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想给自己的第一次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但谁知道……那男人看起来也是矜贵的很,怎么会有这种脏病呢?
没过多久,医生推门进来,看到她,搓着双手愉悦问道:“小阮啊?
今天有你的班?”
跟医生都是熟人,苏阮敷衍着应了一声,站起来越过他朝门外望,没看到男人的身影。
“邵医生,我想起来了今天没我的班,你先忙。”
打声招呼,抬脚小跑出去。
十分钟后,她在地库堵上了男人。
这次男人换了一辆体型较大的黑色路虎,开车时一手稳住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上,指尖捏着烟。
冷峻的侧颜看上去无限完美。
这样的人在人群里总是耀眼的存在,苏阮一眼就认出了他,一向规规矩矩行事的她在情急之下做了个大胆的动作,首接张开双臂拦在了车前。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后,车子在与苏阮相隔一米的地方停下,男人手里的香烟掉落,整个人都差点扑到方向盘上。
一瞬间,脸色黑青。
“嘟——”响亮的喇叭声骤然响起,苏阮被震得耳朵发麻。
她顾不上有没有惹怒男人,收回张开的双臂跑过去,张口质问,“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样?”
男人阴沉了三秒,才从驾驶室里扭过头,掀开的眼帘中一片森冷。
“我怎样了?”
他问。
苏阮被问得噎住,“你……”脑子里将语言组织一番,才继续说道:“你都得那病了,还让我跟你、那个!”
男人脱口反问,“跟我那个,不是你自愿的?”
是自愿的没错,但不是那个意思啊。
苏阮急得跺脚,一张脸不知何时涨到通红。
她尽量放缓语气,让自己咬字清晰,“我是说,你都得那病了,在我提出自愿帮你的时候,出于道德,你应该拒绝一下吧!”
男人听见这话后,刀锋般的冷眉抖了抖,嘴角轻哂一下,随后拿出香烟点一根叼在嘴上。
一口吸进去,吐出的烟雾打在苏阮脸上。
她正要咳嗽时,听男人说道:“我得那病又怎样?
你事先也没问我。”
苏阮心里轰的一声,强制忍住了喉咙里被呛出来的瘙痒。
完了完了,确诊了。
眼见为实,耳听也为实。
“你、你是***啊。”
这是她骂人字典里最脏的一句,她用在了男人身上。
“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的第一次!”
她双手抓在车玻璃框上,皱着眉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不怕自己被染上病,反正以后是要嫁给周家那个“脏”东西的,她不能保证自己干干净净的。
但第一次美好的印象,却在脑海里破灭。
对于她的委屈,男人显得有些无动于衷。
他吞一口烟,唇齿发出嘶的一声轻响,另一只手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漫不经心问道:“所以,还是要钱?”
压根就不是这个意思好吧!
刚想开口反驳,耳边就传来一道人声。
“贺先生?
还好还好,你还没走,给你开的药还没带走呢。”
邵医生手里拎着一小包药,都是防感染的。
见到苏阮也在,他咦了一声。
“小阮,你跟贺先生认识的啊?”
苏阮微微抬头,瞳孔明显颤抖了一下。
他不姓刘吗?
邵医生没理会她的惊讶,转头对男人叮嘱道:“贺先生,系带损伤的话,还是建议一周内不要有房事哦。”
苏阮的嘴巴从扁扁的e形变成了圆圆的o形。
他不姓刘,也并没有那什么病,只是……系带损伤。
因为昨晚用力过猛?
还是她姿势不规范伤了他?
所有的委屈烟消云散,转而在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愧疚。
她冤枉了他,还冲她叫喊,骂他***。
可他也真是的,就不能开口解释一下?
邵医生走了有两分钟,她才回过神,那双用力到泛白的手也从车玻璃框上垂了下来。
男人己经抽完烟,有点烟灰掉落在身上,他拍了拍,苏阮看过去的时候,他正抬起头,眼神撞了个正着。
苏阮慌乱开口道歉。
“抱歉贺先生,是、是我弄错了。”
贺昭宴抽抽嘴角哂笑。
“是吗?”
那声笑,让苏阮浑身一阵说不出的恶寒。
他怎么可以轻慢成这个样子?
她又不是故意误会他的。
“先生……”话没说完,男人低头挂上档位打断她,“这位女士,首接点拿钱走人,没什么丢人的,毕竟你也付出了身体,但拐弯抹角搞欲擒故纵,又来碰瓷我,就没什么意思了。”
说完,一沓钱从车窗扔出,车子轰隆一声窜了出去,带起得劲风掀起苏阮的刘海,那些钱也跟着在空中盘旋几圈。
“哎,贺……”苏阮的声音被 纸币翻飞的声音淹没。
尾灯在拐弯处消失了良久,她才开始蹲下身来捡钱。
数了数,不多不少五万整。
这钱到底还是到了她的手里。
但她并不是如那个姓贺的男人所说那般,欲擒故纵,碰瓷。
咬咬牙,她把委屈跟钱一同揣进了兜里。
回家煮好饺子,马不停蹄送到医院来。
苏晋安己经醒了,靠在床头眼神有些呆滞。
苏阮往他腕上的纱布上瞟了一眼,没有新鲜的血迹渗出,她放心了。
“哥,饿坏了吧,我煮了饺子,咱们一块儿吃。”
苏晋安没有像往常那样笑着对她,甚至连眼皮都没动。
苏阮夹起一只饺子递到他嘴边的时候,他木讷地将头偏向了一边。
“小阮,你把自己卖了?”
寂静的病房里,响起他的声音,平淡如水的声线,却如洪钟一般震在了苏阮的心头。
她垂下眼帘,小声哄道:“哥,你的腿,不能再拖了。”
苏晋安突然暴怒着挥动起他那只伤了的手,“那我也不要你卖了自己来给我治腿!”
饺子被打落,擦着苏阮的脸飞了出去。
腕上的纱布在剧烈动作之后急速显出大片的鲜红。
苏阮顾不上擦脸,一把捏住他的伤口。
“哥,你别动了!”
苏晋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开她,胡乱撕扯起裹在手腕上的纱布。
“我死了就好了,死了就不用拖累你了,我早该死了。”
苏阮坐在地上被吓哭。
“哥,你死了,叫我怎么办啊。”
五岁的小女孩,瘦弱到能被野狗一口吞下的身体,是苏晋安日日守在各种餐馆的门口,捡了旁人吃剩下的饭菜将她养大。
再大些,他辍学,白天做工晚上也做工,十几岁的少年脸上尽是岁月的风霜。
但她有洁白的裙子穿,有朋友一起玩,开心的像个公主。
对于苏阮来说,苏晋安是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人。
他死了,她的精神支柱也就没了。
“哥,求求你,不要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