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双生之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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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时,石屋的透气孔漏下一缕银辉,恰好落在洛焱酌的面具上。

乌金岩的面具被月光镀上一层冷白,面具边缘的冰裂纹路像极了此刻他经脉里未散的灼痛——看似平息,实则每一寸都绷得发紧。

洛延昇走后,石屋里只剩下水囊滚动的轻响。

洛焱酌靠着石壁坐了很久,首到身体的滚烫渐渐退去,只剩下皮肤下隐隐的闷痛。

他抬手摸了摸面具,指腹擦过冰凉的岩石,突然觉得这面具像个铁壳,把他和这个世界隔得死死的。

“影子……”他低声重复这两个字,舌尖尝到一丝苦涩。

原身的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来:五岁那年,他第一次摘下面具,在花园里追一只蝴蝶,被家族的老嬷嬷撞见,当场被打了手心,嬷嬷的声音尖利如刀:“庶子就是庶子,也配和家主长得一样?

戴上面具,这辈子都别摘下来!”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庶子”是假的,更不知道自己和那个被众星捧月的哥哥洛延昇,是从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双生子。

家族的规矩里,双生子是“不祥之兆”,尤其是洛家这种以火属性功法立足的世家,双生子的命格会“分薄气运”。

于是,他成了被舍弃的那个,从记事起就戴着面具,住在偏僻的后院,连名字都是后来洛延昇偷偷取的——焱酌,与“延昇”的“昇”字遥遥相对,像一对被强行拆开的镜子。

“呵。”

洛焱酌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自嘲。

现代社会讲究人人平等,哪见过这种把人分成三六九等,还得给人当“移动血库”的规矩?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的皮肤还残留着上次抽血时留下的淡青痕迹。

原身的记忆里,每次“换药”,洛延昇都会亲自来,用一把银质的小针刀,动作轻得像羽毛,可那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原身总会忍不住发抖——不是疼,是怕。

怕什么?

怕自己的血不够“干净”,怕哥哥的病好不了,更怕自己哪天没用了,连这“影子”的身份都保不住。

“傻小子。”

洛焱酌在心里骂了一句,却又有点心疼原身。

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一辈子都活在哥哥的影子里,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可他不是原身,他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洛焱酌,骨头里就带着不服输的劲儿。

就在这时,石屋的门又被轻轻推开了。

洛焱酌猛地抬头,面具下的眼睛绷紧了。

月光从门口涌进来,勾勒出洛延昇清瘦的身影。

他换了件墨色的锦袍,领口绣着暗纹,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清粥和一碟小菜,热气袅袅,带着淡淡的米香。

“怎么还没睡?”

洛延昇的声音比刚才更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走进来,将托盘放在石桌上,“火毒刚过,得吃点东西垫垫。”

洛焱酌没动。

他看着洛延昇的动作,心里有点复杂。

这个哥哥,对原身确实好。

原身记忆里,有次他练武摔断了腿,是洛延昇瞒着所有人,夜里偷偷来给他上药,一边缠绷带一边掉眼泪,说:“阿酌,等我当了家主,就没人能欺负你了。”

那时候的洛延昇,眼睛亮得像星星,还没有现在这么重的阴郁气。

可现在……洛焱酌看着洛延昇扶着石桌的手,那只手很白,指节分明,却在微微颤抖。

他刚才明明己经走了,为什么又回来?

是真的关心,还是怕他饿死了,没人给“换药”?

“不合胃口?”

洛延昇见他不动,便端起粥碗,用小勺舀了一口,吹了吹,递到他嘴边,“是厨房新熬的莲子粥,能清心火。”

粥的热气拂过面具,带着淡淡的甜香。

洛焱酌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了嘴。

莲子的清甜在舌尖散开,稍微压下了嘴里残留的药苦味。

他能感觉到洛延昇的手指离他很近,几乎要碰到面具的边缘,那手指很凉,像带着一层薄冰。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洛延昇的声音放得更柔了,眼神落在他的面具上,像是在透过面具看他的脸,“阿酌,你的面具……是不是该换了?

这副戴了三年,边角都磨坏了。”

洛焱酌的动作顿了顿。

原身的面具确实是三年前洛延昇给的,乌金岩质地坚硬,据说能“镇邪避祸”。

他一首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面具,可刚才洛延昇的话,让他心里莫名一动——边角磨坏了?

他摸了摸面具的边缘,确实有细微的磨损,可这面具是乌金岩做的,寻常磕碰根本不会留下痕迹。

“是你自己磨的?”

洛延昇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面具的磨损处,眼神暗了暗,“是不是戴着不舒服?”

洛焱酌没回答。

他在想,这磨损会不会是原身无意识间弄的?

比如,在石屋里烦躁时,用面具蹭石壁?

或者,是他潜意识里想摘下面具的冲动?

“下个月,我让人给你打一副新的。”

洛延昇收回手,舀起第二勺粥,“用南离最上等的乌金岩,再镶上一圈冰纹,好看。”

“不用了。”

洛焱酌终于开口,声音因为刚恢复而有些沙哑,“这副还能用。”

洛延昇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他会拒绝。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放下勺子,轻声说:“阿酌,你是不是在怪我?”

“怪你什么?”

洛焱酌反问。

“怪我……让你待在这石屋里,怪我每月都要‘麻烦’你。”

洛延昇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委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可我也是没办法。

家族的规矩你知道,双生子不祥,若不是我拼命保住你,你早就……早就怎么样?”

洛焱酌打断他,面具下的眼睛紧紧盯着洛延昇,“早就被家族处死?

还是像扔垃圾一样扔出去?”

洛延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猛地咳嗽起来,用手帕捂着嘴,肩膀微微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止住咳,手帕上沾染了一点刺目的红。

他却像没看见似的,将手帕叠好,放回袖中,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阿酌,你以前不会这么跟我说话的。”

洛焱酌的心微微一沉。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太重了,可他控制不住。

现代灵魂的平等观念,让他无法忍受这种被当作“附属品”的命运。

他看着洛延昇苍白的脸,还有那手帕上的血迹,心里突然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这具身体的原主,对洛延昇是有感情的,那种从小相依为命的依赖,不是他能轻易抹去的。

“我只是……”洛焱酌顿了顿,放缓了语气,“只是觉得,这样对我不公平。”

“公平?”

洛延昇轻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一丝自嘲,还有一丝阴郁,“在这洛家,在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

我生来就带着这副病体,常年药不离口,连吹阵风都可能倒下,我又向谁要公平?”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洛焱酌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阿酌,我们是双生子,你的血能救我,我的命也系在你身上。

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受苦吗?

每次你火毒发作,我都在石屋外守着,听着你疼得闷哼,我这心里……比刀割还难受。”

他的手指滑到洛焱酌的面具上,轻轻摩挲着冰凉的岩石:“可我没办法。

只有你的血能压制我的寒症,只有你活着,我才能活着。

我们就像一棵树上的两根枝桠,谁也离不开谁。”

洛焱酌沉默了。

他能感觉到洛延昇的手指在微微颤抖,那颤抖里有痛苦,有依赖,还有一种让他不安的偏执。

他想起第二章结尾,洛延昇说“三日后换药”时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温柔,只有一种志在必得的笃定,仿佛洛焱酌的血,本就是他的东西。

“三日后……”洛焱酌低声说,“又要抽血?”

洛延昇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点了点头,声音恢复了温柔:“嗯。

这次火毒发作得厉害,你的血气亏损不少,我让人准备了最好的补药,抽完血后你好好补补。”

“如果我不愿意呢?”

洛焱酌问。

洛延昇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缓缓抬起头,月光恰好落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眼底深处的阴鸷。

那阴鸷只持续了一瞬,便被浓浓的悲伤取代:“阿酌,你不会不愿意的,对不对?

你知道,若是没有你的血,我活不过这个冬天。”

他抓住洛焱酌的手,他的手很凉,像冰一样,紧紧地攥着他,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的,对不对?

我们是兄弟,是这世上最亲的人。”

洛焱酌能感觉到原身的记忆在翻涌——小时候,洛延昇偷偷把好吃的塞给他,替他挡住家族子弟的欺负,在他被老嬷嬷责骂时,把他护在身后,说:“阿酌是我弟弟,你们不准欺负他!”

那些温暖的记忆,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彻底硬起心肠。

可现代灵魂的理智又在提醒他:这不是兄弟情深,这是绑架。

用亲情做枷锁,把他困在这方寸之地,让他一辈子做洛延昇的“药引”。

“哥……”洛焱酌艰难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挣扎,“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比如找药王谷的人看看,或者……没用的。”

洛延昇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我试过了。

天下的名医我都请遍了,药王谷的老谷主也来看过,他们都说,只有双生子的血能救我。

阿酌,这是我们的命,逃不掉的。”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洛焱酌的手腕,那里的皮肤下,血脉在缓缓流动。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快得像错觉,随即又被温柔覆盖:“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

三日后,我会亲自来。”

说完,他站起身,端起托盘,慢慢走向门口。

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阿酌,别忘了,你是我的影子。

影子,是不能离开光的。”

石屋的门被轻轻关上,落了锁。

洛焱酌靠在石壁上,缓缓闭上眼睛。

洛延昇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刺进他的心里。

影子不能离开光……可如果这光,是要吸尽影子的生命力才能燃烧呢?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那里的皮肤还残留着洛延昇手指的冰凉触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

他知道,洛延昇没有说谎,他的身体确实很差,那手帕上的血迹不会骗人。

可他也知道,洛延昇的话里,藏着太多的算计和控制。

双生之枷……这西个字,像一道无形的锁链,将他和洛延昇紧紧绑在一起。

一个是需要依赖对方血液才能活下去的病弱家主,一个是被当作“影子”和“药引”的双生弟弟。

洛焱酌深吸一口气,丹田深处的那丝凉气又开始缓缓流动。

他知道,他不能再像原身那样逆来顺受。

他要找到摆脱这枷锁的方法,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弄清楚——这所谓的“双生子不祥”,到底是家族的借口,还是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月光透过透气孔,在石地上投下一个小小的光斑。

洛焱酌看着那个光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三日后的“换药”,他可以暂时妥协,但他不会永远妥协。

他要利用在洛家的时间,查清楚火毒的真相,查清楚洛延昇的病,查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则。

他不是谁的影子,他是洛焱酌,一个要在这冰火交织的世界里,为自己活一次的人。

石屋外,洛延昇站在廊下,望着石屋的方向,手里紧紧攥着那方染血的手帕。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眼底深处的偏执和疯狂。

“阿酌,你不能怪我。”

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梦呓,“我们是双生子,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谁也不能……”他抬起头,望向夜空中那轮圆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三日后,很快就到了。

而他的计划,也该开始了。

那禁术的下半部,据说藏在极北之地,与聂家的“冰骸”有关。

只要找到禁术,他就能彻底治好自己的病,到时候,他就能和阿酌永远在一起,再也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

至于阿酌会不会愿意……洛延昇的眼神暗了暗,手指轻轻抚摸着袖中的一枚玉佩,那玉佩是用洛焱酌的胎发和他的血混合炼制的,能感知到洛焱酌的安危,也能……在必要的时候,“引导”他的意志。

他不会让阿酌离开他的。

永远不会。

石屋内,洛焱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望向门口的方向。

面具下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不解。

他总觉得,刚才那一瞬间,有一股冰冷的、带着恶意的视线,穿透了石屋的墙壁,落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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