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星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手指又开始抠布包的边角，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神在几人之间转来转去：“那个就是……其实我在城外茶寮，除了听见青布衣裳的人说你们是黑店，还听见他们提了句‘城西丢剑的姑娘’……”他声音越说越小，捏着卦盘的手却紧了紧：“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还说‘得赶在江湖酒楼的人之前找到’，我、我当时没敢多听，就赶紧跑了……”说罢又飞快低下头，像是怕自己说的话会惹麻烦。
江墨缘点了点头，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没立刻应声。
凌星见状更急了，往前凑了凑，手还在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然后就是……掌柜的，你能不能收留我几天？
我可以干活的！
劈柴、洗碗、打扫卫生都行，我很勤快，绝对不会偷懒！”
他生怕江墨缘拒绝，又补充道，“我还能帮着看店，就算算不准卦，也能帮着招呼客人！”
萧栖梧坐在一旁，目光落在凌星紧绷的肩膀上，没说话——这人虽然看着怯懦，但提到“干活”时眼神倒挺亮，不像是单纯想蹭吃蹭住。
江墨缘与萧栖梧对视的瞬间，眼皮轻轻一抬，目光往凌星身后的布包扫了扫，又飞快落回萧栖梧脸上——那眼神里藏着两层意思：先应下，既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也能顺着他摸清青布人的底细。
萧栖梧会意，指尖在剑柄上轻轻一按，没出声，只微微点了下头。
江墨缘这才转向凌星，笑着拍了拍桌：“行啊，正好店里缺个帮衬的。
你先住下，明天起跟着我搭把手就行。”
凌星一听这话，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腰弯得像弓一样，不停地朝着江墨缘鞠躬，动作急得差点撞到桌角：“谢谢掌柜的！
太谢谢您了！
您就是我再生父母！”
他说着还想往下跪，被江墨缘伸手拦住了：“不用这样，举手之劳而己。”
凌星却还是激动得红了眼，攥着布包的手都在抖，一个劲地重复“谢谢”，连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江墨缘刚说完“你到时候就和我们睡吧”，凌星就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盯着他身上的红衣，声音里满是错愕：“啊？
不太好吧掌柜！
您、您是女孩啊！
我跟您睡在一起，这也太失礼了！”
这话一出口，沈凝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苏薇棠也忍着笑意别过脸。
江墨缘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伸手扯了扯领口，故意压低声音，带着点调侃：“谁跟你说我是女孩了？”
说着还抬手拍了拍凌星的肩膀，力道比寻常女子沉了不少，“我穿红衣，只是觉得好看而己。”
凌星愣在原地，看着江墨缘利落的动作和略带沙哑的声线，嘴巴张了张，半天没说出话来，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啊……对、对不起掌柜！
我、我看错了！”
萧栖梧垂着眼，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剑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那笑意轻得像落在剑鞘上的尘埃，稍纵即逝，若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这己是第几次有人认错江墨缘的性别，他自己也记不清了，每次见江墨缘被戳穿时故作镇定又带点窘迫的模样，总会忍不住这样笑一下，只是从不会让人发现。
凌星还在为自己的认错连连道歉，江墨缘己经叉着腰开始“教训”人，萧栖梧便收回目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去眼底残留的那点笑意。
江墨缘叉着腰，故意板起脸打断还在道歉的凌星：“行了行了，别跟这儿杵着了，快去干活！”
他指了指院子里的柴堆，“先把那堆柴劈了，劈完再去擦桌子，动作快点。”
凌星连忙应声，像得了指令的小兽似的，拎起墙角的柴刀就往院子跑，跑了两步还不忘回头冲江墨缘鞠了一躬：“好嘞掌柜！
我保证劈得又快又好！”
萧栖梧看着凌星慌忙的背影，眼底那点笑意又淡了些，转头对江墨缘道：“劈柴时盯着点，看他会不会功夫。”
江墨缘挑了挑眉，晃了晃手里的账本：“放心，跑不了。”
江墨缘坐在梨木长柜后，指尖划过柜面——那木头被磨得油光发亮，连木纹都透着温润的光，边角包着的铜皮泛着旧色，却半点没变形，显然是用了好些年的老物件。
他低头翻着账本，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偶尔抬眼瞥一眼院子里劈柴的凌星，目光又很快落回账页。
萧栖梧则提着铜壶在店里转，刚给靠窗的空桌添了热水，就看见沈凝霜和苏薇棠盘腿坐在角落的地上，正围着一堆彩色石子玩“猜单双”。
沈凝霜攥着石子晃了晃，故意逗苏薇棠：“赌你猜不对，输了要帮我洗三天袜子！”
苏薇棠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拆她的手，两人闹得动静不小。
“别在地上坐，凉。”
萧栖梧走过去，弯腰把旁边的软垫递过去，声音还是一贯的平淡，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细致。
沈凝霜吐了吐舌头，拉着苏薇棠往软垫上挪，嘴里还不忘继续跟苏薇棠较真，店里顿时飘着细碎的笑声。
江墨缘从账本上抬起头，撑着下巴看向那边，故意拖长了语调，声音里满是调侃：“哟，我们萧哥哥～也太有男子气概了吧～”这话一出口，沈凝霜立刻跟着起哄，拍着手笑：“就是就是！
萧哥哥比某些穿红衣的‘姑娘’靠谱多啦！”
苏薇棠也捂着嘴笑，眼神往江墨缘身上瞟。
萧栖梧递软垫的手顿了顿，耳尖几不可察地红了点，转头瞪了江墨缘一眼，却没反驳，只丢下句“别瞎闹”，便提着铜壶转身往后厨走，背影看着竟比平时快了半分。
江墨缘看着他的背影，笑得更欢，手里的笔都差点握不住。
凌星攥着柴刀跑过来，额头上沾着汗，脸上还带着点讨好的笑：“掌柜的，萧大哥，柴都劈完了，您看看合不合心意？”
说着就想把柴刀递向萧栖梧。
他递刀的动作太急，袖口往下滑了半截，露出手腕上一道深褐色的疤——那疤痕形状规整，不像磕碰出来的，倒像是被利器划出来的旧伤。
萧栖梧的目光瞬间沉了下去，伸手接柴刀时，指腹不经意地蹭过那道疤，能摸到凹凸的肌理。
凌星像是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慌忙把袖口往上拉，眼神也慌了：“萧、萧大哥怎么了？”
萧栖梧没说话，只淡淡扫了他一眼，指了指柴房：“劈得不错，先把刀放回去吧。”
待凌星转身，萧栖梧看向江墨缘，微微皱了眉——那道疤，不像是普通人会有的。
江墨缘见凌星走进柴房，立刻放下手里的账本，冲萧栖梧抬了抬下巴，朝后院的转角处偏了偏头：“萧栖梧，你过来一下。”
萧栖梧会意，跟在他身后走过去，刚站定，江墨缘就压低声音问：“刚才那道疤，你看清楚了？
不像是干活弄的吧？”
他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墙，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之前他说自己只会算卦、干杂活，可那疤痕……倒像是跟人动过手的。”
萧栖梧点头，声音也放轻了些：“是利器伤，而且看疤痕深度，当时伤得不轻。
他要么瞒了自己会武的事，要么……之前经历过什么没说。”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这凌星，藏的东西恐怕比他们想的还多。
“他很不对劲。”
萧栖梧靠在墙角，目光投向柴房的方向，语气比平时更沉了几分，“不仅是疤痕，他劈柴时握刀的手势，手腕发力的弧度，都是练过的样子，只是故意藏着拙。”
江墨缘皱了皱眉，指尖捻了捻衣角：“这么说，他之前说自己只会算卦、干杂活，全是编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他提的青布人，说不定也不是‘偶然听见’那么简单。”
两人正说着，就见凌星从柴房出来，手里攥着布包，眼神躲躲闪闪地往大堂走，像是在刻意避开他们的方向。
“算了，我们从长计议。”
江墨缘收回目光，指尖在掌心轻轻敲了敲，语气沉了些，“现在没摸清他的底细，也不知道他跟青布人到底有没有关系，别打草惊蛇。”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萧栖梧，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但有一点要记着，保护好沈凝霜和苏薇棠。
她们俩心思单纯，别让她们卷进这些麻烦里。”
萧栖梧点头，握紧了腰间的剑：“放心，我会盯着。
晚上我值夜，有动静会第一时间察觉。”
两人刚说完，就听见大堂里传来沈凝霜的笑声，原来是苏薇棠猜石子输了，正闹着不肯洗袜子。
江墨缘看着那方向，轻轻叹了口气——希望这平静，能多维持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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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墨缘点了点头，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没立刻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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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柴、洗碗、打扫卫生都行，我很勤快，绝对不会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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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栖梧坐在一旁，目光落在凌星紧绷的肩膀上，没说话——这人虽然看着怯懦，但提到“干活”时眼神倒挺亮，不像是单纯想蹭吃蹭住。
江墨缘与萧栖梧对视的瞬间，眼皮轻轻一抬，目光往凌星身后的布包扫了扫，又飞快落回萧栖梧脸上——那眼神里藏着两层意思：先应下，既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也能顺着他摸清青布人的底细。
萧栖梧会意，指尖在剑柄上轻轻一按，没出声，只微微点了下头。
江墨缘这才转向凌星，笑着拍了拍桌：“行啊，正好店里缺个帮衬的。
你先住下，明天起跟着我搭把手就行。”
凌星一听这话，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腰弯得像弓一样，不停地朝着江墨缘鞠躬，动作急得差点撞到桌角：“谢谢掌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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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好吧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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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栖梧点头，声音也放轻了些：“是利器伤，而且看疤痕深度，当时伤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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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这凌星，藏的东西恐怕比他们想的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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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萧栖梧，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但有一点要记着，保护好沈凝霜和苏薇棠。
她们俩心思单纯，别让她们卷进这些麻烦里。”
萧栖梧点头，握紧了腰间的剑：“放心，我会盯着。
晚上我值夜，有动静会第一时间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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