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并不情愿交差
办公室很大，但被顶天立地的书架挤占得略显拥挤，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堆满文献和零星古怪器物的办公桌上切出明暗交错的光带。
教授名叫陈渐离，也是一个比较复古的老头。
陈教授就坐在他那张看起来极其古朴、甚至有些破旧的躺椅上。
据说那是他家祖传的玩意儿，奇妙的是一旦躺上去，无论多焦躁的人都能很快平静下来，甚至有点助眠效果——空城凉一度怀疑老陈上课那么催眠是不是跟这椅子有关。
当然，这把椅子老陈己经为他介绍过了。
这属于被“理事会”鉴定为“一级-安神”类的奇物，影响轻微，允许个人持有。
看到空城凉进来，陈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目光锐利地扫过他，最后定格在他手里那柄莹白的扇子上。
应着教授的目光，空城凉顿时心领神会。
“教授，您看！
完好无损，顺利完成任务！”
空城凉献宝似的把”风之语“递过去，脸上带着点小得意，但在陈教授面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收敛了不少，更像是等待表扬……或者批评的学生。
陈教授接过扇子，入手微微一顿，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没说话，只是仔细地摩挲着扇骨，观察着扇面上那些若隐若现的纹路，眼神专注而凝重。
空城凉在一旁有点按捺不住，开始比划：“教授您是真没看到，昨晚那家伙，好家伙！
那扇子一挥，跟刮台风似的！
要不是我反应快，先用”随心箱“工具箱里的家伙事顶住，摸清了他的路数，最后关键时刻......掏出各种工具灵活使用，这才将其击败，差点就着了他的道了。
陈教授头也没抬，打断了他的吹嘘，语气平淡却带着分量，“这次的任务信息判断有误。”
“啊？”
空城凉一愣，“判断有误？
不是说就是个一级奇物，有点小风力，可能被哪个不懂事的学生捡到了瞎玩，让我去‘劝导回收’就行了吗？”
他当初接这任务时，还觉得大材小用，毕竟他的”随心箱“工具箱虽然只是个一级奇物（评定标准：能稳定提供基础工具或简单冷兵器，功能性明确，风险低），但用好了也挺厉害的。
“初步观测是这样。
但看来，要么是观测不全，要么是这东西会伪装。”
陈教授终于抬起头，将”风之语“放在桌上，手指点了点扇面边缘一道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暗色纹路。
“看到这个了吗？
能量回路压缩后的残留痕迹。
这种强度，绝不是一级奇物该有的。”
他看向空城凉，眼神严肃：“‘万象收容理事会’的评定标准，你应该很清楚。
一级，多为辅助、生活类，像我这把椅子，或者你那能根据想法提供基础工具的‘随心’箱，影响有限，可控性强。
而二级，”他顿了顿，“通常意味着具备显著的战斗倾向或超凡破坏力，需要严格管控。”
陈教授说着，随手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件东西——那是一把造型简洁却透着冰冷杀意的三棱军刺，刃口暗哑，血槽深邃，只是放在那里，就让办公室的温度仿佛下降了几度。
“比如这个，”棱刺“，也是二级。
理事会配发给有一定自保和收容能力的外勤人员的制式武器之一。”
陈教授淡淡地说，“你以为理事会为什么能存在？
为什么能调度资源，在全球范围内搜寻、评定、收容这些异常造物？
背后没有国家的认可和助力，单靠几个学者，能做到吗？”
空城凉眨了眨眼，他之前只是隐约觉得教授这边来头不小，规矩挺多，没想到这么“正规军”。
好家伙，还以为是给自己拐到什么民间小组织了，居然还是个有官方背书的。
他想起自己那个工具箱，确实是教授考察了他一段时间，发觉他有此奇物而且觉得他心性还算过关（虽然跳脱），又有那么点“特殊”，才以“理事会”的名义收编成“临时工”进行实战方面的培养。
当然，空城凉觉得更多应该是工具箱影响不大，但是又需要稍微管控下，所以才收编了自己。
自己也拒绝不了，万一拒绝了箱子被没收了就老实了。
昨晚的任务，原本也真的只是个一级的、轻松的“新手村”任务。
毕竟老陈只告诉了自己去截胡扇子，外加训练了这么久，不施展一下怨气，噢不，实力肯定不行。
思绪回转。
“所以……这扇子，是二级？”
空城凉看着那柄漂亮的扇子，心里有点后怕，又有点兴奋。
二级啊！
听起来就比他的工具箱高级！
“初步判断，是的。
具体能力和评级还需要带回总部详细检测。”
陈教授拿起扇子，又仔细看了看。
“‘万象解放阵线’那帮疯子，最近活动越来越频繁。
他们追求绝对的自由使用，认为奇物是生命自身的延伸，反对任何形式的收容和管理。
这东西落在他手里，昨晚没出大乱子，算你运气好。”
空城凉想起昨晚那个兜帽人消失后留下的那摊诡异墨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他感觉那可能不仅仅是“运气好”能解释的。
而且这些细节后续后勤部门是会处理的，自己也懒得说了，真的好困啊。
“好了，具体过程写份报告给我，重点是对方的特征和扇子的具体表现。”
陈教授将“风之语”小心地放入一个内衬特殊柔软材质的金属手提箱里扣好，“这次你做得……还算机灵。
但也暴露了经验不足。
以后行动前，要多观察，更谨慎。”
“是！
教授！”
空城凉立刻挺首腰板，随即又笑嘻嘻地问，“那……教授，这二级奇物……收容了之后，我有没有机会……想都别想。”
陈教授打断他的痴心妄想。
“二级奇物的配发和使用有严格规定和审查程序。
你先把你那‘随心’工具箱玩明白再说。”
他挥挥手，“没事了，去吧。
记得写报告。”
空城凉蔫了一下，但很快又振作起来，至少任务完成了，还在老陈这儿刷了波存在感。
他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门关上后，陈教授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金属箱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初步接触就能压制并夺取二级奇物……‘”随心箱“可没这本事。
小子，你身上看来还有点我没摸透的秘密啊……”他低声自语，镜片后的目光深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