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我还有三个月可活。我唯一的兄弟钟毅，非但没有很伤心，反而有些兴奋。“陆水，
你娶了梁秋水吧。”梁秋水，是他的女朋友。我懵了。更离谱的是，
他给出的理由竟然是他喜欢寡妇，因为更有韵味。———1、确诊那天，天空灰蒙蒙的。
我一个人坐在医院冰冷的长椅上，手里攥着那张薄薄的诊断书，感觉像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胰腺癌，预计生存期约三个月。”三个月，九十天。我二十五岁的人生，
突然被按下了该死的快进键，终点清晰可见。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想到的人——是钟毅。
他是我穿开裆裤就混在一起的兄弟，是互相挡刀也敢互相插刀的死党。电话打通，
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钟哥，出来喝酒，昨晚老地方。”“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们陆大宅男居然主动约酒？等着，马上到！”半个小时后，
钟毅风风火火地闯进我们昨晚光顾的小酒馆，头发被雨淋得有点湿，
嘴角还挂着那副标志性的、有点痞气的笑。直到他看到我的脸色。那笑容瞬间冻结，
然后一点点垮掉，他什么都没问，直接挥手叫了一瓶最烈的威士忌。我把诊断书推到他面前。
“昨晚我们聚完回去晕倒了，被好心人送去医院，今早醒来就被告知……”他沉默地看完，
然后抓起酒瓶，对着瓶口直接灌了差不多小半瓶。烈酒灼喉，他呛得眼睛通红，
猛地一拳捶在桌子上，引来周围侧目。“操！”他就骂了这一个字，声音嘶哑。
然后他用力搂住我的脖子，额头几乎顶住我的，浓重的酒气喷在我脸上。“陆子，别他妈怕！
有哥在！你最后这段路，哥保证，绝对不让你孤零零一个人走！我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我当时心里又酸又暖，以为他说的安排，是帮我料理后事，或者陪我走遍想去的地方，
完成遗愿清单之类。我太天真了。悲伤的氛围没持续多久，突然，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力气大得吓人。“陆子，你想不想……在走之前，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有些懵：“啥意思？”他凑近我，压低了声音，脸上恢复往日的轻佻，
眼神流露出兴奋道：“结个婚，体验一下有老婆是啥滋味。
”我差点把酒喷出来：“你他妈醉疯了吧？我跟谁结？跟空气结？”“跟我女朋友，秋水。
”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彻底懵了，大脑宕机了好几秒。“梁秋水？你那个……谈了快五年，
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女朋友？我身患绝症又不是你，你他妈是不是受刺激太大了？
”钟毅松开我，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又灌了一口酒，眼神飘向窗外迷蒙的雨夜，
语气变得有点……难以形容。“陆子，我一直没告诉你，
现在不说以后怕没机会了……我有个怪癖。”他舔了舔嘴唇，像是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
“其实我喜欢寡妇。”我：“？？？”他转回头，看着我震惊的脸，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
继续用那种混不吝又带着点自嘲的语气说：“对，就是那种结了婚的，有韵味的，
懂男人疼的……寡妇，尤其带劲。你懂不懂那种感觉？刺激！够味！”信息量太大，
我的CPU都快烧了。“所……所以呢？这跟你把梁秋水‘让’给我有什么关系？
”“这不叫‘让’！”钟毅纠正我，眼睛里的光更盛，“这叫……资源优化配置，懂吗？
共赢！”他开始了惊世骇俗的逻辑推导：“反正你快死了，正缺个女人陪你走最后一程，
让你成为真正的男人，不留遗憾。”他嘿嘿一笑：“你跟她结个婚，三个月后你走了，
她不就顺理成章变成了寡妇？恰好能满足我的小癖好，完美！”我张着嘴，
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记得以前，我说过喜欢人妻、未亡人，但仅限于漫画，钟毅带入现实了？
疯了。钟毅绝对是疯了，我也疯了，我居然在认真思考他这个狗屁不通的计划！
“哥们从小就照顾你，这么多年就求你办这一件事，你该不会不答应吧？
”我喉咙干涩道：“你……你问过梁秋水了吗？她怎么可能同意这种荒唐事？
”“她那边我来搞定！”钟毅大手一挥，信心满满，“她心软，善良，
你就说你是不是我兄弟？”我下意识点头。“你就说你想不想死前尝尝有老婆的滋味？
”我可耻地心动了。在死亡的绝对阴影下，一丝卑劣的、对温暖和亲密关系的渴望，
像毒草一样从绝望的裂缝里钻出来。“就……就是名义上的？”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
干涩得厉害。“当然！主要是为了我后续的……咳咳，癖好。”钟毅挤眉弄眼，“不过，
演戏要演全套啊，拉拉小手，抱一抱，哄她开心，带她玩玩，这总可以吧？
就当是你替我先验验货，培养一下她的韵味、气质？”他说得如此赤裸裸，如此混账，
却又如此“真诚”。我看着他那张因为酒精和兴奋而涨红的脸，
看着这个我愿意把命交给他的兄弟，脑子里一团乱麻。最后，
那想要在冰冷结局前抓住一点什么的卑劣欲望，占据了上风。我端起面前那杯烈酒，
仰头一饮而尽，火辣辣的液体从喉咙烧到胃里。“操！”我学着他骂了一句，
把杯子重重砸在桌上，眼睛血红，“妈的，干就干！老子临死前，也他妈疯狂一回！
”钟毅笑了，用力拍着我的肩膀，笑得无比畅快：“够兄弟！”2 、宿醉醒来，
我以为昨晚是一场荒诞的梦。直到看见钟毅发来的短信：“已搞定，今晚八点，
跟你‘媳妇儿’见面，这么久才见第一面，记得带一束花。”妈的，来真的！
我看着“媳妇儿”那三个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冲进卫生间干呕了半天。
可什么也吐不出来。一整天我都魂不守舍，去花店买玫瑰的时候，手都在抖。
卖花的小姑娘笑着问：“送给女朋友呀？她一定很幸福。”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幸福？我要拉着一个兄弟的女朋友，陪我演一场为期三个月的临终悲剧，
而导演是我那个自称“爱寡妇”的兄弟。简直快幸福死了。晚上八点，
我准时站在钟毅家门口，手里拿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深吸一口气，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梁秋水。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围裙还没解，头发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耳边，
仍然是我记忆中最熟悉的模样。看到我，她明显愣了一下，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玫瑰上，
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随即让开身：“陆？快进来吧。”声音温温柔柔的，
像羽毛拂过心尖，却让我更加无地自容。钟毅大马金刀地坐在客厅沙发上，
面前摆着几个空啤酒罐，看到我，咧嘴一笑，招手：“来了？磨蹭啥呢，等你开饭，
秋水的手艺可好了！”饭菜上桌，很丰盛，色香味俱全。但气氛诡异得能拧出水。
我和梁秋水低头默默吃饭。“咱三人终于又团聚了，干杯！”钟毅则像个热情过度的主持人，
不断找话题，一会儿夸梁秋水菜做得好，一会儿回忆我们兄弟俩当年的糗事。终于，
他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咳，秋水、陆子。”他表情“严肃”起来，“说正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梁秋水也放下了筷子，双手放在膝盖上，微微攥紧，
像是在等待审判。“陆子的情况，我跟你大致说过了。”钟毅看着我，
眼神里是“兄弟别怕”的鼓励，然后转向梁秋水：“他要有个人照顾，而我又忙，
所以以后麻烦你了。”梁秋水沉默，许久才点点头。钟毅盯着梁秋水，单刀直入，一字一句，
“你，跟他，结个婚。”“啪嗒——”梁秋水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钟毅。钟毅猛地站起来，开始他的“疯批表演”，“秋水，陆子是孤儿，
没尝过家的滋味！你就当……就当是做慈善，陪他演三个月戏，让他体验一下，不行吗？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你把我当什么了？”梁秋水声音带着哭腔，也站了起来，
胸口起伏。他往嘴里灌着酒，淡淡道：“我喜欢你，但我更喜欢我的兄弟。
”客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心里堵得厉害，既觉得钟毅真不是个东西，
又觉得自己更不是个东西。梁秋水这么好一个人，竟被当作货物一样被他们推来推去！
漫长的几十秒过去。梁秋水深吸一口气，声音很轻，
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我耳边：“好……我答应。”钟毅立刻喜笑颜开，冲过来想抱她，
却被她伸手拦住。梁秋水看向我，眼神复杂：“陆，这三个月，我会尽力……照顾好你。
”我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在钟毅眼神提醒下，
僵硬地把那束一直攥在手里、快要蔫掉的红玫瑰递了过去。她顿了顿，伸手接过。
指尖无意触碰。梁秋水的指尖很冰凉。“谢谢。”她轻声说，然后转身，拿着那束红玫瑰，
走进了客房，关上了门。钟毅长长舒了口气，用力拍我肩膀，压低声音，
带着得意的笑：“看，搞定！哥们儿演技怎么样？”我心如如麻，余光瞥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
只有沉甸甸的罪恶感和一个巨大的疑问：梁秋水……她为什么会同意？
仅仅是因为善良和同情？还是因为钟毅的要求？3 、婚礼办得很简单。
我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面色甚至算不上憔悴的“新郎”，
觉得自己像个蹩脚的小丑，正在上演人生最荒诞的一幕。钟毅是伴郎，忙前忙后，
笑得比我还开心，他用力拍着我的肩膀，眼眶还是红的：“陆子，好好对弟妹！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忽然觉得他演戏的功力居然这么深厚。交换戒指的时候，
梁秋水穿着洁白的婚纱，抬起头看我，她的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温柔的浅笑。
司仪说：“新郎，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亲一个、亲一个！”钟毅手里拿着相机，
兴奋地起哄大喊。还要记录下来，这癖好真重口。在钟毅强烈的示意下，
我转过身面向梁秋水，她也注视着我，没有拒绝。我犹豫了一下，终究僵硬地俯下身去，
在她冰凉的唇上碰了碰。就这样，我完成了婚礼。结婚对象是我高中时暗恋的人，
也是我兄弟现在交往多年的女朋友。我和梁秋水的“新婚生活”，
在一个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开幕。没有鞭炮，没有祝福，
只有一室尴尬和钟毅这个过分热情的“导演”。当晚。
他就帮我在靠近郊区的地方租了个一室一厅，美其名曰：“给你们弄个爱巢，清净，
好培养感情。”钥匙交到我手上时，他挤眉弄眼：“哥们儿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搬“家”那天，梁秋水只带了一个小行李箱，沉默地跟在我身后。我看着她纤细的背影，
觉得自己像个无耻的绑架犯。出租屋很小，但干净。连个沙发都没有。
唯一的双人床像是个无声的审判。我正要说话，却被梁秋水抢先说道：“那么晚了，
赶紧睡吧。”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背对着背。沉默在漆黑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只剩下彼此尴尬的呼吸声。第二天清晨。“陆子，看哥给你们带什么来了！
”他举着两张机票和一叠打印好的攻略闯进来，“三亚，五天四晚，机票酒店我都订好了，
你俩赶紧的，去度蜜月！”我看着那机票，像看着烫手山芋。“这……太破费了吧？
”“破费个屁！”钟毅把机票塞我怀里，又看向梁秋水，语气是命令式的，“秋水，
快去收拾行李，下午的飞机，别磨蹭。”梁秋水抿了抿唇，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卧室。
去机场的路上，钟毅开车，我和梁秋水坐在后座。他通过后视镜盯着我们，
突然不满：“你俩离那么远干嘛？中间都能再塞个人了！陆子，搂着你媳妇儿啊，
这才像出去玩儿的样子嘛！”仍是在他的暗示下，我僵硬地伸出手，揽住梁秋水的肩膀。
她身体瞬间绷紧，但没有躲开。隔着薄薄的衣料，
我能感受到她肌肤的微凉和不易察觉的颤抖。钟毅这才满意地吹了声口哨：“对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