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花三个月学土味情话，却在女生说你不太像你自己时醒了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盯着桌上那杯凉透的奶茶发愣——这是他照着“追女生必买清单”买的，三分糖少冰，是晓雨喜欢的口味。
可现在奶茶还没拆封，他却突然觉得，这杯子上印的卡通笑脸，比他这三个月说过的所有情话都要真实。
三个月前，阿斌在公司团建上认识了晓雨。
晓雨是人事部的，穿简单的白衬衫，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给大家分零食时，会特意把阿斌爱吃的牛肉粒多塞了两包，轻声说“看你刚才玩游戏挺卖力的，补补”。
就这一句话，让阿斌记了好几天——他性格内向，在公司里不算起眼，很少有人会特意注意他爱吃什么，晓雨的在意，像颗糖丢进了温水里，慢慢化得他心里发甜。
从那天起，阿斌就打定主意要“追”晓雨。
可他对着聊天框发了删、删了发，最后只敢发句“今天谢谢你的牛肉粒”，晓雨回“不客气呀”，后面跟个眨眼的表情，他就对着屏幕乐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接什么。
他怕自己嘴笨，说错话让晓雨反感，转头就去搜“怎么跟喜欢的女生聊天”，刷到一堆“土味情话教学聊天话术模板”，眼睛一亮——这不就是现成的“秘籍”吗？
他当即把那些“情话”抄在笔记本上：“你知道我想喝什么吗？
想喝你的喜酒我觉得你特别像一款游戏，我的世界你猜我什么星座？
为你量身定做”……抄完还对着镜子练表情，一会儿挑眉，一会儿抿嘴，练到嘴角发酸，觉得“够自然了”，才敢给晓雨发第一条：“晓雨，你今天穿的白衬衫真好看——不过没你好看。”
发完他攥着手机等，手心都出汗了。
晓雨隔了十分钟回：“哈哈，谢谢呀，这衬衫是去年买的了。”
他赶紧翻笔记本，找到“对方说谢谢时怎么接”，回：“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就像你，穿麻袋都好看。”
这次晓雨回得慢了，过了二十分钟才回个“捂脸笑”的表情。
阿斌心里有点慌，又有点窃喜——至少没冷场，说明这情话“管用”。
从那以后，阿斌成了“情话批发商”。
每天早上发“早安，今天的阳光没你亮”，中午发“吃饭了吗？
没吃的话，我请你吃我的心吧”，晚上发“晚安，梦里见——要是见不到，我就去你梦里找你”。
一开始晓雨还会回两句，后来就只回个表情，偶尔回句“你真有意思”，阿斌却没听出话里的客气，只当是“在夸我”。
为了让“追求”更“全面”，他还照着网上的“攻略”做了不少事。
晓雨朋友圈发了张在花店门口的照片，他第二天一早就去那家花店买了束玫瑰，偷偷放在晓雨桌上，附张纸条：“花好看，但没你好看”；晓雨说“最近在追一部剧”，他连夜熬了两个通宵把剧追完，第二天凑到晓雨身边说“昨晚看到男主分手那段，我想起你了——我才不会让你受这委屈”；甚至晓雨随口说“这家奶茶好像换配方了，没以前好喝”，他跑了三条街，找到另一家同款奶茶店，买了一杯回来递过去：“我找了好久，这家肯定没换，你试试。”
他做得越来越“熟练”，笔记本上的情话记了满满一本，晓雨的喜好也列了长长一串，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晓雨见他的次数好像少了，以前在茶水间碰到，会笑着跟他聊两句，现在要么低头装没看见，要么说“我还有事”就匆匆走了。
有次他拦住晓雨，举着刚买的奶茶说“你尝尝这个”，晓雨往后退了半步，小声说“不用了，谢谢，我不太渴”。
阿斌心里沉了一下，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奶茶？
那我下次给你买别的——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包括我的心。”
他说完还挤了个“深情”的表情，是对着镜子练了十几次的那种。
晓雨没笑，也没接话，就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阿斌，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阿斌愣了：“不累啊，为你做这些，我乐意。”
“可你不像你自己了。”
晓雨的声音很轻，却像根针，扎得阿斌耳朵嗡嗡响。
“以前在茶水间碰到，你会跟我聊你养的那只猫，说它总把猫砂扒得满地都是，你一边骂一边给它擦爪子；上次部门聚餐，你帮大家修投影仪，说‘这破机器我早就想拆了研究研究’，眼睛亮得很；还有你上次发的朋友圈，拍你拼的乐高，说‘拼了三天，终于把这城堡拼完了，手都磨破了’，我当时还评论说‘厉害’……”晓雨顿了顿，看着他手里的奶茶：“可现在你见了我，除了说那些‘情话’，好像就没别的话说了。
你给我买玫瑰，可你根本不知道我对花粉过敏；你跟我聊剧，可你说的台词都是网上抄的，我问你‘男主为什么要选这条路’，你都答不上来；你跑三条街买奶茶，可你忘了我上周刚说过‘最近在控糖’……阿斌，”晓雨抬起头，眼睛里有点无奈，还有点惋惜，“我喜欢听你说猫的事，喜欢看你修东西时认真的样子，甚至喜欢听你抱怨‘乐高太难拼’——我喜欢的是那个实实在在的你，不是一个照着‘攻略’说话做事的人。”
晓雨说完就走了，留下阿斌站在原地，手里的奶茶袋被捏得变了形。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反复回响着那句“你好像不太像你自己了”——他这三个月忙着背情话、记喜好、学“攻略”，把自己缩成了一个“追女生的工具人”，真的忘了“自己本来是什么样的”。
他想起自己养的那只橘猫，最近总趴在他拼了一半的乐高城堡上——以前他每天下班都要跟猫玩半小时，拍它的傻照发朋友圈，可这三个月，他下班就忙着研究“攻略”，猫饿了就随便倒点猫粮，乐高也扔在角落落了灰；他想起自己以前总跟同事聊“怎么把旧家电修好”，有次把公司淘汰的旧收音机修好了，同事都围着看，他说得眉飞色舞，可这三个月，他怕“说这些太土”，同事找他修东西，他都只说“没时间”；他甚至想起自己以前不喜欢喝奶茶，觉得“太甜”，可为了“符合晓雨的喜好”，他硬着头皮陪她喝了好几次，每次都喝得胃里发腻。
他把自己活成了别人的影子，却忘了影子是没有温度的。
那天晚上，阿斌没再看“情话大全”，而是把落灰的乐高城堡搬到桌上，蹲在地上拼。
橘猫跳上来，趴在他手边，用头蹭他的手背，他摸着猫的毛，突然笑了——比说那些“土味情话”时，笑得踏实多了。
拼到半夜，他把拼好的城堡拍了张照，发了条朋友圈：“三个月没碰，终于拼完了——橘猫刚才还想拆，被我打了***，现在正跟我闹别扭呢。”
发完他没等谁的消息，洗漱完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看手机，发现晓雨评论了：“城堡好漂亮！
橘猫没挠你吧？
我家猫也总拆东西，上次把我沙发抓了个洞，我气了半天，最后还是给它买了新猫抓板。”
后面跟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是阿斌从没在她评论里见过的、放松的表情。
阿斌盯着评论看了半天，没回情话，也没说“我帮你管猫”，就回了句：“它敢挠我？
我明天就把它的猫罐头换成最便宜的！
不过说真的，你家猫抓沙发的手艺，可能比我家这只还差——有空带它来跟我家橘猫‘交流交流’？”
这次晓雨回得很快：“好啊！
不过得让它们先隔着笼子见，别打起来了——对了，你上次修的那个旧收音机还在吗？
我最近想听老歌，网上找的都没那味儿。”
阿斌看着消息，突然觉得心里的堵得慌的地方通了——原来不用背情话，不用学攻略，不用装成“别人喜欢的样子”，也能好好聊天。
他起身走到阳台，橘猫正趴在栏杆上晒太阳，他把猫抱进怀里，拍了张猫的侧脸照，发给晓雨：“你看它这懒样，哪像会拆家的？
等周末带它去找你家猫‘约架’——收音机我还留着，等修修给你拿过去，不过我得先找找零件，可能得花两天。”
晓雨回：“不急，你慢慢找——周末我请你喝咖啡吧？
不喝奶茶，我知道有家咖啡馆的美式不错，不甜。”
阿斌笑着回了个“好”，怀里的橘猫蹭了蹭他的下巴，他低头亲了亲猫的脑袋——原来“喜欢”不是“我装成你喜欢的样子”，而是“我敢让你看我本来的样子”，你也愿意顺着我的样子，朝我走过来。
后来阿斌没再学过“土味情话”，他还是会给晓雨带东西，但带的是“我看到有家店的猫罐头搞活动，给你家猫也买了罐”；他还是会跟晓雨聊天，但聊的是“我昨天修收音机时，发现里面有张旧邮票，好像挺老的”；他甚至还会跟晓雨开玩笑，但开的是“你家猫比我家橘猫胖，肯定是你喂太多了”。
有次晓雨跟他一起在阳台看猫打架，突然说：“阿斌，你还是现在这样好。”
阿斌没回头，摸着橘猫的耳朵笑：“我也觉得。”
其实感情里最笨的事，就是为了“让别人喜欢”，把自己改得面目全非。
你以为“装得像”就能被喜欢，却不知道真正的喜欢，是“我见过你最真实的样子，还是觉得你有意思”。
不用学那些虚头巴脑的套路，不用背那些蹩脚的情话。
你就做你自己——那个会跟猫吵架、会为拼乐高烦、会修旧家电时眼睛发亮的你，就够了。
毕竟，能被“装出来的样子”吸引的，从来不是真的喜欢；能被“真实的你”打动的，才是该留在你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