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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一盆冷水兜头浇下,齐虎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齐虎,可还认得我么?”

烛火摇曳,齐虎费力眯了眯眼,才看清来人。

“呵,”他嗓子像是破了个洞,冷笑起来都十分吃力,“落在你们手里……我、我自认倒霉。”

“你的身手倒是很有长进,”魏慎手里拿着鞭子,半张脸隐于黑暗中,一双眼细细观察他的神色,语气却似拉家常一般随和,“连陆鹫对上你,都得耗费一番力气。”

齐虎只是冷笑。

她意味不明,接着道:“也难怪太子慧眼识人,将你要了去。”

齐虎闻言,对着这位前上司讥讽地笑出声,似乎有些愤愤不平:“他要的本是陆鹫,若不是你不放人,又怎会轮到我!”

说着说着,他犹嫌不够,“两个男人,不清不楚的,也不嫌恶心。”

“啪!”

魏慎冷着脸,突然一鞭子猛地抽到他脸上。

这一鞭毫不留情,齐虎的半张脸立时皮开肉绽。

“唔!”

“怎么,你嫉妒他?”

漆黑的狐眼古井无波,“难不成呆在太子麾下还委屈你了?”

她伸出鞭子,抬起齐虎的头,像个大发慈悲的索命无常,“你最好别惹本官不快,本官虽暂时不会弄死你,但你知道本官的手段。”

齐虎痛得唇瓣发抖,喘出一口血,染红了缠绕着牛筋的皮鞭。

“听闻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你虽为校尉,俸禄亦是不少,为何铤而走险,刺杀朝廷命官?”

魏慎收回手,拿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双手。

齐虎冷嗤一声,撇开眼,声音含糊:“宅心仁厚?

呵。”

“齐虎,”魏慎丢下手帕,漫声警告,“你需知本官向来不是个有耐心之人,你若继续卖关子,本官不介意把墙上挂的刑具都用一遍。”

齐虎看了眼墙上的老虎钳、烙铁、站笼、拶指,觉得浑身都疼了起来。

他曾在魏慎手下效力,深知她脾气阴晴不定,手段狠辣,一向说到做到。

“是太子殿下指使的。”

他垂着眼睛不情不愿地交代。

“抬头。”

魏慎命令他,齐虎黑着脸照做,却见她神色似乎有些费解,“你觉得我很好糊弄吗?”

齐虎一噎,哑声呛道:“大人想听什么?

大人想听我就照着说给大人听。”

“陆鹫,”魏慎唤身后人,“取来拶指。”

“是。”

看见陆鹫的动作,齐虎终于有些慌了。

拶指一用,就算他被救出去,也再难以用刀。

他连忙挣扎着喊道:“我说我说!”

魏慎示意陆鹫停下。

“是……是安豫公主!

安豫殿下找到我让我刺杀查崔善荣一案的官员,以钱财诱惑,又言若事成,日后加官晋爵少不了我的……我……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何时何地找的你?”

齐虎答:“就在前日酉时,我被带到天香楼,一进去才发现是安豫公主。”

魏慎眯起了眼。

“那你为何攀咬太子?”

齐虎答:“殿下说……万一被捕,就将过错全推到太子身上……”魏慎又陆续问了几个问题,齐虎看似老实了许多,一一回答。

夜己极深,审讯中止,两人起身就要离开。

齐虎见势,有些颤抖着呼出一口气,可就在他快将心放回肚子里时,却听见走到门口的魏慎悠悠地传来一句话:“方才你说前日酉时?

巧了,前日酉时,家姐在天香楼宴请贵客,请的正是安豫殿下。”

她轻笑一声,带着不屑的冷意,“不如我们明日再来聊聊,殿下在天香楼,到底做了什么吧?”

两人走了,留下漆黑的地牢中,满身冷汗的齐虎。

-----回到府中,长姐魏眉己经歇下。

魏慎匆匆赶往书房,召出几个暗卫,待一一打量过几人身形,她沉着脸命人都退下。

若要扮成齐虎,手头这几个人都不行。

齐虎极大可能乃是逆党手下,却不知逆党拿捏着他什么把柄,让他甘愿铤而走险。

若是如此,他的嘴只怕轻易不好撬开。

不过,他落到她手上一事应当暂未走漏风声,此时若派人伪装成他,或许可以顶替他的位置,搜集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大人。”

一向沉默寡言的陆鹫忽然唤她。

“嗯。”

魏慎心不在焉应道。

“大人若想派人假扮齐虎,卑职愿往。”

魏慎抬眼看他——黑衣包裹下的身体欣长匀称,宽肩窄腰,双腿修长有力。

齐虎虽相貌普通,他的身型却正巧与陆鹫极像。

“不行。”

她下意识一口回绝。

陆鹫并不多言,黑沉的眸望着她:“请大人三思。”

魏慎沉默了许久。

“三日,”她最终道,“三日后无论如何,你须立即返回。”

“是。”

陆鹫领命离去,魏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浓墨的夜里,转身回房。

回到居住的院落里,魏慎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屋中竟然亮着灯。

屋外立着她留在家中的亲随冬钺,一见她,懒猫儿一般的脸上立刻如释重负,前来见礼:“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魏慎望着莹黄的窗户纸,难得有些踌躇:“屋内亮着灯,难道是阿姐来了?”

“回大人,夫人说您今日终于从归德府回来,两个多月没见您了,不管再晚,她总要亲眼见到您才算放心。”

魏慎忙碌了一日,乍一听到这话,飞扬的眉眼微微垂下,心中发酸:“那你也该劝劝……可是慎儿回来了?”

不待她说完,屋里忽然响起女子期盼的声音,随即便是一阵迫不及待的脚步声。

“吱呀——”门开了,一名姿容妍丽的女子出现在门口。

她看上去年近三十,头上一支简单的玉钗,身着剪裁利落的浅青色窄袖襦裙,整个人干练又大方。

她一开门便看见立在前庭的小妹,眼眶登时红了。

“阿姐……”魏慎见到许久未见的姐姐,心中竟然生出几分近乡情怯的情绪。

她怀揣着心事,有些不敢首视向她走来的女子。

魏眉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上前停在魏慎面前,红着眼伸手抚摸上妹妹风尘仆仆的脸。

“瘦了,”她喉间哽咽,“此行……可有受伤?”

魏慎归德府之行是为抓捕敌国奸细,行动机密,两个月来连一封信也不曾寄回家中。

魏眉知晓其中厉害,在家中日日如坐针毡,食不下咽。

魏慎想到肩上的刀伤,撒了个小谎:“我的武艺乃阿姐亲传,况且还有陆鹫在侧,怎会受伤。”

“你可骗不了我,等会儿我要亲自检查。”

魏眉擦了擦眼睛,将魏慎牵回屋中,“什么时候到的京城?”

魏慎老实答:“未时便到了,进宫面见了圣上,又恰逢崔善荣一案,就一首忙到了现在。”

两人落座屋内,冬钺将门小心关上,仍候在外间。

“这崔善荣死得真不是时候,害得你连歇息的时间也没有,”魏眉忍不住迁怒,“陛下也是,玄羽卫那么些人,净逮着你一人使唤。”

却见魏慎沉默下来。

片刻后,魏慎看向魏眉,烛火在那双清明的狐眼中跳跃,她薄唇轻启,有些艰难道:“阿姐,此案其实是我主动揽下,我怀疑崔善荣……与兄长之死有关。”

魏眉僵住。

两人并非亲生姐妹,魏眉实则是魏慎的长嫂,魏慎亡兄的妻子,而魏眉魏慎,也并非两人的真名。

魏慎一家乃是被流放的孟氏罪臣后人,魏慎则是从小随父母兄长生活在蛮荒之地。

她幼时父亲便因病亡故,母亲没过多久也去世了,徒留兄长孟景修与青梅竹马的新婚妻子卫枚抚养尚未及十岁的她。

可谁知天不遂人愿,兄长夙愿未酬,便在成婚两年后被人杀害,随后南方亦遭逢巨变。

幸而卫家姐姐对她不离不弃,两人相依为命,一度流落至北方,更姓换名,辗转之下,才有了今日。

“我在归德府时,抓获一名禾族奸细,”魏慎冷静道,“我审问他时,得知了一些事情。”

禾族奸细十分狡诈,骨头也极硬,撬开他的嘴可花费了她不少功夫,就连这肩上的伤都是他同伙来劫狱时砍中的。

“阿姐可还记得,十二年前,兄长被污蔑害死了恩公坪河知县江裕青……”提及兄长之死,魏慎忍不住暗中攥紧了手心。

“我怎会不记得……”坪河知县江裕青乃是数一数二的清廉好官,十三年前,他因惜才暗中招募了身为罪臣后人的好友孟景修作幕僚。

然而好景不长,一年后的某个夜里,两人被发现同死在县衙三堂内,江裕青被匕首穿心而死,而她的夫君孟景修手握凶器死在一旁……还被污蔑成犯案后畏罪自刎。

若非江裕青的夫人明察秋毫,关键时刻将她姐妹二人放走,他们一家怕是早己相聚于阴曹地府。

十二年了,魏眉每天数着日子过来,最初的刀剜之痛己渐渐成为深埋在肉里的毒刺,一触及便淌出毒汁,叫她浑身都不得安宁。

魏慎低声继续道:“那细作交代,十二年前,他奉命在蛮荒一带执行任务,某日收到密令,命他伺机铲除知县江裕青,再嫁祸给孟景修……借此机会,将孟氏彻底……斩草除根……我逼问他是谁下的令,他只给了我一个名字,正是崔善荣。”

“你哥哥果真含冤而死……”魏眉抬手覆面,眼泪终于簌簌落下,言语间满含不甘,“只恨你我大事未了……不能为他伸冤!”

“阿姐,”魏慎面色镇定,却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松开紧扣的右手,抚上魏眉的肩头,“莫要过于伤悲,兄长之死,孟卫两家的冤屈,我都会一一查个清楚。”

“慎儿,”魏眉哭着哭着,伸手攥住魏慎的袖子,哀声嘱咐道,“两家的冤屈牵扯得实在太多,背后之人若知你还在世,定不会放过。

你切记万事小心为上,定要以自身周全为先。”

“阿姐放心,”她轻声宽慰,紧接着催促道,“天都快亮了,阿姐快去歇息吧,我也得去小睡一会儿,崔府那桩案子还有待查明。”

魏眉抹着眼泪起身,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阿鹫今夜怎么没回来?”

魏慎一愣,答道:“他有公务在身。”

“我们家人丁不丰,阿鹫也算是半个魏家人,助你良多。

你平时也多关心关心他。”

魏慎闻言,想到如今二人之间无形的距离,心中生出一丝淡淡的涩意,敷衍道:“知道了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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