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文具盒砸在瓷砖上的声响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我猛地抬头,钢笔尖在解析几何题的辅助线上洇开墨渍,像道狰狞的伤口。
讲台上的张老师推了推下滑的眼镜,粉笔灰簌簌落在她泛白的衬衫领上,前排陈小雨的马尾辫随着转头的动作甩出银亮色的弧线 —— 她总在发梢别着樱花形状的发卡,在四月的阳光里折射出细碎的虹。
"方尚,这道三棱锥体积题,你来黑板上演算。
" 班主任的声音像浸了冰水,在春末的教室里荡起冷意。
我攥紧校服下摆站起身,布料上还留着昨夜在医院陪护时蹭到的消毒水味,混着母亲枕头上若有若无的樟木香 —— 那是她从老家带来的樟木箱子,说能防蛀虫,却防不住化疗药物在她血管里啃噬出的淤青。
余光扫过第三组最后一排,苏棠正支着下巴望向窗外,阳光穿过她腕间的珍珠手链,在课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碾碎的月光,恰好落在她崭新的课本上,连页角都没有折痕。
这是我在三中的第 19 天。
转学手续办完那天,教导主任特意把我拉到走廊尽头,磨砂玻璃外的樟香大道飘着零星樱花:"方同学,你在四中的档案我们都看过,打架、早退、拖欠学费......" 他的手指敲了敲文件夹上的 "问题学生" 评语,"三中是省重点,希望你能珍惜这次机会。
" 他的目光扫过我洗得发白的校服领口,那里还留着母亲手缝的校徽补丁,针脚歪歪扭扭,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而苏棠的校服永远笔挺如新,领口别着枚雕花木制胸针,凑近时能闻到若有若无的樟木香 ——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她母亲从美院带回的陈年樟木箱碎屑磨制的,带着岁月沉淀的苦香。
下课后的洗手间弥漫着消毒水与茉莉香交织的气味。
我正在水龙头前冲洗钢笔,墨水在瓷盆里晕开深蓝的旋涡,像极了昨夜母亲病历单上的癌细胞分布图。
隔间里传来压低的女声,混着卷纸轴转动的沙沙声:"看见苏棠今天换的耳钉了吗?
梵克雅宝的珍珠款,我在专柜见过,八万多呢。
""嘘 —— 她最近总盯着转学生看,该不会真对穷小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