指了指床下的一个木箱，

“那里面……有一样东西……你拿去……或许……能保你平安……”我顺着他指的方向，

从床下拖出一个满是灰尘的木箱。箱子没有上锁，我打开一看，里面没有金银财宝，

只有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旧衣服，和一块黑沉沉的铁牌。铁牌入手冰凉，

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令”字，背面则是一幅山河图案。“这是……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这是……山河令……”李老头的声音越来越低，“见此令……如见……盟主……”盟主？

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难道……那些荒诞的猜测，是真的？

…‘铁臂’赵四的人……他在镇上……开了一家……铁匠铺……他会帮你……”说完这番话，

李老头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头一歪，闭上了眼睛。我大惊失色，连忙探他的鼻息。

还好，虽然微弱，但还有气。我看着手中的山河令，又看了看床上昏睡过去的李老头，

心中百感交集。原来，他真的不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江湖，盟主，

山河令……这些只在小说和电视里出现的东西，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现实里。

我没有时间去消化这份震惊。王大海给了我三天时间，现在已经过去半天了。

我必须立刻行动。我小心翼翼地将山河令贴身收好，又帮李老头盖好被子，

在他的床头放了些水和干粮。“李大爷，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你的地，我也会帮你守住！

”我对着昏睡的他，郑重地许下承诺。4 江湖旧部然后，我转身，毅然决然地走出了茅屋。

下山的路，我的心情和来时已经截然不同。来的时候，是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而现在，

我的手里握着一枚沉甸甸的令牌，心里也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天色渐晚，

当我回到村口时，发现王大海和他的人竟然还没走。他们就堵在村口的小卖部门口，

喝酒吃肉，高声喧哗，仿佛在故意***。看到我从后山下来，王大海的醉眼立刻亮了。“哟，

这不是我们的孝子陈默吗？怎么，去后山给你那快死的老爹老妈哭坟去了？

”他身边的人发出一阵哄笑。我没有理会他们的挑衅，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站住！

”王大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拦住了我的去路，“老子跟你说话呢，***聋了？

”酒气和口臭扑面而来，让我一阵恶心。我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有事？

”我的冷静似乎激怒了他。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小子，别他妈跟我装蒜！

李老头是不是死了？他那块地，老子也要了！你识相的，把他那破屋子也一起签了，

我多给你加两百块钱！”周围又是一阵爆笑。在他们眼里，人命和尊严，

可能真的就值两百块。我看着他那张被酒精和贪婪涨得通红的脸，

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对付这种人，讲道理是没用的。我缓缓抬起手，

拨开他抓着我衣领的手。我的动作很慢，但王大海却感觉像是被一只铁钳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