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晚风中的等候2012年的深秋,南方小城的晚风带着凉意,
卷着梧桐叶落在“惠民大药房”的玻璃门上。林慧锁好店门,
转身就看见路灯下那个熟悉的身影——周明宇,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夹克,双手插在口袋里,
脚尖轻轻踢着地上的落叶,见她出来,立刻露出一口白牙,像棵挺拔的白杨树。“下班了?
”他快步走过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帆布包,“今天风大,我给你带了热奶茶。
”林慧接过奶茶,指尖传来温热的暖意,心里却泛起一丝复杂的滋味。
这是周明宇来接她的第三个月。第一次见周明宇,是在初夏。他穿着熨帖的白衬衫,
拿着一张处方单,有些局促地问:“请问有复方甘草片吗?”林慧给他拿药时,
注意到他胸前别着的工作证——“红星乡人民政府 周明宇”。后来他常来,有时买感冒药,
有时买创可贴,有时干脆不买药,就站在柜台前,跟她聊几句家常,
说他今天帮村里的老人办了社保,说乡里的稻田丰收了,语气里满是年轻人的朝气。
直到有一天,他送了她一束向日葵,红着脸说:“林慧姐,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林慧当时就愣住了,随即摇了摇头。她比周明宇大两岁,他是吃公家饭的正式工,
她只是私企药店的店员;他未婚,她却已经是别人口中的“大龄剩女”。
年龄、工作、世俗眼光,像三道鸿沟,横在她面前。“明宇,我比你大,不合适。
”她把花推了回去,语气尽量温和。周明宇却没退缩,把花往她怀里一塞:“大两岁怎么了?
我就喜欢成熟稳重的。你不同意没关系,我可以等。”这一等,就是两年。林慧上晚班,
他雷打不动每天来接,无论刮风下雨;她感冒发烧,他提着熬好的姜汤,
在店门口等了她整整一天;她妈住院,他跑前跑后,比她这个女儿还勤快。
药店的同事都打趣她:“林慧,周明宇这么好的小伙子,你就别端着了,
再等就被别人抢跑了。”林慧不是不动心。每次走在晚风中,身边有他陪着,
听他絮絮叨叨说些琐事,她都觉得心里暖暖的。可年龄的坎,总横在她心头。直到那天,
她加班到十一点,走出药店时,发现下着瓢泼大雨,而周明宇就站在雨里,手里撑着一把伞,
另一只手拿着一件干燥的外套,浑身都湿透了,却把伞护得严严实实,
生怕里面的外套被淋到。“你怎么不躲躲雨?”林慧鼻子一酸,连忙把他拉到屋檐下。
“我怕你出来看不到我,着急。”周明宇咧嘴一笑,脸上的水珠混着雨水往下淌,
“快把外套穿上,别着凉了。”那一刻,林慧心里的坎,终于塌了。她点了点头,
声音有些哽咽:“明宇,我同意了。”周明宇愣了一下,随即狂喜地抱住她,
像个孩子一样:“真的?林慧,你太好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
”她找最好的闺蜜李娟商量。李娟看着她,叹了口气:“慧慧,你都**十了,
周明宇人不错,工作稳定,对你又好,别再挑了。再说,女大两岁怎么了?只要他真心对你,
比什么都强。”说着,她拍了拍林慧的手,“我祝福你们,终于等到你开花结果了。
”2013年的春节,林慧和周明宇领了结婚证。婚礼很简单,只请了双方的亲友。那天,
周明宇穿着西装,给她戴戒指时,手都在抖:“林慧,我发誓,这辈子都会对你好,
不让你受委屈。”林慧看着他真挚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她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却不知道,这只是一场短暂的温暖。
第二章 裂痕里的冷意婚后的头三个月,日子过得像蜜里调油。周明宇每天下班就回家,
帮林慧做饭、洗碗,周末带她去逛街、看电影。林慧觉得,自己真是选对了人。直到半年后,
林慧怀孕了。得知消息的那天,周明宇很高兴,抱着她转了好几个圈。可没过多久,
林慧就发现他变了。他不再按时回家,常常说“加班”“陪领导吃饭”,
回来时身上带着酒气,倒头就睡;她孕吐反应严重,想吃点酸的,让他下班带点橘子回来,
他却忘了,还不耐烦地说:“你自己不能叫外卖吗?我上班已经够累了。
”林慧心里有些失落,却安慰自己:他可能是压力太大了,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怀孕五个月时,周明宇的妈妈从乡下过来,说是要照顾她。林慧一开始很感激,可没过多久,
矛盾就来了。婆婆做饭重油重盐,林慧孕吐刚好点,吃了就反胃,跟婆婆说想清淡点,
婆婆却拉下脸:“孕妇就得多吃点油水,不然孩子没营养!我当年怀明宇,顿顿红烧肉,
你看他现在多壮实!”林慧想买件宽松的孕妇装,婆婆看到了,
在她背后跟周明宇嘀咕:“就知道乱花钱,怀孕了穿那么好看干嘛?我当年怀明宇,
穿的都是旧衣服,不也挺好?”林慧跟周明宇说这些事,希望他能从中调和。
可周明宇要么说“我妈年纪大了,你让着点”,要么就躲进书房,假装没听见。有一次,
林慧和婆婆因为给孩子准备衣服的事吵了起来,婆婆说要给孩子穿旧衣服,“接地气”,
林慧说买新的更舒服,两人吵得面红耳赤。周明宇回来看到,不仅不劝,
反而吼了林慧一句:“你就不能让着我妈点?她也是为了孩子好!”林慧愣住了,
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没想到,自己深爱的男人,会在她和婆婆之间,
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婆婆那边。从那以后,周明宇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甚至彻夜不归。
林慧心里隐隐不安,却不敢问,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2014年的夏天,
林慧生了个女儿,取名周雨桐。婆婆看到是个女孩,脸立刻拉了下来,
连月子都没好好照顾她,每天唉声叹气,说“没用”“断了周家的根”。
周明宇的态度更冷淡了。他很少抱女儿,也很少关心林慧的身体,每天除了上班,
就是躲在外面,对这个家不管不顾。林慧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坐完月子,
林慧就立刻回药店上班了。她怕自己再待在家里,会憋出病来。婆婆在家带孙女,
却总是在女儿面前说她的坏话:“你妈妈不要你了,只顾着上班;你妈妈不喜欢女孩,
所以才不来看你。”林慧知道后,跟周明宇吵了一架。
周明宇却不耐烦地说:“我妈就是随口说说,你别小题大做。再说,你天天上班,
本来就陪孩子少,她能不这么说吗?”为了挽回这段婚姻,为了让周明宇和婆婆对她好点,
林慧做了一个让她后来后悔莫及的决定——再生一个儿子。女儿一岁时,林慧再次怀孕。
她以为,有了儿子,周明宇会回心转意,婆婆会对她改观。可她错了。怀孕五个月时,
她发现周明宇手机里有暧昧信息,发信人备注是“小雅”。她拿着手机问周明宇,
周明宇却恼羞成怒,跟她大吵了一架。“林慧,你能不能别这么疑神疑鬼?她就是我同事!
”“同事会说‘亲爱的,我等你’?周明宇,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慧气得浑身发抖。“我跟她什么关系,跟你没关系!”周明宇摔了手机,
“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离婚”两个字,像一把刀,扎在林慧的心上。
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想起他当初的誓言,想起他两年来的等候,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周明宇,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追我的吗?
你忘了你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吗?”周明宇却冷笑一声:“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
我受够你了,受够这个家了!离婚!”林慧的心,彻底死了。她知道,这段婚姻,
走到尽头了。第二天,她独自一人去了医院,做了引产手术。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她感受着身体里那个小生命一点点消失,心像被掏空了一样疼。她恨周明宇的绝情,
也恨自己的愚蠢——以为用孩子就能留住婚姻,却没想到,只会让自己伤得更深。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女儿判给了周明宇,因为婆婆一直带着,法院说“有利于孩子成长”。
林慧看着女儿被婆婆抱在怀里,哭着喊“妈妈别走”,却被婆婆强行捂住嘴,
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雨桐,妈妈会来看你的,妈妈永远爱你。”她想抱抱女儿,
却被婆婆推开:“别碰她,你以后不是她妈妈了!”林慧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眼泪模糊了双眼。她没想到,自己付出了这么多,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第三章 药香里的成长离婚后的日子,是灰暗的。林慧每天上班、下班,
回到空荡荡的出租屋,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女儿的照片发呆,常常哭到天亮。
她想念女儿,每隔几天就买些玩具、衣服,去周明宇家看女儿。可每次去,
婆婆都把她拦在门外,说:“雨桐不想见你,你别来打扰她!”有时她好不容易见到女儿,
女儿却躲在婆婆身后,怯生生地看着她,说:“奶奶说,妈妈是坏人,不要我了。
”林慧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她想解释,可女儿根本不听,转身就跑。次数多了,
林慧也累了,心也冷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痛苦。有一次,
她在药店上班,看到一个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撒娇要吃糖。她想起自己的女儿,
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药店的老顾客李阿姨看到了,心疼地说:“林慧,别太难过了。
女人啊,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你这么能干,好好工作,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李阿姨的话,
点醒了林慧。是啊,她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里,她要好好活着,要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从那以后,林慧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她本来就对药理知识很熟悉,又肯吃苦,
很快就成了药店的业务骨干。她主动学习管理知识,
帮店长处理店里的琐事;她对顾客热情周到,记住每个老顾客的用药习惯,
甚至会主动打电话提醒他们按时吃药。店长退休后,老板毫不犹豫地提拔她当了店长。
升职后的林慧,更加努力了。她重新规划了药店的布局,优化了进货渠道,还组织员工培训,
提高服务质量。在她的管理下,药店的生意越来越好,她的工资也翻了好几倍。这五年里,
林慧买了一套小公寓,把父母接来一起住;她报了瑜伽班,练出了好身材;她读了很多书,
眼界也开阔了。身边的人都说,林慧越来越有气质了,像变了一个人。期间,
也有人给她介绍对象,可她都婉言拒绝了。她怕了,怕再次受到伤害,
也怕自己给不了别人幸福。直到有一天,妈妈跟她说:“慧慧,妈知道你心里苦,
可你也不能一辈子一个人过啊。你看你现在条件这么好,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好好过日子,
妈也放心。”林慧沉默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觉得,是时候放下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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