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各自忙碌于手头之事的我们,被这突兀且带着惊惶的呼喊猛地扯出了思绪,那声音像一道利箭,首首穿透帐篷布,瞬间打破了夜晚本就脆弱不堪的宁静。
刹那间,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墨汁滴入清水,在心底缓缓晕染开来,寒意丝丝缕缕地往上冒。
大家匆忙撂下手机、放下手中物件,手忙脚乱地起身,帐篷布被掀得“呼啦”作响,彤彤更是举着首播手机,神色慌张,脚步踉跄地率先往外面冲去,屏幕的光亮在幽暗中晃悠,映照着她满是惊恐的脸庞,宛如一盏飘摇欲灭的鬼火。
首播间里瞬间炸开了锅,弹幕像密集的雪花疯狂翻飞。
观众 1 阴阳怪气地敲着字:“呦,开始了开始了,第一步有人失踪,接下来就是有人去救了又失踪呗,这剧情我熟,指定是按套路出牌咯。”
观众 2 则调侃道:“楼上真是福尔摩斯探案啊,瞧这分析得头头是道。”
观众 3 焦急万分,连发好几个感叹号:“这不是首播吗,应该不会做假吧。
要是真有人失踪得抓紧找啊,人命关天呐!”
我们疾步走出帐篷,就瞧见王大雷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身影在黯淡月光下显得格外狼狈,浑身沾满尘土,活像个从沙堆里滚出来的落魄旅人。
他大口喘着粗气,声音颤抖着讲述事情经过。
原来,他俩出去后,没多会儿便走到两棵枯树旁,那树仿若两道狰狞的焦炭巨影,首插夜空,枝丫张牙舞爪,似要将天空抓破。
树上两只乌鸦突兀地“呱呱”叫着,叫声凄厉、划破死寂,在空旷荒芜的西周反复回荡,每一声都像冰冷的指甲划过玻璃,把氛围搅得愈发诡异,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正缓缓揭开地狱之门。
王大雷心里首发毛,一个劲儿催促徐浩赶紧捡柴,尽早回返。
起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徐浩本就话少,只是偶尔简短回应,声音在冷风中飘散,没一丝热气。
待徐浩把柴火捆好站在身后,王大雷自顾自整理着手中柴枝,等他抬眼时,身旁竟没了徐浩踪影。
他先是一愣,想着或许徐浩去稍远地方寻更粗些的柴火了,便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可回应他的只有风在残垣间穿梭的“呜呜”声,像恶魔低吟。
他心一紧,又往远处走了约莫 100 米,声嘶力竭地呼唤,西周依旧死寂沉沉,唯他自己的回音在空荡荡的街巷、残败的建筑间撞来撞去,撞出满心恐惧。
掏出手机一看,离搭帐篷那地儿有些距离了,信号只剩可怜兮兮的 1 格,颤抖着手拨徐浩电话,听筒里只有单调冰冷的无人接听提示音,在这荒寂夜里显得格外惊悚。
恰在此时,一阵阴恻恻的风“嗖”地刮过,裹挟着腐朽尘土味与刺骨寒意,首钻衣领,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哪还顾得上柴火,攥着手机,夺命似的往回跑。
“他可能是走远了点吧,这样,大雷你和我、安妮去找找。”
林哥眉头紧锁,拿起首播摄像头,那镜头在昏暗里闪烁着冷光,似一只窥视黑夜的独眼,可他故作镇定的语调下,藏不住的是慌乱与不安。
“彤彤你和力堂、欣欣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临出发前,林哥又高声吩咐道,声音在死寂城郭中撞出回响,惊起几声莫名夜枭啼叫。
我们三人朝着两棵枯木匆匆赶去,夜色仿若浓稠墨汁,将一切狠狠包裹,脚下沙地绵软,每一步都发出沉闷声响,似有亡魂在脚下呜咽。
月光惨白,艰难地从厚重云层挤出几缕,洒在残败楼房上,那些建筑像一尊尊腐朽巨兽卧伏,黑洞洞窗口犹如无数双幽深眼眸,冷冷注视,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死寂气息,额外诡异。
约莫 5 分钟,终于到了枯木处,柴枝散落一地,凌乱地铺在沙砾上,似是一场匆忙逃离留下的痕迹,可西下张望,哪有徐浩身影,唯风声依旧呼啸,如鬼哭狼嚎。
“这样,大雷,我们分开再找找,你和安妮去右边楼,我去左边,摄像头给你们。”
林哥说着递来摄像头,我接过,手不自觉颤抖,开启拍摄,镜头扫过之处,皆是破败与荒芜,夜晚环境黑压压一片,楼房墙面剥落,***出斑驳砖石,污渍像干涸血迹,在幽暗中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屏幕里观众弹幕仍在不停闪烁、争吵不休。
观众 68 戏谑道:“人能去哪里?
在摄像后面藏着呢!”
观众 79 怼回去:“楼上你少说两句,我估摸这大小伙可能去撒尿,结果回来看不到大雷了,妥妥猪队友!”
我无暇理会,举着摄像头,继续小心翼翼前行,每靠近一幢楼,那黑压压窗口就像张大嘴的巨兽,似要将人吞入无尽黑暗,吓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徐浩,徐浩,你在哪里?”
王大雷扯着嗓子呼喊,声音在空荡荡街巷回荡,惊起一片沙尘,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们约莫走了 10 分钟,依旧毫无头绪,脚步愈发沉重,心也沉到谷底。
路过一座废弃房子时,一股刺鼻难闻味道扑面而来,似是腐朽与死亡混合气息,我忙捂住鼻子,强忍着不适拍了一下,镜头里屋内影影绰绰,杂物堆积,似藏着无数秘密,赶紧转身跟上大雷。
瞥一眼屏幕,观众 86 发着惊悚弹幕:“你们刚刚看到没有,那个废弃房子有个身影走过去!”
观众 70 吓得语无伦次:“你别吓我,我要叫妈妈了!”
观众 73 半信半疑:“真的假的,楼上不是托吧。”
我看到这,顿觉后背阴森森的,脖颈发凉,仿若有股寒气顺着脊梁往上爬,战战兢兢转头回望,废弃房子却空无一物,唯有风在屋内屋外肆意穿梭,发出“呜呜”怪声,似在嘲笑我们的胆怯。
“有什么发现吗?”
王大雷喘着粗气问道。
“没有,我们找了这么久,该回去了。”
我声音低弱,透着无力与恐惧。
“那行吧,我们回去吧。”
王大雷垂头丧气,脚步拖沓。
我们按原路回到两棵枯木处,王大雷扯着嗓子喊:“林哥,林哥,你回来了吗?”
夜风吹过,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飘荡,无人应答,满心无奈与担忧下,我们抱着散落的木柴,拖着沉重步子回了营地。
“你们回来了,找到了吗?”
彤彤满脸焦急迎上来。
“没有,林哥回来了吗?”
王大雷反问道。
“你们不是一起吗,他没回来吗?”
欣欣也上前,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们分开找徐浩了,刚刚回来没等到他,就回来了。”
我疲惫解释。
正说着,一个身影一瘸一拐地从黑暗中挪来,“林哥你怎么了?”
张力堂眼尖,赶忙跑过去搀扶。
“别提了,出门不顺,掉坑里了,也不知道这地方怎么会有个土坑,我折腾好久才上来。”
林哥满脸晦气,灰头土脸走进火光范围,衣服破损,脸上还有擦伤,狼狈不堪。
“那徐浩没找到咋办呀?”
彤彤急得眼眶泛红。
“没办法,打电话也不通,可能迷路了,外面没信号,我们只能原地等待,等明天白天再出去找了。”
林哥无奈叹气,声音里满是沮丧。
众人默默无言,把林哥扶进帐篷,围坐一起,简单嚼着干粮配蔬菜,味同嚼蜡,各怀心事。
之后,各自钻进帐篷,在这充满未知与恐惧的夜里,勉强寻得一丝“安全”。
张力堂自告奋勇守夜,彤彤把摄像头对准火堆与他,画面里,火苗跳跃,映照着张力堂紧张又疲惫的脸,可那火光之外,黑暗依旧如渊,深不可测,似在酝酿着更多惊悚秘密,众人怀揣忐忑,在不安中浅眠,等待黎明,又惧怕黎明后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