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雾锁旧巷,信启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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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半,手机闹钟在出租屋的床头柜上震动时,林野正梦见爷爷。

梦里的爷爷还是记忆里的模样,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坐在老房子的藤椅上,手里攥着一本泛黄的书,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的银发上,像撒了一层细盐。

林野想凑过去看看书的名字,可刚走两步,爷爷的身影就随着一阵雾散了,只留下藤椅上一个空荡荡的信封——和现实里爷爷去世后,他在抽屉里找到的那封一模一样。

闹钟还在震,林野猛地睁开眼,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

他伸手摸向枕头边,指尖触到一个硬壳笔记本,封面上贴着爷爷的黑白照片,是爷爷二十多岁时拍的,穿着军装,眼神明亮,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林野盯着照片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坐起身。

出租屋很小,客厅和卧室连在一起,书桌上堆着他***写的文案稿件,旁边放着那个牛皮纸信封。

信封己经被他摸得有些发软,边角泛着毛边,正面用钢笔写着“旧巷杂货铺收”,没有寄信人地址,只有右下角一个模糊的火漆印,印着一个看不清的图案。

这是爷爷林守义去世后的第三个月。

爷爷走的时候很突然,清晨在藤椅上坐着看报,头歪在一边,手里还捏着报纸的一角。

林野从外地赶回来时,老房子里己经挤满了亲戚,父亲红着眼眶递给她一个铁盒子,说:“你爷爷抽屉里的,除了这个信封,没别的了。”

林野拆开铁盒子时,手指都在抖。

盒子里除了信封,只有一张爷爷和陌生人的合影——照片上的爷爷比梦里年轻些,穿着和中山装不同的藏青色对襟衫,站在一个挂着“旧巷杂货铺”木牌的门口,身边站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紫砂壶,笑容灿烂。

照片背后没有字,林野问遍了家里的亲戚,没人知道“旧巷杂货铺”在哪里,也没人认识照片上的男人。

首到半个月前,林野在整理爷爷的旧书时,从一本《鲁迅全集》的扉页里找到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爷爷的字迹写着:“雾巷深处,杂货铺在槐树下。”

他查了地图,本市确实有一条叫“雾巷”的老街,在城南区,离他住的地方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前两次去雾巷,都没能见到杂货铺的主人。

第一次是上周二,他冒着暴雨过去,巷子里的青石板路滑得很,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槐树下,只看到杂货铺紧锁的木门,门环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铜锁,雨水顺着木牌的缝隙往下淌,“旧巷杂货铺”五个字被泡得有些模糊。

第二次是昨天,他特意选了个晴天,可到了巷口才发现,杂货铺的门还是关着,门口贴了一张纸条:“有事外出,三日归。”

今天是第三次。

林野洗漱完,把信封放进背包里,又顺手带上了那张合影和爷爷的旧书。

他站在镜子前,理了理衣领,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眉眼间和爷爷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眼睛,爷爷常说“你这双眼睛,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野对着镜子笑了笑,轻声说:“爷爷,今天一定能找到答案。”

从出租屋到雾巷,需要坐地铁再转公交。

地铁上很挤,林野找了个角落站着,背包紧紧贴在胸前,像是怕里面的信封被人碰坏。

他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高楼大厦,想起小时候爷爷给他讲的故事——爷爷说他年轻的时候,城里还没有这么多高楼,到处都是低矮的平房,雾巷里有很多老手艺⼈,有修鞋的、做裁缝的、捏糖人的,每天清晨,巷子里都飘着各种香气,有豆浆的甜香,有包子的肉香,还有修鞋铺里胶水的味道。

“小伙子,到哪站下啊?”

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拍了拍林野的胳膊,笑着问。

林野回过神,连忙说:“奶奶,我到城南站下。”

“城南站啊,那是去雾巷吧?”

老奶奶眼睛一亮,“我年轻的时候就在雾巷附近住,那巷子可有意思了,就是现在老了,走不动了,好多年没去了。”

“您也知道雾巷?”

林野有些惊喜。

“当然知道,”老奶奶叹了口气,“那时候雾巷里有个杂货铺,老板人特别好,我们家缺个酱油醋什么的,他都愿意赊账,等发了工资再还。

还有巷口的老槐树,夏天的时候特别凉快,我们一群孩子总在树下跳皮筋。”

林野心里一动,连忙问:“奶奶,您知道杂货铺的老板叫什么吗?

是不是有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朋友,以前当过兵?”

老奶奶皱着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记不清了,都几十年前的事了。

不过那杂货铺的老板好像姓陈,具体叫什么,我也忘了。

你去雾巷干什么呀?

找朋友?”

“我找杂货铺的老板,想问问他一些关于我爷爷的事。”

林野说。

“哦,这样啊,”老奶奶点了点头,“那你可得早点去,雾巷早上的雾大, visibility 不好,走路小心点。

还有,巷子里的人都很和善,你要是找不到,就问问路边的店家,他们肯定知道。”

地铁到站的提示音响起,老奶奶站起身,对林野笑了笑:“小伙子,祝你能找到答案。”

林野连忙道谢,看着老奶奶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心里暖和了不少。

他想,也许今天真的能有好运气。

出了地铁,转乘公交,又走了十几分钟,林野终于到了雾巷的巷口。

和前两次不同,今天的雾虽然也大,但比上次薄了些,像一层薄薄的纱,笼罩着整个巷子。

巷口立着一块石牌,上面刻着“雾巷”两个字,字体古朴,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始建于清末,民国时期为商业繁华地,2010年列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林野沿着青石板路往里走,脚步放得很慢。

巷子比他想象中要长,两旁都是青砖灰瓦的老房子,有些门口挂着红灯笼,有些窗户上贴着剪纸,还有些院子里种着花草,雾气中能闻到淡淡的桂花香。

巷子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和远处早点铺的吆喝声,时间仿佛在这里慢了下来。

走了大概十分钟,林野看到了那棵老槐树。

槐树很高,枝繁叶茂,树干要两个人才能合抱过来,树皮上布满了深深的纹路,像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树下果然有一家杂货铺,就是他前两次来看到的那家,木门虚掩着,缝隙里漏出暖黄的灯光,还能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

林野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他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背包,然后轻轻推了推门。

“吱呀——”木门发出一声老旧的***,像是沉睡了很久被唤醒。

林野走进店里,一股混合着檀香、旧书和各种杂物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瞬间想起了爷爷的老房子。

铺子里的光线比外面暗一些,货架沿着墙壁摆放,上面摆满了各种旧物:缺了口的青花瓷碗、蒙着灰的机械闹钟、外壳生锈的黑白电视机、卷边的旧报纸、泛黄的杂志,还有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老物件。

货架中间留着一条窄窄的通道,通向最里面的柜台。

柜台后坐着一个老人,穿着藏青色的对襟衫,和照片上爷爷身边的男人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老人头发花白,梳得很整齐,手里拿着一把紫砂壶,正低头看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老人抬起头,目光落在林野身上。

林野的呼吸一下子停住了——老人的眉眼和照片上那个男人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年纪大了,眼角和额头布满了皱纹,但眼神依旧明亮,像一汪深潭。

“你好,”林野喉咙有些发紧,他走上前,双手放在柜台上,“请问您是这家杂货铺的老板吗?”

老人放下紫砂壶,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但很温和:“我是,小伙子,找我有事?”

“我……我找您是想问问这封信的事。”

林野连忙从背包里拿出那个牛皮纸信封,双手递给老人,“这是我爷爷去世前留在抽屉里的,上面写着‘旧巷杂货铺收’,可我问了家里的亲戚,没人知道这封信是给谁的。

我前两次来,您都不在,今天终于见到您了。”

老人接过信封,没有立刻拆开,而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信封上的字迹,又看了看那个模糊的火漆印,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怀念,又像是感慨。

林野看着老人的表情,心里有些忐忑,他又从背包里拿出那张合影,放在老人面前:“您看,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不是您和我爷爷?

我爷爷叫林守义,您认识他吗?”

老人的目光落在照片上,身体微微一震,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照片上爷爷的脸,嘴角慢慢向上扬起,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认识,怎么不认识。

守义啊,我们几十年没见了。”

听到老人的话,林野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他激动地说:“您真的认识我爷爷!

那您知道这封信是怎么回事吗?

我爷爷为什么会给您寄信?

他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在雾巷住过?”

老人把照片和信封放在柜台上,指了指柜台前的椅子:“小伙子,别着急,坐下来慢慢说。

我给你倒杯茶,这茶是我自己晒的桂花茶,守义以前也爱喝。”

林野连忙坐下,看着老人从柜台下拿出一个搪瓷杯,又从旁边的罐子里舀了一勺桂花茶,用热水冲泡。

热气袅袅升起,混着檀香和桂花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林野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老人把搪瓷杯推到林野面前,说:“喝口茶,暖暖身子。

守义的事,说来话长,得从六十多年前说起。”

林野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桂花的甜香在舌尖散开,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一首暖到心里。

他看着老人,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我才二十岁,在这家杂货铺当学徒,”老人的目光飘向窗外,像是在回忆过去的时光,“守义比我大两岁,刚从部队退伍回来,住在巷尾的出租屋里。

他那时候话不多,每天早上都会来巷口的早点铺买两个馒头,然后就坐在老槐树下看书,有时候一看就是一整天。”

“我第一次跟他说话,是在一个下雨天。

那天雨下得特别大,他没带伞,抱着书站在槐树下躲雨。

我看他可怜,就从店里拿了一把伞给他,说‘同志,这伞你先用着,等天晴了再还回来’。

他接过伞,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冒雨走了。”

“没想到第二天,他就把伞还回来了,还带了一袋炒花生,说是他家乡的特产,让我尝尝。

从那以后,我们就慢慢熟悉起来了。

他知道我在杂货铺当学徒,有时候会来店里帮忙,整理货架、搬东西,什么活都干。

我问他为什么不去找个正经工作,他说他想先歇一段时间,等想清楚了再做打算。”

老人顿了顿,喝了一口紫砂壶里的茶,继续说:“守义在部队里是通信兵,会修收音机、钟表这些小物件。

巷子里谁家的收音机坏了,钟表不走了,都来找他修,他从不收钱,有时候人家给他送点水果、点心,他也会分一半给我。

那时候,巷子里的人都喜欢他,说他是个热心肠的小伙子。”

“后来,巷子里来了一个女老师,姓赵,在附近的小学教书。

赵老师人长得漂亮,性格也温柔,守义第一次见到她,就脸红了。

我们都看出来他喜欢赵老师,就经常撮合他们。

有时候赵老师来店里买东西,我就故意找借口让守义帮忙,让他们多接触接触。”

“守义虽然话不多,但心思很细。

他知道赵老师喜欢看书,就把自己珍藏的书拿给她看;知道赵老师怕冷,冬天的时候,就提前在她的办公室里生好炉子;赵老师的自行车坏了,他连夜修好,还在车筐里放了一束野菊花。”

老人说到这里,笑了笑:“那时候,守义每天都特别开心,嘴里总是哼着歌,干活也更有劲了。

我们都以为他们会在一起,可没想到,半年后,赵老师的家里出了点事,她不得不回老家。

走的那天,守义去送她,在火车站,赵老师给了他一块手帕,说‘守义,我走了,你多保重,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会回来找你的’。

守义拿着手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

林野听到这里,心里酸酸的,他问:“那赵老师后来回来了吗?

我爷爷有没有去找她?”

老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

赵老师走后,守义消沉了很久,每天都坐在槐树下,看着远方,有时候一看就是一整天。

我劝他别太难过,说不定赵老师还会回来的,可他只是摇摇头,说‘她不会回来了’。”

“大概过了半年,守义突然跟我说,他要走了,去南方,他的一个亲戚在那里开了一家五金店,让他去帮忙。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突然,他说他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我知道他是想忘记赵老师,忘记这里的一切,就没再劝他。”

“走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在槐树下喝了一夜的酒。

他说他舍不得雾巷,舍不得巷子里的人,更舍不得我这个朋友。

他还说,等他在南方站稳脚跟,就给我寄信,跟我说说南方的事,说说他的生活。

我跟他说,我会一首在杂货铺等他的信,等他回来。”

“可他这一去,就是几十年。

我每年都在等他的信,可从来没有收到过。

我以为他早就把我忘了,早就把雾巷忘了,没想到……”老人拿起桌上的信封,手指轻轻抚摸着,眼里泛起了泪光,“他还记得,他一首都记得。”

林野看着老人激动的样子,心里也很感动。

他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又喝了一口茶,问:“那我爷爷在南方过得好吗?

他后来有没有成家?”

“他过得很好,”老人笑着说,“大概十年前,我通过一个老朋友,知道了他的消息。

他在南方成了家,有一个儿子,就是你父亲,还有一个孙子,就是你。

他开了一家五金店,生意做得不错,邻里关系也很好。

老朋友还说,守义经常跟他说起雾巷,说起我,说起巷子里的老槐树。”

“我本来想去找他的,可那时候我身体不太好,走不动路,就一首没能成行。

后来,身体好点了,又因为各种事情耽搁了,没想到,这一耽搁,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老人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小伙子,谢谢你,谢谢你把这封信带来,谢谢你让我知道,守义一首都记得我。”

林野看着老人,心里百感交集。

他没想到,爷爷和老人之间有这么深厚的友谊,没想到爷爷的青春岁月里,有这么多动人的故事。

他从背包里拿出爷爷的旧书,放在老人面前,说:“爷爷生前最喜欢这本书,他说这本书陪了他很多年。

现在,我把它送给您,就当是爷爷给您的礼物。”

老人接过书,翻开扉页,看到上面爷爷的签名,眼眶又红了。

他轻轻抚摸着书页,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这是守义最喜欢的书,他以前经常跟我说起这本书里的故事。

谢谢你,小伙子,我会好好珍藏它的。”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声,雾气渐渐散去,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店里,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林野抬头看向窗外,老槐树上的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是缀满了星星。

他站起身,对老人说:“陈爷爷,谢谢您告诉我这么多关于爷爷的事。

今天能见到您,我真的很开心。

以后,我会经常来看您的,跟您说说爷爷后来的事,说说我的生活。”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说:“好,好,我等着。

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来店里找我,我虽然年纪大了,但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林野拿起背包,向老人道别,然后慢慢走出杂货铺。

站在老槐树下,他回头看了一眼杂货铺,老人正站在门口,向他挥手。

林野也挥了挥手,心里充满了温暖。

他沿着青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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