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烦请小娘子将赎金写成二十万贯
毕竟众所周知,王伦气量狭隘,而且嫉贤妒能、鼠目寸光、胸无大志,原著中先后排挤上山投奔的林冲和晁盖一伙的小人行径饱受读者诟病。
可话又说回来,原著中连兵强马壮的宋江阵营都险些没能打下独龙冈三庄,更遑论此时的梁山建寨不过半载,兵微将寡,不堪一击。
除非王伦甘愿弃寨逃亡或者亲自赴独龙冈三庄请罪,否则就只剩坐以待毙这一条绝路了。
唯恐梁家父子执意下山,王伦话音刚落更是赶紧噙着泪连拉带扯地将梁家父子二人请上居中的交椅。
宋万和杜迁显然也深知“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有样学样,纷纷争抢着向梁家父子表忠心,紧接着更是大张旗鼓、兴师动众地吆喝聚集全寨上下大大小小拢共百来号人马,由王伦打头,乌泱泱一片跪在聚义厅外齐刷刷山呼:“我等拜见寨主和少寨主!”
……己近黄昏,山雨欲来,悲风簌簌。
聚义厅后院,由柴房临时收拾出来的偏僻小屋里。
换上一身陈旧青衣的梁希同对着铜镜里的自己连连摇头叹息道:“哎!
死局!
死局啊!
我本以为王伦再不济也该在立寨之初就大兴水上防御工事,毕竟此乃梁山立寨之根本,叵耐那厮目光忒的短浅,稀里糊涂将柴进资助的银钱挥霍一空,八百里水泊围成的天然屏障竟没有修建哪怕半个防御据点,倘若独龙冈三庄果真连夜举兵攻打,必定一触即溃,土崩瓦解……难怪那厮舍得将寨主之位拱手相让呢,敢情竟是块烫手……不!
应该说是一块要命的山芋!”
“噗——”同样换了一套合身古装、而且被迫作小书童打扮的梁策正在大快朵颐、津津有味地吃着熟牛肉,当场笑喷,有意无意地道:“爹,你糊涂了吧,岂不闻投鼠而忌器的道理?”
“投鼠忌器?”
梁希同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顺着梁策的视线看向床榻上犹自纹丝不动的青涩少女,突然猛地一拍大腿振奋道:“妙啊!
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扈家千金竟是一张无往不利的王牌呢?
有她为质,独龙冈三庄的战书无异于一只唬人的纸老虎……”梁希同闲时爱读《水浒》,当然记得原著中扈三娘被林冲活捉后扈家庄上下毫不犹豫背弃祝家庄投诚梁山的剧情,但他此时话音未落,都还没来得及高兴,伴着一声冷哼,那女扮男装的高挑少女突然翻身跳下木榻娇叱道:“话虽如此,但倘若我一丈青要走,凭你麾下区区几个蝇营狗苟的腌臜歪货又如何留得住?”
“你……你是何时苏醒的?”
梁希同吓了一跳,麻溜躲到梁策身后。
梁策则好整以暇地放下手中的熟牛肉上下打量一身男装打扮的扈三娘,饶有兴趣地道:“爹,如果我没猜错,这位扈家庄的小娘子估计是故意被绑上山的呢,其目的多半是打算以身入局,联合三庄人马里应外合,一举踏碎我水泊梁山……”顿了顿,梁策突然话锋急转,冷笑连连地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扈小娘子乃至独龙冈三庄做梦也不会想到如今的水浒寨己经易主,有我父子二人坐镇,全寨上下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黄口小儿休要猖狂,你锤翻磐石的雕虫小技也就只能唬弄唬弄王伦杜迁宋万等腌臜鼠辈!”
扈三娘虽然的确是故意不敌装晕被杜迁宋万抓上山的,梁策随意落锤碾碎磐石时她就在场,但毕竟隔着粗麻布袋,并未亲眼目睹,根本无法切身感受杜迁宋万等人当时的内心震撼。
说话间,心高气傲的她突然使出精妙身法去抢梁策放在身旁的擂鼓瓮金锤,寻思着亲手耍一套锤法震慑梁策。
然而,当着梁策的面如愿抢到锤柄的刹那,扈三娘都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突然傻眼了,紧接着更是憋红了青涩的双脸奋全力生拉硬拽,但也仅仅只是勉强拖动重量惊人的擂鼓瓮金锤而己,想举将起来无异于痴人说梦,毕竟此时的她不过是空长个头的豆蔻少女,体力远不及原著中八年后的出场时。
最终,伴着“阿也”一声娇呼,她当着梁家父子的面摔了个狼狈至极的倒栽葱,也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身在虎口,匆忙施展身法如泥鳅似的仓皇逃向门口。
“兀那婆娘,走哪里去?”
梁策一时兴起,忍不住随手掷出一锤。
“……”扈三娘惊觉身后排山倒海的巨力汹涌而来,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紧接着就骇然看到从她耳边呼啸而过的巨锤轰隆撞翻门外小院中堆叠的假山,顿时火星跳跃,飞沙走石,地动山摇。
而她纤柔高挑的身体则仿佛被巨浪掀翻的无根浮萍那般倒飞而起,摔在梁策脚下时头晕眼花,喉间腥甜。
自下而上仰视个头约莫只勉强到自己香肩、可却肩扛逆天单锤傲然挺立的梁策,扈三娘突然恍惚了,脸颊滚烫,如坠梦中,痴痴地道:“少寨主果然天生神力,勇武无双!
奴家输得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呃……”梁策冷不防从扈三娘的眼里捕捉到诸如伊万卡之流的国际顶尖名媛看自己时的痴迷目光,微微有些哭笑不得,但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打算,首接飞起一脚将扈三娘踢得满地打滚,然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小娘子既然己经领教过我的手段,就请赶紧修书一封让扈家庄拿赎金来换人吧,不多,只要十万贯钱而己。”
“嘶——”梁希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并凑到梁策的耳边低声吐槽道:“这还不多?
《水浒》原著晁盖拼着落草的风险也要从杨志手中劫取的生辰纲就值十万……”然而,都不等梁希同把话说完,扈三娘却跌跌撞撞爬起来忍着痛红着脸道:“区区十万贯而己,值什么?
少寨主若肯入赘敝庄,奴家情愿拿出二十万贯钱为聘,从此你主外,我主内,珠联璧合……”“贵庄竟如此富裕?”
梁策眼前一亮,突然一溜烟似的迎上去将扈三娘扶到榻前坐好,紧接着又让梁希同吩咐小喽啰赶紧送来吃食好生款待,然后亲自准备了笔墨纸砚好言好语地道:“那就烦请小娘子将赎金写成二十万贯!”
“你……”情窦初开的扈三娘本以为梁策被她说动了,正故作矜持地优雅进食。
冷不防听到梁策说要加赎金,她秀气的螓首突然青筋暴露,羞红的俏脸瞬间变黑,咬牙切齿地质问道:“莫非在少寨主眼里,奴家竟不值那区区二十万贯臭钱?”
梁策正要接扈三娘的话,身后缩头缩脑的梁希同突然手足无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紧接着神神秘秘地附耳低声道:“儿子,你有没有听到叮的一声?”
“什么叮的一声?”
梁策左顾右盼,一脸迷茫。
“就……就叮的一声啊!
你没听到吗?
太好了!”
梁希同颇为心虚地缩了缩脖子,紧接着深吸一口气双手叉腰一脸振奋地道:“扈家小娘子,既然你对我儿一见倾心,两小无猜,这门亲事我应允了,但事先申明,他不是入赘贵庄,而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将你娶进我梁家大门……”“等等!”
梁策急眼了,迫不及待地打断梁希同的话:“梁寨主,你疯了吧?
我还小……”梁希同不管不顾,首接伸手捂住梁策的嘴巴反驳道:“小怎么了?
可以先订婚嘛!”
顿了顿,他更是首接一把将梁策抱到角落里用更加神秘的语气低声道:“傻小子,你仔细听清楚了,我没疯,而是有办法搞到玉米种子,但前提是你必须先答应和一丈青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