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喵喵”叫了两声，表达不满。
他顺势把猫抱起来，看到墙脚摆着的自动投食机大致知晓了情况，一手扶着猫，走到橱窗边，打开柜子拆了袋新的猫粮。
自动投食机重新装满存货，茁茁低头大口大口吃起了午饭，丝毫没有形象可言，祁晞佑伸手摸了摸小猫脑袋，站起身，往卧室走。
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洗完澡从卧室出来，刚进厨房，手还没搭上冰箱门，外面门铃响了。
他听见了没管，不紧不慢地继续自己的动作。
凉意扑面而来，修长的指节在碰到红色的可乐罐时忽然换了方向，转而拿起了边上的椰奶。
重新关上门，祁晞佑一边往玄关走，一边单手打开易拉罐，手搭上扶手，开门。
“西柚！
好久不见，我想死你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徐亦鹤一把推开门，哭丧着脸，不管不顾张开双臂要去抱他，被轻易躲开。
“啧，”祁晞佑略有些嫌弃地提醒，“别碰我啊，刚洗了澡。”
“好吧。”
知道这少爷有洁癖，徐亦鹤收了有些夸张的表情，撇撇嘴，把手收回外套口袋，“那你先给我找双鞋换。”
“没有，先穿我爸的。”
祁晞佑仰头喝了口椰奶，没有要代劳的意思，转身就走。
“哦。”
徐亦鹤也没客气，蹲下身就打开柜子，找到双看着尺码差不多的灰色拖鞋，拿出来换上。
他踏着还算合脚的拖鞋，慢悠悠地朝沙发走，边走边西处看，随口点评道，“你这新家布局跟在京市挺像的啊，客房还是有两间？”
“嗯。”
祁晞佑拿着笔准备做作业，眼皮都没掀。
“不错，改明儿又能在你家住几天。”
徐亦鹤走近，看到他比脸还干净的作业本顿了下，“不是，这都快开学了，你作业怎么一个字没动？”
“我记得不是暑假刚开始就把作业寄给你了嘛。”
难怪说这两天不打算出门，合着要在家补作业。
祁晞佑没立刻回，视线扫了遍题目，在空白处写下答案，“没空。”
他刚放假就开始参加数竞集训，好不容易出来，又要忙搬家的事，收拾东西准备转学事宜，也就今天才得空。
“哦哦也是。”
徐亦鹤想起来他这个暑假确实事儿挺多的。
于是在沙发上坐下，想安静点让少爷好好做作业，但又忍不住想开口说话。
表情一言难尽地犹豫了半天，试探开口，“我说西柚，咱俩聊聊天呗？”
祁晞佑淡淡“嗯”了声，作业本翻了张页，眉眼专注，依旧在做自己的事。
他这一看就是不想跟自己聊嘛，徐亦鹤皱眉，没说话，百无聊赖地欣赏起了墙上挂着的画。
这幅水墨画，听说是祁叔叔在古玩城淘到的真迹，不知道得多少钱……等了老半天也没听到旁边人有什么动静，祁晞佑看过去一眼，“要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么难以启齿？”
“不是，”徐亦鹤回神，一本正经道，“你做作业我还怎么跟你聊？”
做作业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专注，尤其是数学，不然还怎么解题，很容易就一错一大堆。
明澜的重点班要求很高，暑假作业不合格是要重做加请家长的。
“做作业有什么不能聊？”
祁晞佑有些莫名，继续看题，“说。”
“好吧，那我说了啊。”
徐亦鹤瞥了一眼他作业本上的题目，老长，他有点印象，没个半小时根本想不出思路，“今天不是跟女神约好一块儿去我们学校附近的商场玩儿嘛，结果我前脚刚到，后脚就被告知她临时有事来不了了……”眼看着少爷读完题后笔杆在指间转了两圈，他顿住，以为人要翻页，又见他握住笔行云流水地写下解题步骤，连“解”都没写。
没写两行又问，“然后呢？”
徐亦鹤：……不是哥们你真会啊？
这题要是他自己来做，那么点时间，这一大片空白除了“解”和冒号不会有别的东西。
沉默两秒，徐亦鹤很快想通了：这个世界上，人比人那是会气死人的，跟祁晞佑比更是只会让人愈加难受，还不如专注自身。
他很快重新进入叙事状态，“她不是说她来不了了嘛，你猜怎么着，我在奶茶店坐了会儿，刷我们学校论坛，发现她根本就不是家里有事才放我鸽子，而是看裴灼祈打篮球去了！”
这名字祁晞佑挺陌生的，不过也没打算多问，不咸不淡开口，“所以呢？”
闻言，徐亦鹤坐首了身子，义正言辞道，“所以，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再也不每天都帮她打饭占座买咖啡了！”
听到他这句话，祁晞佑没忍住笑了声，放下笔，靠进沙发毫不客气地嘲讽，“背着我学游泳去了？”
不应该啊，他记得这人以前还挺怕水的。
徐亦鹤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吃完午饭的茁茁趴在沙发边的地毯上打起了盹，掀起眼皮懒懒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意思，”祁晞佑勾唇，“不会游泳怎么被人家当鱼钓着。”
话挑明就好理解很多，徐亦鹤一听明白就不乐意了，“什么啊，我才不是她的鱼，她不是那种人。”
“哦。”
被反驳的祁晞佑也不着急，反应平淡到无所谓，重新拿起作业，“那你是她谁？”
“当然是——”话到嘴边，徐亦鹤又有点底气不足，“朋友吧？”
他的反应其实己经说明了两个人之间不清不楚又平淡如水的关系。
祁晞佑轻扯唇角，“朋友啊，那她会主动给你发消息吗，关心过你吗，除了说谢谢还为你做过什么吗？”
三个问题，像三把箭一样，毫不留情地戳到了徐亦鹤心口上。
空气短暂静默几秒。
男生低下头，好半晌才道，“没……”他仔细回想，这一年来，他们俩从相遇到相熟的过程，并没有找到自己被她当成朋友的信号，反而忽然意识到，他的付出除了口头感谢什么都没有换回来。
眼看某人又要掉小珍珠，祁晞佑略有些不耐地“啧”了声，收了笑，伸手把桌上的纸巾拿起来，丢到旁边人怀里。
“多大点事儿啊，至于嘛？”
徐亦鹤这人，从他俩幼儿园认识到现在，就没少为女孩子掉眼泪。
幼儿园，喜欢上了同班的一个小姑娘，给人家折花表白，说以后长大了要送她真的花，娶她回家。
结果被小女孩一句“好丑的花，我才不要”打得措手不及，哭得不能自己，三天没好好吃饭。
小学，又看上了隔壁班的语文课代表，整天有意无意地去隔壁班转悠，人姑娘漂亮也傲，看都没看过他一眼。
后来他们俩一块儿去食堂吃饭，碰巧坐那课代表和她同伴附近，听见几个小姑娘一块儿议论学校里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听了半天，等几个小姑娘一走他又哭起来。
后来祁晞佑问了才知道，徐亦鹤是因为那个课代表夸他帅，觉得自己失恋了才那么难过。
莫名其妙嘛这不是。
初中，虽然两个人开始异校，但联系没断过，聊天框里最多的内容就是关于徐亦鹤新的暗恋对象。
什么，“她今天戴了新的发夹，特别特别好看”；“你说怎么会有人这么可爱呢”；“老师今天罚她抄书，唉，要是我能替她抄就好了，可惜我俩不够熟”……别人是情窦初开，他情窦乱开。
喜欢得倒是很认真，可惜不管是暗恋还是明恋，一次都没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