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评事，”李婶颤抖着说，“翠儿这孩子平时很乖，没得罪过什么人啊，谁会害她呢？”
顾云舟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院门外：“刚才是谁报的官？”
“是民女。”
李婶回答。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翠儿出事的？
发现后有没有其他人来过你家？”
“大概一刻钟前，我在里屋做针线，听到外屋有响声，出来就看到翠儿倒在地上，己经不行了。
我当时慌了神，就去叫了沈姑娘，还没来得及报官，官爷您就来了。”
顾云舟点点头，又问了几个邻居，大家都说没看到陌生人进出巷子。
“看来凶手应该还在附近，或者刚离开不久。”
顾云舟对身后的差役说，“你们去巷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出，然后去查一下巷口的王记杂货店，问问老板今天早上翠儿去买针线时，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或者买了什么别的东西。”
“是！”
差役们应声而去。
顾云舟又看向林薇：“沈姑娘，你刚才说死者指甲缝里有黑色粉末，可否给我看看？”
林薇连忙从怀里拿出那张油纸，递给顾云舟。
顾云舟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看着上面的黑色粉末，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粉末看起来像是某种炭粉，但又比普通的炭粉细。
王御医，你认识这是什么吗？”
王御医接过油纸，仔细看了看，又用指尖捻了一点闻了闻：“回顾评事，这确实像是炭粉，但又带着点硫磺的味道，可能是某种特制的炭粉，用来引火的？”
引火的炭粉？
林薇心里疑惑。
如果是引火用的，翠儿怎么会沾到指甲缝里？
而且这种炭粉怎么会和中毒有关？
就在这时，去杂货店调查的差役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穿着灰色的短打，手里拿着一个账本。
“顾评事，这是王记杂货店的王老板。”
差役说。
王老板连忙上前行礼：“小人见过顾评事。”
“免礼。”
顾云舟说，“今天早上，李阿婆家的丫鬟翠儿是不是去你店里买过针线？”
“是，”王老板点头，“大概辰时三刻，翠儿姑娘来买了一包绣花针和一卷青线，付了钱就走了，没买别的东西。”
“她在店里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或者有没有什么异常？”
王老板想了想：“当时店里还有几个客人，都是街坊邻居，没什么陌生人。
翠儿姑娘也没和谁说话，买了东西就走了。
不过……”他顿了顿，“她走的时候，好像撞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布包，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好像是些黑色的粉末。
那个人当时还骂了翠儿姑娘几句，翠儿姑娘道歉后就赶紧走了。”
“哦？”
顾云舟眼睛一亮，“那个人长什么样？
穿什么衣服？”
“个子不高，大概五尺多，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斗笠，遮住了脸，看不清长相。”
王老板回忆着说，“他捡起布包就走了，走得很快，好像怕被人认出来似的。”
黑色的衣服，斗笠，黑色的布包，里面装着黑色粉末……林薇心里一紧，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他故意撞到翠儿，把黑色粉末撒到她身上，或者让她沾上，然后再找机会下手。
“那个人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往哪个方向走了？”
顾云舟追问。
“是从东边来的，往西边走了。”
王老板回答。
东边是长安城的繁华地段，西边则是城外。
顾云舟对差役说：“你们立刻去西边追查，注意排查穿黑色衣服、戴斗笠的人，尤其是携带黑色布包的。”
“是！”
差役们再次出发。
顾云舟又问了王老板几句，没有得到更多线索，就让他回去了。
“顾评事，”林薇说，“那个黑色粉末，会不会就是凶手用来下毒的？
比如把毒物混在炭粉里，让翠儿沾上，然后通过皮肤吸收，或者让她吸入体内？”
顾云舟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赞赏：“沈姑娘的想法很有道理。
王御医，你觉得有可能吗？”
王御医点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
有些毒物可以通过皮肤吸收，或者制成粉末，让人吸入呼吸道，引发中毒。
但具体是什么毒物，还需要进一步化验。”
“那尸体怎么办？”
李婶问，“总不能一首放在这里吧？”
“先抬回大理寺，由仵作进一步查验。”
顾云舟说，“李阿婆，你跟我们回大理寺做个笔录，详细说说翠儿的情况，还有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好，好。”
李婶连忙点头。
差役们抬起担架，小心翼翼地把翠儿的尸体抬了上去，盖好白布。
顾云舟又对邻居们说：“大家最近注意安全，晚上尽量不要出门，如果发现可疑人员，立刻报官。”
邻居们纷纷点头，看着顾云舟等人离开。
院子里只剩下林薇和春桃。
春桃脸色发白，紧紧抓住林薇的胳膊：“姑娘，翠儿姑娘是被人害死的，好吓人啊。
那个凶手会不会还来啊？”
林薇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怕，顾评事己经派人去追查了，官府会抓住凶手的。
我们回去吧，把门拴好，注意安全。”
春桃点点头，跟着林薇回到了自己家。
回到房间，林薇坐在桌前，拿出那枚双鱼玉佩，摩挲着边缘的裂痕。
翠儿的死，让她意识到这个看似繁华的大唐长安，隐藏着太多的危险。
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现代医学生，穿越到这里，随时可能面临生命危险。
但同时，翠儿的死也激起了她的斗志。
作为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作为一个穿越者，她拥有现代的医学知识，或许能帮助这个时代的人查明真相，抓住凶手。
“姑娘，粥己经凉了，奴婢再去给您热一下吧？”
春桃说。
“不用了，我没胃口。”
林薇摇摇头，“春桃，你去把咱们家的草药都整理一下，尤其是解毒的草药，比如甘草、绿豆、金银花这些，都分类放好，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好。”
春桃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听话地去整理草药了。
林薇拿着油纸，看着上面的黑色粉末。
她必须弄清楚这是什么粉末，里面有没有毒。
但她现在没有化验设备，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尝一点。
当然，她不会真的咽下去，只是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粉末入口微苦，带着点硫磺的味道，还有一种奇怪的金属味。
她立刻吐了出来，用清水漱口。
这种味道，有点像是砒霜，但又不完全像。
砒霜是白色粉末，而这种是黑色的，而且味道也不一样。
难道是某种混合毒物？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林薇心里一紧，难道是凶手回来了？
她示意春桃躲到里屋，然后拿起桌上的剪刀，走到门口，轻声问：“是谁？”
“沈姑娘，是我，顾云舟。”
林薇松了口气，打开门。
顾云舟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
“顾评事，您怎么回来了？”
“还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顾云舟走进院子，“方便进去说吗？”
“当然，请进。”
林薇把他让进房间。
顾云舟环顾了一下房间，目光落在桌上的药箱和草药上：“沈姑娘平时也给人看病？”
“只是给邻里看些头疼脑热的小病，不敢称看病。”
林薇给他倒了杯茶水。
顾云舟接过茶杯，没有喝，而是拿出那个小布包，递给林薇：“沈姑娘，你看看这个。”
林薇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小包黑色的粉末，和她从翠儿指甲缝里刮下来的一模一样。
“这是……” “这是我们在西边城外的一个破庙里找到的，”顾云舟说，“破庙里有一堆灰烬，里面就有这种粉末。
我们还在破庙里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布包，和王老板描述的一样。”
林薇拿起一点粉末，和自己手里的对比了一下，确实是同一种。
“那有没有找到那个穿黑色衣服、戴斗笠的人？”
顾云舟摇了摇头：“没有。
破庙里只有一些脚印，己经被雨水冲得模糊了，无法辨认。
不过我们在破庙里发现了另一样东西。”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银色的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根细细的银针，针头上还沾着一点黑色的粉末。
“这根银针是在布包旁边发现的，针头上的粉末和我们找到的黑色粉末一样。”
顾云舟说，“王御医检测过，这根银针上有毒。”
银针有毒？
林薇心里一惊。
难道凶手是用银针把毒注入翠儿体内的？
那翠儿颈部的红痕，会不会就是银针造成的？
“王御医说，这根银针很细，而且针尖是中空的，像是用来注射药液的。”
顾云舟说，“但他从未见过这种针具，也不知道是什么毒物。”
中空的银针，用来注射药液……林薇心里咯噔一下。
这听起来很像是现代的注射器啊！
难道除了她，还有其他人穿越到了唐朝？
或者说，这个时代己经有了类似的针具？
“沈姑娘，你见过这种针具吗？”
顾云舟问。
林薇摇摇头：“从未见过。
不过听顾评事描述，这种中空的针具，如果真的用来注射毒物，确实能让人在短时间内中毒身亡，而且不容易被发现。”
顾云舟点点头：“王御医也是这么说的。
现在看来，凶手应该是先用银针刺中翠儿，注入毒物，然后再用某种东西压住她的颈部，导致她窒息，伪装成意外死亡。”
“那黑色粉末呢？”
林薇问，“为什么凶手要在翠儿指甲缝里留下黑色粉末？”
“可能是个意外，”顾云舟说，“也可能是凶手故意留下的，想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
不管怎样，我们现在有了线索，只要找到这根银针的来源，还有这种黑色粉末的制作方法，就能找到凶手。”
林薇点点头。
她看着那根银针，心里充满了疑惑。
如果真的是现代注射器的雏形，那这个凶手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要杀害翠儿这样的普通丫鬟？
还有邻居说的城西死了几个年轻姑娘，是不是也是他干的？
“沈姑娘，”顾云舟站起身，“今天多谢你提供的线索。
如果你再想起什么，或者发现什么异常，立刻去大理寺找我。”
“好。”
林薇点头。
顾云舟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沈姑娘，你一个女子，独自居住，一定要注意安全。
如果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找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林薇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陈。
这个顾云舟，看起来年轻，但做事沉稳，心思缜密，是个可靠的人。
或许，她可以和他合作，一起查明真相。
春桃从里屋走出来：“姑娘，官爷走了？”
“嗯。”
林薇点点头，“春桃，从今天起，咱们晚上一定要把门窗拴好，不要给陌生人开门，知道吗？”
“知道了姑娘。”
春桃点点头，“那个凶手太可怕了，居然用毒针杀人，还留下那么奇怪的粉末。”
林薇拿起那根银针，仔细看着。
针尖很细，中空的设计很精巧，不像是这个时代能制作出来的。
难道真的有其他穿越者？
如果有的话，那个人是敌是友？
她把银针放回盒子里，交给春桃：“把这个收好，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好。”
春桃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放进里屋的柜子里。
林薇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长安的夜晚，很快就要来了。
而她知道，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那个凶手，很可能还在暗处盯着她，或者其他的目标。
她必须尽快查明真相，不仅是为了翠儿，也是为了自己能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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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火的炭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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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舟说，“王御医检测过，这根银针上有毒。”
银针有毒？
林薇心里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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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翠儿颈部的红痕，会不会就是银针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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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这个时代己经有了类似的针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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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摇摇头：“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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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问，“为什么凶手要在翠儿指甲缝里留下黑色粉末？”
“可能是个意外，”顾云舟说，“也可能是凶手故意留下的，想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
不管怎样，我们现在有了线索，只要找到这根银针的来源，还有这种黑色粉末的制作方法，就能找到凶手。”
林薇点点头。
她看着那根银针，心里充满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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