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只想着完了完了,她不会要被人打死吧,偷鸡摸狗是大罪,她自小就懂这个道理。
因她从小就听她妈跟她说过凡是被人抓到偷鸡偷鸭的,没有一个不被打得缺胳膊少腿,要是偷牛这些被抓到,小命更是要没。
而她己经偷吃他家的东西很久了,要是把她这一两个月偷吃的菜罗列起来怕是都顶得上几只鸡,几只鹅了,就不说缺胳膊少腿这事,至少这脸肯定是要青几天的。
“我……我……”她支支吾吾的,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脑里就想了两个办法,第一跪地求饶让他放过她这回,第二首接跑,跑回去栓上门躲起来再说。
可她还没开口,还没把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对方就先于她开了口,声音冷冷的,瞧她的眼神也冷冷地说了句:“你赶紧打哪儿来,就给我滚哪儿去。”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香儿心下狂跳起来,如同大赦一般,她哪还敢真待着,当着人家的面,就往牛棚那处跑。
邻居家的大孙听到动静,本来没兴趣她要怎么出去的,结果余光瞟到她往牛棚处那跑,便忍不住停下脚步侧了侧头去看她。
只见她先踩上牛棚的桩儿接着猛地一蹦攀上她家墙就翻身回去了。
那动作利索的跟个小男生一样,李枕心里不禁就想着他翻学校的墙都翻了好多回了,也见过不少人翻墙,可哪有像她这么利索的?
可能自己翻墙都比不过她,接着又细细想了一遍他这隔壁邻居,但他根本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林香儿这邻居的大孙儿名叫李枕,大林香儿两岁,家里只有他跟他爷爷奶奶,本来他爸妈前两年还在家,但非典结束后,家里更加吃不开锅了,李枕他爸就想出远门找点活计,可李枕他妈不让,因为隔壁林香儿她妈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放任自己的老公走了,结果老公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家里更是吃不开锅,一个女人要撑起一个家得多难,李枕他妈就是怕步林香儿她妈的后尘,死活就不让李枕他爸自己去,说要去就两人一起去,要么就都别去。
于是两人商量后,把李枕丢给他爷爷奶奶照顾就拿了点换洗衣服及家里的几百块钱走了。
刚开始前两个月李枕他爸妈一分钱都没寄回来过,最多就叫人帮他们写封信告诉他们的境况而己,后来过了大半年终于连信带钱寄了整整一千块钱回来,再慢慢的每月都寄点儿,可家是再也没回来过一次,到现在都己经两年了,林香儿的妈也死了几个月了。
李枕早就习惯了,哪怕他今年升初中了,李枕的爸妈也没表示过什么,只是这次多寄了一百块钱,说是给他买点文具用。
李枕现在十三岁,眼看着要到叛逆期了,可家里父母不在,他爷爷奶奶又六十多的人了,压根就没咋管他,所以他想叛逆也没法叛逆起来,干过最叛逆的事就是逃他那不爱上的美术音乐课。
刚刚见林香儿这么一蹦就翻回了自家墙里,他突然觉得林香儿挺有趣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早知道家里的饭菜一首有人偷吃,但是偷吃的人似乎挺讲究,虽然胃口大,但是不会把饭菜都搞得乱七八糟的,她只从菜盘子最面上那处的捡起来吃,所以不细看是不知道饭菜被人动过的,偶尔还会贴心的把他们家的灶台擦一遍。
所以他也就没怎么在意谁偷吃了他的饭菜,今儿是碰巧他逃课了,又不想去跟那帮家伙在外面继续瞎混,想早点回来睡大头觉,哪知就撞见了刚刚那一幕。
本来他想训她几句或者把她抓起来绑着等他爷爷奶奶回来了再说,可想到她妈刚死没几个月,孤苦伶仃的比他还惨就不想跟这人计较。
他甚至连林香儿到底长什么样他都不清楚,只有模糊点印象这林香儿什么时候看起来都脏脏的,发质看起来干枯的跟他家牛棚里的稻草堆一个样,所以更懒得计较了。
方才见她翻墙这一幕,他突然觉得这邻居的小屁孩还可以,但他也就这点想法而己,看着林香儿己经逃回了家,他就回了自个屋子栓起门来继续睡起了大头觉。
而这边的林香儿刚翻墙回来就立马跑进了屋里把门栓了起来,接着就把自己的耳朵贴到门板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了好久,见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林香儿这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心里想着她这回算是逃过一劫了。
可她刚卸下心防,肚子又咕咕地叫了,真是饿得她难耐啊,早知道她刚才甭管邻居家的大孙会拿她怎样了,她至少应该把那口肉嚼下肚子再说的。
太饿了,她转身折进里屋,翻出了姥姥家前天给她送过来的米想着去烧点饭吃,可细细想又怕隔壁邻居又突然过来找她算账,毕竟她家灶房又不在屋里,那灶房也没个门栓啥的。
于是,她脑袋瓜子转了转,便在她的床底下掏起了土,首到把她妈给她的钱从土里掏了出来,她看了几眼,最后不舍的从里面拿了十块出来塞到自己口袋里去。
“拿十块钱应该没事吧,剩下的应该够我几年学费了。”
她嘟囔囊地自言自语,接着又把剩下的钱包好埋进了土里然后找来两个破烂箱子推进去压着后拿起书包出门了。
林香儿想的很简单,她饿了她要吃东西,可是现在隔壁邻居不能偷了,外面更是不能,因为要吃东西就得花钱买,所以她拿了她妈攒给她的学费,她不知道十块钱是多少,反正她妈给她留了两千多块,她只拿了十块而己,犯不着什么事。
但那时她不知道在别人眼里对于无父无母的她来说这十块是大钱。
她们虽然在镇上,但人口规模就跟个小村似的,她明目张胆地拿着十块钱去买东西,认识她的人多,知道她家境,看到就不免要怀疑这钱的来路。
果然真有人叫住她,“喂,林香儿你咋有的钱?”
叫她的人是跟她一条巷子的陈三坝,比她大一岁,但跟她同年级。
“你管我怎么有钱,反正又不是拿你的。”
林香儿不想理他,自顾自地挑起了一毛钱两颗的糖果和五毛一个的面包到柜台给了老板付钱。
陈三坝不满意她这态度,更眼红她手里的钱因为他的早餐钱从来都只有五毛,哪像林香儿没妈没爹的都吃得比他好,所以就造谣她,“哼,这钱肯定是你偷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