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的爱情，就像吞下一颗颗细碎的，裹着麦芽糖的小细针，
划过喉咙时漫起密密麻麻的疼。像端起一杯青梅汁，酸甜，咸涩，竟然还尝出了淡淡的，
苦涩的味道。难道是加了梧桐叶吗？于是离别，成了我们必须学会的课题。
无尽的悲伤将我淹没。最终泣不成声。“门当户对和爱情，哪个更重要啊？
”“如果痛苦比幸福多，先爱自己，好不好？
”1 银耳羹是苦涩的许星行站在医学院图书馆门口的香樟树下，
指尖捏着的保温袋边角被冷汗浸得发皱。袋子里是她早上五点起床炖的银耳莲子羹，
特意选了去芯的莲子，怕江禾铭嫌苦——他从小被家里惯得厉害，吃不得一点苦头，
连咖啡都要加两圈奶精。九月的风卷着桂花香扑在脸上，她却觉得手脚发僵。半小时前，
她还在微信上跟江禾铭撒娇，说要给他个惊喜，他回了个揉脑袋的表情包，说在实验室等她。
可她抱着保温袋绕到实验楼后门时，却看见他靠在墙上，
穿着那件她去年生日送的灰色连帽衫，正低头跟身边的女生说话。女生扎着高马尾，
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手里举着支冰淇淋，轻轻碰了碰江禾铭的胳膊，不知道说了什么，
江禾铭偏头躲开，嘴角却扬着她很久没见过的弧度。真的很久没见过了，
自从他们考研去了不同的学校之后。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碎金似的，
衬得他下颌线愈发清晰，可那温柔的模样，却像根细针，密密麻麻扎进许星行的心里。
她没上前，也没发消息，只是站在树后，看着女生把冰淇淋递到江禾铭嘴边，他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咬了一小口。那一刻，许星行觉得手里的保温袋烫得吓人。她转身离开，脚步很轻，
却像踩在棉花上，虚浮得厉害。走到校门口时，手机震了一下，是江禾铭发来的：“星星，
到哪了？我这边快结束了，带你去吃你上次说的那家日料。
”许星行盯着屏幕上的“星星”两个字，眼眶突然就红了。这个昵称是他高中时喊出来的，
那时候他把她堵在教学楼后的小巷里，红着脸说“许星行，你名字里有星星，
以后我就叫你星星了”，那时候他眼里只有她，连跟别的女生说句话都要跟她报备。
可现在呢？她吸了吸鼻子，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又删，最后只发了五个字：“江禾铭，分手吧。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手机立刻就响了，她没接，直接按了关机。拦了辆出租车，
报了医院宿舍的地址，车子发动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所全国顶尖的高校，校门气派，
里面藏着江禾铭的未来，也藏着她再也回不到的过去。2 决断回到宿舍时，
同屋的林薇薇正在刷题，看见她脸色苍白地进来，吓了一跳：“星行，
你不是去找你对象了吗？怎么回来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许星行摇了摇头，
把保温袋放在桌子上，声音有点哑：“没事，就是有点累。”她坐在椅子上，看着保温袋，
突然就笑了，笑出了眼泪，“薇薇，你说，人是不是都会变啊？”林薇薇放下笔，
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背：“你跟你男朋友吵架了？”“没有，
”许星行擦了擦眼泪，“我提分手了。”林薇薇愣了一下，
随即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你们俩最近状态不对。上次你值夜班，发烧到39度，
给他打电话，他说在跟导师做实验，匆匆忙忙就挂了，后来还是我去给你买的退烧药。星行，
你们俩现在的世界，太不一样了。”许星行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在膝盖里。
她知道林薇薇说的是对的，从她开始在医院实习，他们之间的缝隙就越来越大了。
她每天早出晚归，值夜班连轴转，有时候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微信消息常常隔好几个小时才能回；而江禾铭在顶尖高校读研，跟着大牛导师做项目，
身边围绕着的都是跟他一样优秀的人，他们有共同的话题，有相似的作息，
甚至连未来的规划都能相交，毫无缝隙。她不是没想过努力跟上他的脚步，
她挤出休息时间看他研究领域的书，想跟他有话聊，可那些晦涩的专业术语，
那些她从未接触过的学术圈规则，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而江禾铭，
似乎也渐渐习惯了她的缺席，不再像以前那样，每天雷打不动地给她打视频电话，
不再因为她晚回消息而闹脾气，甚至有时候，她主动找他，他也会说“忙着呢，晚点说”。
她以为是自己太敏感，以为只要再坚持一下，等她实习结束就好了。直到今天，
看见他跟那个女生站在一起的样子，她才明白，有些东西，不是坚持就能留住的。
手机开机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屏幕上堆满了江禾铭的消息和未接来电。
最新的一条消息是半小时前发的：“星星，你在哪？我知道你在生气，
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太累了？我错了，你别躲着我，我们好好谈谈。
”许星行看着那条消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不过气。他果然是这么想的，
他以为她提分手，是因为觉得累，觉得委屈，却从来没想过，她真正在意的，
是他眼里渐渐消失的她。她没回消息，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在枕头底下。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墙上，像一道苍白的痕。
3 回忆的月光她想起高中时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月光，江禾铭翻墙出学校，
在她宿舍楼下等她，手里拿着一支快要融化的冰淇淋，跟她说“许星行，我喜欢你，
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那时候的江禾铭，还是个张扬得像小太阳的少年，穿着白衬衫，
领口别着校徽，头发有点乱，却眼睛亮得吓人。周围有同学起哄，她红着脸，想躲开，
却被他拽住了手腕，他说“我知道你觉得我不靠谱，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她那时候是真的不信。江禾铭是谁啊？
是全校闻名的“太子爷”，家里有钱有势，长得帅，成绩还好，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
而她呢？普通家庭，父母是小职员，性格清冷，不爱说话，成绩中游，
扔进人堆里都不会被注意到。他们俩，就像两条平行线，怎么可能有交集？
可江禾铭却用行动，一点点打破了她的认知。他每天早上绕路给她带早餐，
是她喜欢的那家的烧饼和豆腐脑，从来不会缺席，雷打不动；她数学不好，
他就把自己的笔记整理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重点，
每天放学后留在教室给她补课；她生理期肚子疼，他不知道从哪打听来的偏方，
跑遍了半个城给她买红糖姜茶，还笨拙地用热水袋给她捂肚子；有男生跟她表白，
他直接把人堵在操场上，放狠话“许星行是我女朋友，你离她远点”，
结果被老师叫去办公室批评，回来还嬉皮笑脸地跟她说“星星，我帮你把坏人赶走了”。
最让她动容的，是高二那年的运动会。她报名参加了800米，跑到一半的时候，
腿突然抽筋，疼得倒在地上。周围的人都在喊加油，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只有江禾铭，
从看台上冲下来，不管不顾地把她抱起来，往校医室跑。他跑得很快，气喘吁吁，
额头上的汗滴在她脸上，有点烫。她趴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就觉得，
或许这个少年，是真的喜欢她。从那以后，她开始慢慢接受他。
他们会在课间一起去小卖部买零食，会在放学路上手牵手慢慢走，
会在周末一起去图书馆学习，他看他的物理竞赛题，她看她的文科笔记，偶尔抬头对视一眼，
都能笑出声来。那时候，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说江禾铭只是一时兴起，说他们迟早会分开，
连她父母都找她谈过，让她别耽误学习，也别太当真。可他们却一起走过了高中三年，
甚至在高考的时候，江禾铭为了能跟她在一个城市，放弃了保送清北的机会，
报考了本地的一所985高校，而她，也拼尽全力，考上了本市的医学院。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江禾铭抱着她在操场上转了好几个圈，笑得像个孩子：“星星，你看，
我们做到了，他们都错了。”那时候的阳光真好，暖烘烘地照在身上，她靠在江禾铭怀里，
觉得未来一片光明。4 岔路口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从校服到婚纱，
从青涩少年到白头偕老。可她忘了，人生不是一条直线，总会有岔路口，总会有不可抗力，
把曾经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慢慢拉开。大一那年，他们过得很开心。
江禾铭学校离她的医学院不远，他每天都会来找她，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去操场散步，
周末还会带她去逛遍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他会记得她所有的喜好，
会在她生日的时候给她准备惊喜，会在她想家的时候，把肩膀借给她靠。可从大二开始，
一切就慢慢变了。江禾铭开始跟着导师做项目，忙得脚不沾地，
有时候一周都见不上一面；而她，也开始接触专业课程，解剖课、生理课，
一堆难懂的知识点压得她喘不过气。他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微信聊天的内容也渐渐变成了“我在忙”“你早点休息”“下次再约”。总是下次，
哪有下次。她安慰自己，这只是暂时的，等他们都适应了各自的节奏就好了。可她没想到，
适应的过程，会这么难。有一次，她因为解剖课没做好预习，被老师当众批评，委屈得不行，
想找江禾铭哭诉，给他打电话，他却在开会，说“星星，我这边忙着呢，晚点给你回过去”，
结果那个“晚点”，就到了第二天早上。还有一次，是他们的周年纪念日。
她提前半个月就准备好了礼物，是一条手工编织的围巾，她织了整整一个星期。
她想给江禾铭一个惊喜，提前没告诉他，直接去了他的实验室。结果到了门口，
却看见他跟几个同学在讨论项目，笑得很开心。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