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叶镇天踩着滩涂上的碎玻璃渣往江心走，靴底碾过结晶的盐粒，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声。
腐尸卡在第三道铁栅栏的Y型支架中间，左胳膊肘诡异地反折着，皮肤上爬满铁锈色的裂纹。
叶镇天刚摸出手套，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新来的法医顾昭拎着勘验箱逆风跑来，马尾辫扫得防护服簌簌作响。
"叶队，先别碰！
"她离着五米远刹住脚步，镊子尖在暮色里晃出一道冷光，"这尸体不对劲。
"确实不对劲。
叶镇天眯眼盯着尸体右手指缝里闪光的金属片，那东西卡在骨节间，边缘刻着模糊的编号。
他三年前在红山化工厂爆炸案现场见过类似的合金残片，当时嵌在殉职同事周放的防弹衣上。
顾昭蹲下来开箱，动作利落得像在拆炸弹："死者肺部有结晶物，可能是化学中毒……"话音未落，尸体胸腔突然发出干木头断裂的脆响，大股铁锈色的粉末喷涌而出。
叶镇天抬臂遮挡，粉末却像长了眼似的往他右手旧伤疤里钻。
刺痛感顺着神经直窜太阳穴，叶镇天扯开袖口，铜绿色的纹路正从枪伤疤痕往外蔓延。
顾昭的镊子"当啷"砸在铁栅栏上，防护面罩后的瞳孔骤缩："这是红山案幸存者才有的金属中毒反应。
"江对岸的废弃烟囱突然震了一下，靛蓝色烟雾蛇似的钻出裂缝。
叶镇天用匕首撬出尸体指缝里的金属片，编号"0917"在锈迹下若隐若现——那是他警校毕业时熔的纪念牌，三年前亲手挂在周放脖子上。
"死者是周放。
"他说得轻描淡写，喉头却泛起铁腥味，"有人把他泡在化学池里腌了半年。
"滩涂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混着齿轮转动的嗡鸣。
顾昭突然拽着他往后撤，原先站立的滩涂"轰"地塌陷，腐尸连带着铁栅栏沉入翻涌的黑水。
对岸化工厂顶楼闪过个穿深蓝工装的人影，胸牌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正是周放生前的警员编号。
"活见鬼了。
"叶镇天抹了把溅到脸上的黑水，铜绿纹路已经爬到锁骨，"这王八蛋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顾昭从勘验箱夹层抽出密封袋，里面是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