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九天之上的寒霜剑宫逃了出来。再次睁眼,却被师尊的万千剑气钉在诛仙台上。
公认的天下第一剑仙,我那清冷出尘的师尊,此刻正用她那柄从不沾染凡尘的本命仙剑,
轻轻划过我的喉咙。“尘儿,你的灵脉在害怕,是怕我吗?”“你为那个凡间女子下山,
可我,已经将她所在的村落,连同方圆百里,都化作了剑下飞灰。”“别怕,
我不会毁了你的道基,我只是将我的剑意,一丝丝刻进你的神魂里。”“从此,
你的每一次吐息,每一次心跳,都将与我共鸣,你再也,离不开我了。
”我感受着她刺骨的剑意钻入四肢百骸,剧痛中,她俯身吻上了我的唇。1我在剧痛中醒来。
手腕和脚踝是冰冷的触感,那是万年玄铁铸成的镣铐,上面刻满了封禁灵力的符文。
我成了个废人。这里是寒霜剑宫,师尊霜月的寝殿。我逃了七天,她只用了半个时辰,
就将我抓了回来。“醒了?”霜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清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她端着一碗药走过来,坐在我的床边。白衣胜雪,风华绝代。若不是亲身经历,
谁能相信这九天神女般的仙尊,会做出囚禁自己徒弟的事情。她舀起一勺药,递到我嘴边。
“尘儿乖,喝了药,伤口才不会疼。”我偏过头,滚烫的药汁洒在锦被上,
晕开一团深色的痕迹。她手中的白玉碗被捏出了一丝裂痕。下一秒,我的下巴被她死死钳住。
力道之大,我几乎能听到自己骨头错位的声音。她将整碗药粗暴地灌进我的嘴里。
苦涩的药汁呛得我剧烈咳嗽,大半顺着我的嘴角流下,浸湿了我的前襟,狼狈至极。
“咳……咳咳……”“为什么要躲?”她问。我喘息着,沙哑地开口。“师尊,你杀了我吧。
”她的动作停住了。她用指腹擦去我嘴角的药渍,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杀了你?”“尘儿,我怎么舍得。”她凑近我,冰凉的发丝垂落在我的脸颊上。“杀了你,
谁来陪我度过这漫漫仙途?”我闭上眼,不再看她。深夜,神魂被撕裂的剧痛将我唤醒。
那不是我自己的痛楚。而是从隔壁师尊的房间传来的,一股庞大、炙热、汹涌的情绪洪流。
那情绪里混杂着极致的占有欲,和得偿所愿的满足感。像是沙漠中快要渴死的旅人,
终于找到了一片绿洲,便疯狂地想要将其吞噬、占有,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这就是她说的“剑意共鸣”?我试图用我仅存的神识去抵抗这股情绪,
却瞬间引来更猛烈的反噬。那道刻在我神魂深处的剑意烙印,像活物一样在我体内横冲直撞。
我痛得浑身痉挛,冷汗浸透了衣衫。“唔……”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但下一瞬,寝殿的门被推开。霜月瞬间出现在我床前。她伸手探向我的额头,指尖冰凉。
就在她触碰到我的那一刻,通过那该死的共鸣,我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丝情绪。
一闪而过的慌乱。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她以为我痛得昏过去了。收回手,
她在我床边静静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在她转身的刹那,我又捕捉到了一丝新的情绪。
那情绪被深深地埋藏在庞大的占有欲之下,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是……孤独。无边无际的,
仿佛亘古存在的孤独。我躺在床上,身体依旧剧痛,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这个共鸣,
是双向的。她能感知我每一次心跳,我也能窥探她每一寸内心。我不再想着逃跑。
也不再想着求死。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心中滋生、蔓延。霜月,我的好师尊。
你以为这是囚禁我的锁链?不。这是我为你准备的,通往地狱的阶梯。我要利用这个共鸣,
反客为主。2第二天,霜月再来喂药时,我没有反抗。她将碗递到我嘴边,
我便主动张开了嘴。药很苦,我面无表情地咽下。她看着我,似乎有些意外。通过共鸣,
我清晰地感知到她内心那一瞬间的刺痛和不悦。她要的,
是那个会挣扎、会反抗、会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她的林尘。而不是一个没有灵魂,
任她摆布的木偶。我就是要让她不舒服。我开始“配合”她的一切。她为我梳理长发,
我就一动不动地坐着,任由她柔软的指尖穿过我的发丝。她为我擦拭身体,
我便像个没有生命的娃娃,眼神空洞地看着虚空。她抚摸我的脸,我就顺从地,
用脸颊轻轻蹭一下她的掌心。每一次“配合”,我都能从共鸣中,
清晰地捕捉到她瞬间的欣喜。但那欣喜之后,是更巨大的空虚和烦躁。她要的是我的爱,
不是我的服从。她想要的,是一个鲜活的、热烈的灵魂,而不是一具听话的行尸走肉。
可她亲手,将那个灵魂杀死了。深夜。我蜷缩在床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要……师尊……别……”我口中无意识地呢喃着,仿佛陷入了最可怕的噩梦。梦里,
是她将我钉在诛仙台上,一剑一剑,将她的剑意刻入我神魂的场景。是她说,
她将那个凡间村落化为飞灰的场景。我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霜月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我的床边。她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我。我通过共鸣,
向她传递出一种极致矛盾的信号——我还爱你,但我更怕你。我爱你的温柔,
又恐惧你的疯狂。这信号像最精准的鱼钩,牢牢地勾住了她。
我能清晰地感知到她内心的剧烈挣扎。她一边享受着我在梦中对她的依赖,
一边又为我表现出的恐惧而感到痛苦。她伸出手,似乎想抚摸我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我恰到好处地,在“噩梦”中伸出手,胡乱地抓住了她的衣角。然后又像是被烫到一般,
猛地松开。“别碰我……”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僵住了。
那颗因为常年练剑而稳如磐石的剑心,第一次,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她在我床边坐了一整夜。直到天快亮时才离开。在她转身的瞬间,我缓缓睁开眼,
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猎人,已经开始为猎物的反应而感到不安了。
这仅仅是个开始。3.宗门宿敌来犯的消息,打破了寒霜剑宫的死寂。来的是魔尊血屠,
一个与霜月缠斗了上千年的老对手。他选的日子很巧,正是宗门护山大阵每年最薄弱的一天。
霜月提着剑,站在大殿之外,白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林尘,待在殿里,不要出来。
”这是她离开前对我说的唯一一句话。我坐在寝殿的软榻上,看似平静,
神魂却通过剑意共鸣,与她紧紧相连。我能感知到她的一切。她的战意,她的杀气,
还有……她的一丝分心。因为我。即使在与宿敌对峙的关头,她依然分出了一缕心神,
牢牢地锁定着我。她在害怕。怕血屠会趁机派人,将我从她身边带走。这份担忧,
成了她最致命的破绽。“霜月,千年不见,你的剑,变慢了。
”血屠张狂的笑声穿透了层层禁制,清晰地传到我的耳中。我“看”到,霜月迎战时,
剑招依旧凌厉,但剑心中却缺了以往那份一往无前的决绝。她因为连日来照料我,
心神本就有所损耗。此刻剑心不稳,竟然隐隐落入了下风。我心中焦急,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一股阴冷的魔气,竟然透过大阵的薄弱处渗透了进来。
魔气瞬间引动了我神魂中的剑伤。“呃啊!”我痛得从软榻上滚了下来,
浑身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几乎是同时,远在战场上的霜月身体一晃。
“噗——”她感知到了我的痛苦,分心了。就这一瞬的破绽,被血屠抓了个正着。
他一掌狠狠印在霜月的肩头。我“看”到一抹刺目的鲜红,从她唇边溢出。不!我双目赤红,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不能让她输!她输了,血屠不会放过她,更不会放过被她囚禁的我。
她若死了,这天下之大,我又该去哪里找第二个,如此疯狂爱着我,
又可以被我掌控的“师尊”?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炸开。
我不再压制体内那道属于她的剑意烙印。相反,我调动起我全部的神魂之力,
放弃了所有抵抗,主动迎了上去!我将自己的一切,顺着那道共鸣,毫无保留地,
涌向她的神魂!“师尊!”我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她的方向嘶吼出声。“你的剑,
也是我的剑!”“杀了他!”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被投入了熔炉,
与她那庞大而冰冷的剑意彻底融合。我们的神魂,我们的力量,在这一刻,再也不分彼此。
远在战场上的霜月,原本因为受伤而有些涣散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从她体内爆发出来。她一直无法突破的剑道瓶颈,竟然在这一刻,
奇迹般地松动了。“血屠,你该死。”她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万年玄冰。下一秒,剑光亮起。
那是一道足以撕裂天地的剑光。血屠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取而代de是前所未有的惊骇。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那道剑光直接贯穿了胸膛。“你……”他骇然地看着霜月,
又惊疑不定地朝我所在寝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最终化作一团黑气,狼狈败退。霜月没有去追。
她收了剑,身影一闪,便回到了寝殿。她看到了倒在地上,因为神魂透支而昏死过去的我。
通过最后一丝微弱的共鸣,我捕捉到了她此刻复杂到极致的情绪。震惊。狂喜。后怕。
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浓浓的依赖。我赢了这场豪赌。从今天起,
我不再是她的累赘。我是她的一部分。是她赢下这场战斗的,唯一功臣。4.我醒来时,
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霜月就守在我的床边。这一次,
她的眼中没有了那种冰冷的占有,而是带着一丝……有温度的担忧。看到我睁开眼,
她似乎松了口气。“感觉怎么样?”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嘴唇动了动,
发出极其虚弱的声音。“师尊。”“我疼。”仅仅两个字,却让她的身体明显一僵。下一秒,
她毫不犹豫地握住我的手,将一股最精纯的仙力,源源不断地渡入我的体内。
温暖的仙力流过四肢百骸,抚平了我神魂的创伤。我贪婪地吸收着这股力量,同时,
通过共鸣,将一股“舒适”和“满足”的情绪,清晰地传递给她。我能感觉到,
她在感知到我的“满足”时,那颗微微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开始下意识地,
每天用自己的仙力为我温养身体。而我,则从被动接受,变成了“需索无度”的一方。这天,
她亲手为我端来一碗用天山雪莲熬制的粥。灵气四溢,是修仙界人人渴求的至宝。
我只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不想喝。”我通过共鸣,故意传递出一股强烈的抵触情绪。
霜月的脸色沉了下来。“由不得你。”她想故技重施,捏着我的下巴强行喂我。
我的手刚被她抓住,体内的剑意烙印便猛地一颤。我立刻顺势引发剑意反噬。
“噗——”一口鲜血喷出,溅在她雪白的衣襟上,像雪地里盛开的红梅。我的气息瞬间紊乱,
脸色惨白如纸。我虚弱地靠在床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师尊不是说,
我的心跳与你共鸣吗?”“我不开心,你的剑,也不会开心的。”她僵住了。她握着我的手,
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我的气息紊乱,她自己体内的剑意也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
她终于发现,这个她亲手刻下的烙印,在捆绑了我的同时,也捆绑了她自己。
她可以强迫我喝下这碗粥。但代价是,她的剑心也会因此而动荡不宁。我们现在,
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你想吃什么?”她问,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脱的妥协。我想了想。“山下集市里,李记的桂花糕。
”那是我逃下山时,最喜欢吃的东西。霜月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是高高在上的天下第一剑仙,
何曾去过凡人的集市?但她看着我苍白的脸,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消失在了寝殿。
一个时辰后,她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包。她依旧白衣胜雪,不染凡尘,但她的发梢,
却沾上了一丝凡间的烟火气。她将桂花糕递给我,动作有些笨拙。我没有接,只是看着她。
“师尊,我没有力气。”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最终,
她还是拿起一块桂花糕,像喂药一样,递到我的嘴边。我张开嘴,咬了一口。很甜。
我看着这位高高在上的清冷仙尊,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名为“无措”和“笨拙”的神情。
一股变态的满足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我知道,从这一刻起,关系的天平,
已经开始向我倾斜。她不再是单纯的施虐者。而我,也不再是单纯的受害者。
我们是彼此的毒,也是彼此唯一的解药。5.霜月对我几乎是百依百顺。
我要吃东海的明珠果,她便亲自去东海,与看守的蛟龙战了一场。我要看南疆的凤凰花,
她便连夜赶往南疆,为我移栽来一整株凤凰木。她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开心。但通过共鸣,
我感知到她自己的情绪,却越来越压抑,越来越暴躁。她像一个走在钢丝上的人,
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平衡,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这天,
她正在殿外的花园里为我修剪一株凤凰木。火红的花朵开得正艳。她手持金剪,动作优雅,
却在剪向一根多余的枝丫时,失手剪断了旁边最美的一朵花。花朵应声而落。那一瞬间,
一股毁灭一切的暴戾情绪,通过共鸣,狠狠地撞击在我的神魂上。我闷哼一声,脸色发白。
她猛地转身,身影快如鬼魅,瞬间出现在我面前。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她的眼神彻底失控了,里面燃烧着疯狂的火焰。“你到底想要什么!”她嘶吼着,
力道不断收紧。“我已经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你了!你为什么还是不开心!”“林尘,
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像以前一样对我笑!”窒息感传来,我的眼前开始发黑。
但我没有反抗。我甚至没有挣扎。我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
抚上了她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我直视着她那双疯狂的眼睛,用共有将我的意念,
清晰无比地,传递到她的神魂深处。“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些。”我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我要的,不是一个听话的仆人,
而是一个高高在上、光芒万丈,却只为我一人动情的师尊。
”我看着她因震惊而微微放大的瞳孔,一字一句地,说出了那句最残忍的话。“师尊,
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一点也不美。”她如遭雷击。
掐着我脖子的手猛地松开,她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脸色煞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