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锦绣城公认的第一美女。笠笄之日，娘把我亲手送到侯爷床榻，
被发现早已失去处子之身。侯爷勃然大怒，命下人将我连夜退回，我浑身赤裸，裹在被子里，
在府门前躺了一夜，娘却始终未曾开门。就连趴在地上看门的狗，
都跑来在我脸上撒尿做标记。翌日清晨，我被人围观嘲笑，只有宋业师不顾阻拦，
将我横腰抱起“别怕，笙笙，我会带你回家”1.八岁那年，娘突然性情大变，
动不动就对我恶语相向，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只知道娘一不高兴，就会拿我撒气。
我的身上经常被掐的青一块紫一块，那段时间，我常常做噩梦，梦见娘变成厉鬼，
要把我掐死。渐渐地，娘连饭也不许我吃饱，我顿顿挨饿，饿到腿脚打颤，连站都站不稳。
有好几次，我实在饿极了，便偷偷跑去厨房找吃的，被娘发现了，她就会拿竹竿打我，
骂我怎么不去死。府里最下等的婢女站在我身后，胳膊甚至比我的腿还粗，
旁人瞧了都私下低语：“小姐怕不是捡来的吧。”我时常躲在角落里哭泣，时间久了，
连我都会安慰自己：“娘突然变成这样，也许我真的是她捡来的吧。”久而久之，府里的人，
便知道小姐不受夫人宠爱，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2.府里的下人，越来越放肆了。
不仅仅是我的衣物，连同她们的，都使唤我去洗。冬日的井水，是刺骨的冰凉，
洗衣房的柴火明明可以再添一把，可她们偏不。直到我的手被冻的肿胀时，
她们才把烧开的水倾倒在木盆里。我被烫的一哆嗦，
为首的婢女却不耐烦的反过来骂我：“装什么装，又不是什么金贵小姐。”我低头不语，
委屈的泪水顺着红肿的双手滑落，手被极致的冷和滚烫的热，反复刺激，痒的我抓心挠肝。
“喂！衣服没洗干净，继续给我洗！”我的手已经搓的破皮，流血，她们还在让我继续搓，
明明衣服已经洗了十几遍了。体力渐渐不支，眼前似乎有些重影了，就快倒下去的瞬间，
一个熟悉的身影将我接住。“娘，是你来看我了吗？”一盆冷水从我头顶浇下，
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全身，仿佛连呼吸都被冻结。“清醒了吗？”她的声音冷冷的，
像一把刀，直刺心底。“娘，我好累，手好疼，可不可以抱抱我。”我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我不信，从小疼爱我的娘真会这么狠心。“滚！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恶心！
”娘一巴掌呼过来，我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晕眩的感觉让我一时站不起来。我没想到，
娘的反应会这么大。3.这半年来，娘不曾来看过我一次。内院的婢女更是会看脸色，
早就清楚没人为我撑腰，甚至大摇大摆进出我的闺房，随意拿取衣物和首饰变卖。罢了，
连娘都不要我了，我还在乎什么身外之物？唯有一物，是我的珍爱之宝。我6岁时，
生了一场大病，娘衣不解带日夜守在枕边，几次伤心的差点昏死过去。算命的人说，
我命里有大劫，需用紫光玉石才能化解。爹爹便日夜不停，骑马踏遍锦绣城的每一寸土地，
才找到这样一块玉石。后来，我的病果然好了。爹娘找来最好的工匠师，把玉石雕琢成饰品，
让我佩戴，以期庇佑。……天气寒冷，屋里的床榻和被褥已经被下人们霸占。
她们嫌自己的木床睡的不舒服，一个个都挤在我屋里，我只好去睡她们的床。才刚躺下，
管事丫鬟就急吼吼的推门进来，见我躺在她床上，翻了个白眼，用力把我扯到一边。
“我说小姐，这是我的被子，你眼瞎看不见么？”说罢，便抱走我的被子。我不想惹娘生气，
拿就拿吧，我起身让开。可卷走被子的一瞬，她瞥见了我脖子上紫光玉石，眼里直放光。
我心里暗叫，“不好！”果不其然，管事丫鬟伸手便要去抢，我转身躲避，
她一只手直接把我抵在墙角，我动弹不得。眼见另一只手就要扯下玉石时，
情急之下我一口咬在她的手背上，她大叫，“快来人哪！”屋里一下子涌进来七八个婢女，
她们看了看管事丫鬟和我，马上互递眼色。“快把小姐脖子上的玉石扯下来，
那玩意儿很值钱！”婢女们一拥而上，我毫无招架之力，眼睁睁看着我的珍宝被人夺走。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玉石掉落在地上，摔成几瓣，散落在地。我一时呆住，
随即崩溃大哭。我用双手拼命往地上搂，可细小的碎片，搂在手上，还是成了空。
我恨不得拿刀杀了她们。4可我做不到，我只能寄希望于娘，她一定会为我做主的。
当我把手帕打开，将这些玉石碎片，递到娘跟前时，她只是呆呆地愣了片刻，随即眉头紧蹙。
“就这？值得让下人深夜扰我清梦？”娘面无表情，只是摆摆手，一边打着哈欠，
不耐烦的催我快点离开。我再也忍不住了，这些日子以来，我受了多少委屈？我扑到娘怀里，
渴望寻得一丝安慰。“滚开！别靠近我”娘几乎以一种厌恶至极的神情，将我推开。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娘！你不记得了吗？这可是爹爹和你，为了救我，寻遍整个锦绣城，
才找到的玉石！”那些碎片，娘却看都不再看一眼，扭头就走：“碎了的东西，便是垃圾！
”“如同你爹，走了的人，不要也罢！”我只好含泪，捧着这些破碎的玉石离开。
······府里的下人们已经彻底不在乎我的身份了。在这个府里，我就像个透明人，
连丫鬟们都会抱团取暖，而我却没有任何人依靠。所有人都知道，
任何事我娘不会再给我撑腰了。我把屋子搬到偏院，既然娘不喜欢我，我离她远些便是。
院里的丫鬟都走了，没人愿意伺候一个不受宠的人，肚子都吃不饱，更何况飞黄腾达。
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再挨打受骂了。5我在偏院，如野草般生长。偶有送来的饭菜，
早已被下人们分的所剩无几。入夜，我仍旧站在院外，算算时间，我已经快三天粒米未进了。
这三天，我啃过树皮，吃过野草，可是如果再不想想办法，我恐怕会活活饿死。
一直等到深夜，我才敢偷偷溜进厨房。好不容易翻到半个馒头，就在我狼吞虎咽时，
嘴被一双大手一把捂住。馒头从嘴里滚落，我想伸手去捡，身子却被另一个人压在地上。
“不许出声，否则就杀了你”这个声音我知道，是府里看门的小厮，黑暗中，我没有反抗。
只要不抢走我的馒头，无论他们要做什么，我都愿意。一阵撕裂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我痛的下意识咬住嘴唇。足足半个时辰，他们才在我身上忙活完。
我并不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只觉得好疼，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可他们没抢走我的食物，
也没大声叫人过来，这样很好，至少我还能活着。趁他们穿上裤子时，我爬向角落里馒头，
对我来说，这块馒头更重要。可那小厮却把馒头踩扁，用力捏着我的下巴，恶狠狠的说，
“小姐，若下次还想吃东西，便像今天一样，用身子来换。”我明白了，
原来我还能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活下去啊。6偏院一墙以外的屋子，空置很久了。近来，
总能听到里面传来朗朗读书声，自从和娘，分院而居后，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如此博雅的声音了。尤其是今日，除了读书声，
还有一阵阵钻入鼻腔的肉香味。实在是太香了，我搬来几块大石头，把它们摞在一起，
颤颤巍巍的踩上去。这个男人怎生的如此好看，举手投足间叫人莫名生出一种心安。可是，
他的瓷碗里，放着好大一块红烧肉。我舔舔嘴巴，如果能吃上一口就好了。或许，
我可以把自己作为交换……我把一块小石头丢过去，他的目光被声响吸引过来。
看到我半个身体扒在墙上，他震惊不已。“你、你个小女子，如何能爬上这么高的墙？
”我朝他勾勾小指，努力让自己充满诱惑力，眨巴着眼睛，开口说：“把肉带过来，
我可以跟你交换”他端着碗，朝四周看了看，捡起几块大石头，跟我一样，攀上了墙。
“小姐，你想吃我的红烧肉？”我点头如捣蒜，“那你刚才说跟我交换，拿什么来换？
”我只盯住肉却不语，把他另一只手拉过来，放在我胸口的衣服上。“你可以把手伸进去摸，
摸多久都可以”我以为，他会像府里的男丁一样，迫不及待的伸手进去，一脸享受着揉捏。
可他却涨红着脸，极速的抽回手，对我凶巴巴的说：“小姐年纪不大，行事却颇为大胆。
”“不就是块肉，吃食而已，若喜欢，下次做了再给你便是。”“以后，莫再这样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定要自尊自重才是。”我什么都没说，只接过他的瓷碗，跳下石头，
站在院子里面扭头对他喊：以后做了肉，喊我笙笙，我便出来吃。7.不过三日，
就有人爬上墙，大声喊我名字了。“笙笙，以后我天天带着红烧肉，来此处教你诗书礼仪，
可好？”当然好了，可这么几年的日子，我的心早已对这个世界充满怀疑。
“我没有任何东西值钱，除了……我的身子”我竟然在一个陌生的男人脸上，
看到了像是从前爹的影子，那副神情，是心疼。“嗯，你的身体是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
保护好它，好吗？”我不由得乖乖点头，我问他的名字，他却只让我称他为“沈先生”。
小院是沈先生开设的私塾，他除了会吟诗作画，博学多才，还懂医理之术。
有了沈先生的红烧肉后，夜里我不再偷跑到厨房，为了半点吃食出卖自己。
我也渐渐明白了什么是自尊自爱，没有依靠的女子何以自立自强。8.屏风后，雾波摇曳，
温热的水气袅袅升起。一只雕花木桶中，漂浮着几片玫瑰花瓣。“天癸至，
任脉通……”我拿着沈先生给我的医书，想起前几日的事，脸色不由得微微发烫。那天下午，
沈先生照常递给我一大碗红烧肉，我转身下来的一瞬间，他叫住了我。“笙笙，
你等会”再等他扒上墙头时，手里多了一本医书，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糖水。“笙笙，
这几日不要上课了，好好休息。每日的红烧肉，我照常给你”换下被血色浸透的裤子，
我才明白，原来，我真的长大了。突然，窗外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谁？！
”我赶紧裹上衣服，顺手抓起桌台旁的杯子，猛的砸向窗外。“哎哟，
我的小祖宗”沈先生教导我，女子的身体不能随意裸露，若有男人偷看，那便是犯法！
生怕那人逃走，我快步跑出屋子，将那人扯住“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抓到夫人面前！”没想到，
那人根本没打算跑，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鸡蛋，露出猥琐的表情。“小姐，
我听看门的小厮说……你不是半个馒头就能陪男人睡吗？我这可是一个鸡蛋哪！”“呸！
”我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口唾沫。那人却伸出一根手指，抹干净脸上的唾沫，
又把那根手指放回嘴里舔吮。“呕，呕……”我拽着他的衣服，直接往娘住的主屋方向走，
再与这个人多说一句，我都担心自己会呕出来。这一路拉拉扯扯，这动静并不算小，
为何没有惊动一个人？快到娘的主屋了，那人却突然嘿嘿笑起来，“小姐，
猜猜你娘是会为你做主，还是帮我说话啊？”9.刚要敲门，娘就出来了。很久没有见到她，
一时竟感觉生疏。“娘，我过来……不是要扰您……只是这人……”“够了！”话还没说完，
娘就不耐烦的打断。“大半夜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还嫌不够丢脸？
”一路上想了千种万种开口的方式，可当着娘的面，我却不知如何回答，
只感觉过往的事桩桩件件，在眼前闪过，让我脑袋麻木，浑身无力。世间最痛的，
莫过于被亲娘抛弃，我大抵是伤痛入骨吧。想起沈先生的教导……“女子被欺，
自己当先努力争取，否则自爱如此，他爱更不要谈了”没想到那人却恶人先告状。“夫人！
小的冤枉啊！今日给小姐送吃食的婢女病了，托我帮她送给小姐，
万万没想到小姐污蔑小的”“污蔑？青天白日你不敲门，却鬼鬼祟祟倚在窗外偷看？
”“小姐，小的这是第一次去您别院，一没丫鬟通传，二没闺房牌额，自是分不清地方的。
”“好个能言善辩，颠倒黑白的巧嘴！
敢不敢把你说的那番下流辞令当着大夫人的面再说一次！”……“闭嘴！贱蹄子就是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