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尘埃里的暖1998年的深秋,南方小城的福利院飘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
混杂着旧棉衣上的霉味,钻进苏微的鼻腔。那时她刚满六岁,缩在活动室最角落的位置,
怀里抱着一个掉了耳朵的布娃娃——那是她被送到这里时,唯一带在身边的东西。
活动室里很吵,几个年纪大些的孩子正抢着一个铁皮青蛙,
玩具碰撞的声响和哭闹声此起彼伏。苏微把头埋得更低,手指紧紧攥着布娃娃的衣角,
生怕那股喧闹会波及到自己。她刚来福利院不到一个月,
还没学会如何在这片拥挤的空间里生存,只能像株受惊的含羞草,用沉默和退缩包裹自己。
“苏微,有人来看你。”保育员张阿姨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局促。苏微抬起头,
看到门口站着一对中年夫妻。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袖口卷到小臂,
露出结实的胳膊,手掌上似乎还沾着些许机油的痕迹;女人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针织衫,
头发整齐地挽在脑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睛弯起来时,像两轮小小的月牙。
他们就是陈建国和林慧。陈建国走到苏微面前,尽量放柔了声音:“小朋友,你叫苏微是吗?
”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却很有力量。苏微没说话,只是怯生生地看着他。
林慧则在她身边蹲下,从帆布包里拿出一颗水果糖,剥了糖纸递过去:“别怕,
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过来看看你。”水果糖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开,那是苏微来到福利院后,
尝到的第一丝甜。她偷偷抬眼,对上林慧温柔的目光,心里那道紧闭的防线,
似乎松动了一角。接下来的几个周末,陈建国和林慧都会来福利院。有时带些绘本给苏微,
有时会陪她在院子里晒太阳。他们从不多问苏微的过去,只是耐心地听她说话,
哪怕她只是小声地哼唧几句,或是指着天上的云,说那像一只兔子。“微微,
跟我们回家好不好?”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陈建国蹲在苏微面前,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苏微愣住了,她看着陈建国,又看看身边的林慧,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她不知道“家”是什么,但她知道,和这两个人在一起时,心里那种踏实又温暖的感觉,
是她从未有过的。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好。”就这样,
苏微跟着陈建国和林慧回了家。那是一间不足六十平米的老房子,墙面上有些斑驳的印记,
家具也都是旧的,但收拾得干干净净。客厅的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植,叶片绿油油的,
透着生机。林慧把苏微的布娃娃放在卧室的小床上,笑着说:“微微,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我们给你买了新被子,你看喜欢吗?”新被子是粉色的,
上面印着小熊图案,摸起来软乎乎的。苏微把脸埋进被子里,闻到一股淡淡的阳光味,
那是她后来很多年里,都觉得最安心的味道。陈建国在附近的机械厂当工人,
林慧则在街道办的小工厂里做手工活,夫妻俩的工资加起来不算多,
但他们总会把最好的留给苏微。每天早上,苏微醒来时,
桌子上总会摆着温热的粥和一个水煮蛋;冬天来临前,
林慧会提前给她织好厚实的毛衣;放学时,不管刮风下雨,陈建国总会准时出现在校门口,
手里拿着一把大伞。苏微渐渐褪去了身上的怯懦。她开始会在早上主动跟陈建国说“爸爸,
路上小心”,会在林慧做手工时,帮着递剪刀和线团;周末的时候,
她会跟着陈建国在院子里种向日葵,看着种子从土里冒出嫩芽,再慢慢长到比她还高,
开出金灿灿的花。“微微,你看这向日葵,不管遇到什么天气,都朝着太阳生长。
”陈建国蹲在向日葵旁边,摸了摸苏微的头,“我们薇微也要像向日葵一样,
永远朝着有光的地方走,以后做个开心的人就好。”苏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把陈建国的话记在了心里。那时的她以为,这样的幸福会一直延续下去,
她会在这个小小的家里,慢慢长大,考上大学,然后陪着养父母慢慢变老。可命运的齿轮,
总是在不经意间,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转动。2008年的夏天,苏微十七岁,
刚参加完高考。那天她揣着刚查到的高考成绩,一路小跑着回家,
想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告诉养父母。她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大学,而且分数远超录取线,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养父母欣慰的笑容。家门口的巷子很安静,往常这个时候,
林慧应该已经在家准备晚饭了,可今天巷子里却空无一人。苏微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她加快脚步,走到家门口,却发现家门是虚掩着的。“爸,妈,我回来了!”苏微推开门,
大声喊着,可屋子里却没有任何回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那味道让苏微瞬间浑身冰凉。她颤抖着脚步,一步步走进客厅,
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瘫倒在地——陈建国和林慧倒在客厅的地板上,身下的血迹已经凝固,
脸色苍白得像纸。桌子上还放着林慧没织完的毛衣,毛线团滚落在地上,针脚歪歪扭扭的,
像是她没说完的牵挂。苏微爬过去,伸出手想要触碰养父母,却又不敢,
她的手指在半空中颤抖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板上。
“爸……妈……你们醒醒啊……”苏微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她抱着陈建国的胳膊,
可那熟悉的温度早已消失不见。邻居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赶紧报了警。
警察很快就到了,拉起警戒线,开始勘察现场。苏微坐在警戒线外,
眼神空洞地看着那间熟悉的房子,耳朵里嗡嗡作响,警察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只记得最后他们告诉她,初步判断是入室抢劫,凶手还在追查中。可苏微不相信。
她知道养父母一向谨慎,每天出门前都会仔细检查门窗,怎么会轻易让陌生人进来?
而且家里最值钱的东西是陈建国攒了很久的钱买的一台电视机,
可电视机还好好地摆在客厅里,并没有被搬走。葬礼那天,下着小雨。苏微穿着黑色的孝服,
站在养父母的墓碑前,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着墓碑上养父母的照片,
他们笑得那么温柔,就像平时一样。苏微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照片,轻声说:“爸,妈,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那个人,为你们报仇。”葬礼结束后,
苏微卖掉了那间装满回忆的老房子。她把养父母的照片和那半截没织完的毛衣放进背包里,
拿着卖房子的钱,买了一张飞往纽约的机票。她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实现承诺,但她知道,她必须离开这里,必须变得更强大,
才有能力查清真相。飞机起飞时,苏微看着窗外渐渐变小的城市,心里默念着:“爸,妈,
等我回来。”第二章 交锋与心动纽约的冬天比南方冷得多,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生疼。苏微拖着行李箱,站在唐人街的街头,看着眼前陌生的街道和人群,心里有些茫然。
她身上的钱不多,除了学费,剩下的只够勉强租一个小小的单间。为了生存,
苏微开始疯狂地打工。白天她在餐馆洗盘子,晚上去便利店当收银员,
周末还要去给人做家教。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累得倒头就睡,可她从不敢懈怠。她知道,
自己没有退路,只有拼命努力,才能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站稳脚跟。白天打工,
晚上苏微会去夜校学习金融和法律。她坐在教室的最前排,认真地记着笔记,
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想要查清养父母的死因,想要在这个世界上保护自己,
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和资源。金融课上,老师讲的案例让苏微着迷。
她发现自己在金融方面似乎有着过人的天赋,对于数字和市场趋势,她总能快速把握。课后,
她会泡在图书馆里,查阅大量的资料,学习各种投资技巧。有时遇到不懂的问题,
她会主动向老师请教,哪怕要等很久,她也愿意。就这样,五年的时间转瞬即逝。
苏微从一个连英语都说不流利的女孩,变成了纽约金融圈里小有名气的投资人。
她成立了自己的投资公司,凭着精准的眼光和狠辣的手段,在华尔街闯出了一片天地。
很多人都怕她,因为她在谈判桌上从不留情,总能抓住对方的弱点,一击即中,
人送外号“苏狐狸”。但只有苏微自己知道,她所有的坚强,都是用眼泪和汗水堆砌起来的。
每当深夜,她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繁华的夜景,心里总会想起养父母。
她拿出那半截没织完的毛衣,手指轻轻抚摸着针脚,就像感受到了林慧的温度。“爸,妈,
我还没有找到那个人,你们再等等我。”苏微轻声说,眼泪无声地滑落。2015年的春天,
一场跨国并购案让苏微和陆承宇相遇了。陆承宇是陆氏集团的继承人,年轻有为,行事果断,
在商界有着极高的声望。这次的并购案,陆氏集团是苏微公司的竞争对手,双方都志在必得。
谈判桌上,苏微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长发挽成利落的发髻,眼神锐利如刀。
她看着对面的陆承宇,男人穿着高定西装,指尖夹着一支钢笔,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眼神却同样充满了审视。“苏总,关于这次并购案的报价,我认为贵公司的方案还有待商榷。
”陆承宇率先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苏微端起面前的咖啡,
轻轻抿了一口,放下杯子时,发出清脆的声响:“陆总,
我们的报价是基于市场调研和项目评估得出的,合理且有竞争力。反倒是陆氏集团的方案,
似乎有些过于保守了。”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双方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苏微凭借着对市场的精准把握和充分的准备,一次次化解了陆承宇抛出的难题。
但陆承宇也并非等闲之辈,他总能找到苏微方案中的漏洞,提出尖锐的问题。最后,
苏微因为一个数据上的疏忽,没能说服对方,这次谈判以陆氏集团的胜利告终。
走出会议室时,苏微有些懊恼。她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深吸了一口气,
准备回去复盘这次谈判的失误。这时,陆承宇走了过来,递给她一瓶矿泉水:“苏总,
今天的谈判很精彩。”苏微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抬头看向陆承宇:“陆总,
承让了。下次我可不会再让你了。”她的语气里带着不服输的韧劲,眼神却很坦诚。
陆承宇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在谈判桌上看到这样的女人。大多数人在输给自己后,
要么垂头丧气,要么故作镇定,而苏微却能坦然承认失败,还敢跟他叫板。这种坦诚和锐利,
像一束光,猝不及防地照进了他心里。“好,我等着。”陆承宇说,
“不知道苏总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吃个饭,就当是交流一下经验。”苏微愣了一下,
随即点了点头:“好啊。”他们去了一家安静的西餐厅。吃饭的时候,他们没有再谈工作,
而是聊起了各自的经历。苏微惊讶地发现,陆承宇虽然出身豪门,却并没有丝毫的纨绔之气。
他从小就被父亲严格要求,十几岁就开始接触家族生意,吃过很多苦,也经历过不少挫折。
“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那些能无忧无虑生活的人的。”陆承宇看着窗外,轻声说,
“生在这样的家庭,有很多身不由己。”苏微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和自己一样,
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孤独。她想起自己在福利院的日子,想起养父母去世后的无助,
轻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重要的是,我们都在努力地活着。”那次吃饭后,
苏微和陆承宇渐渐熟悉起来。他们会在工作之余约着喝咖啡,聊一聊市场动态,
也会分享彼此的生活。苏微发现,陆承宇不仅有商业头脑,还有着细腻温柔的一面。有一次,
苏微因为一个项目加班到深夜,走出公司时,发现外面下起了大雨。她没带伞,
正站在门口发愁,陆承宇的车突然停在了她面前。“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陆承宇摇下车窗,对她说。车里很暖和,陆承宇递给她一条干毛巾:“擦擦吧,别感冒了。
”苏微接过毛巾,心里暖暖的。她看着陆承宇专注开车的侧脸,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跳跃,
那一刻,她的心莫名地动了一下。还有一次,苏微因为养父母的忌日,情绪很低落。
她一个人在酒吧喝闷酒,喝到酩酊大醉。陆承宇知道后,立刻赶了过来。他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默默地把苏微扶上车,送回了家。苏微躺在床上,意识模糊,嘴里不停地喊着“爸,
妈”。陆承宇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直到她安静地睡去。第二天早上,
苏微醒来时,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碗温热的粥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记得吃饭,
有事给我打电话。”苏微看着纸条,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除养父母之外的温暖。她知道,自己对陆承宇的感情,
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陆承宇也同样被苏微吸引着。他喜欢苏微的坚强和独立,
喜欢她的坦诚和善良。他见过太多趋炎附势、虚情假意的人,而苏微就像一股清流,
让他感受到了真实的情感。2016年的冬天,纽约下了一场大雪。
陆承宇约苏微去中央公园散步。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把整个公园装点成了白色的世界。
他们并肩走在雪地里,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走到一座桥上时,陆承宇停下脚步,
转过身,认真地看着苏微:“微微,我喜欢你。跟我回国吧,我们订婚。”苏微看着陆承宇,
他的眼睛里满是真诚和期待。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像撒了一层白糖。
苏微想起了这些年来和陆承宇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了他对自己的照顾和支持。她知道,
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而且,她也该回国了。养父母的仇还没报,她不能一直躲在国外。
苏微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好。”陆承宇紧紧地抱住了苏微,把她裹在自己的大衣里。
苏微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心里充满了安全感。她知道,
回国后的路可能会很艰难,但有陆承宇在身边,她不再害怕。“爸,妈,我要回国了。
我会找到那个人,为你们报仇,也会好好地生活,不辜负你们的期望。”苏微在心里默念着。
第三章 线索指向2017年的春天,苏微跟着陆承宇回到了国内。
陆承宇的家在市中心的一栋别墅里,气派又豪华。但苏微却不太习惯这样的环境,
她还是更喜欢以前和养父母住的那个小小的老房子,虽然简陋,却充满了烟火气。
陆承宇看出了苏微的不自在,他笑着说:“微微,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我们可以搬出去住。
等我们结婚后,就买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按照你喜欢的样子装修。”苏微心里暖暖的,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这里挺好的。我只是还不太习惯,慢慢就好了。”回国后的日子,
甜蜜又忙碌。苏微一边帮着陆承宇打理陆氏集团的一些业务,一边筹备着婚礼。
陆承宇对她很体贴,什么事都顺着她的心意。他们一起去看婚纱,一起挑选戒指,
一起规划着未来的生活,幸福的滋味在两个人的心里蔓延。
但苏微并没有忘记自己回国的另一个目的——查清养父母的死因,为他们报仇。她知道,
这件事不能急,必须慢慢来。回国后不久,苏微就找到了当年负责养父母案件的警察李警官。
李警官已经退休了,头发花白,但精神很好。当苏微提起陈建国和林慧时,
李警官的眼神里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当年的案子,我们查了很久,却一直没有找到凶手。
”李警官叹了口气,“现场没有留下太多有价值的线索,
唯一的目击者也只是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根本无法辨认。这么多年过去了,
想要再找到凶手,恐怕很难了。”苏微的心沉了下去,但她没有放弃:“李警官,
我想看看当年的卷宗,或许我能发现一些你们忽略的线索。”李警官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帮你找找。不过卷宗已经归档了,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几天后,李警官把卷宗交给了苏微。苏微抱着厚厚的卷宗,回到了家。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看。
卷宗里记录着案件的详细情况……第三章 线索指向现场照片、证人笔录、法医鉴定报告,
每一页都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苏微的心。她看着照片里养父母倒在血泊中的模样,
手指攥得发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比起心里的痛,
这点皮肉伤根本不值一提。法医鉴定报告显示,养父母的致命伤都是锐器造成,
死亡时间大概在下午两点到四点之间。而根据邻居的笔录,那天下午三点左右,
曾听到隔壁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但因为隔着墙,没听清具体内容,也没在意。这一点,
在当年的调查中被认为是邻里间的普通争执,没有深入追查。
苏微盯着“激烈争吵”这四个字,陷入了沉思。养父母性格温和,邻里关系一直很好,
很少与人发生争执。那天下午,到底是谁在他们家,又因为什么事争吵?她继续翻看着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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