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逢如刃时隔十二年,顾念再次遇见江迟,是在重症监护室外。
当年他一句“玩玩而已”,让她狼狈转学。
如今他浑身是血抓住她手腕:“顾念…这次换我求你。”她却抽出手,
对护士轻声说:“我不认识这位患者。”后来他痊愈出院,却收到她留下的铁盒。
里面是十二年来,他所有登报寻人的剪报。最新一张写着:“顾念,如果你看到,我快死了。
”顾念刚结束一台长达六小时的手术,消毒水的味道浸透了她的骨髓,疲惫如同黏稠的潮水,
从脚底漫至全身。她摘掉无菌帽,几缕被汗水濡湿的黑发贴在额角,更衬得脸色有些苍白。
她需要一杯滚烫的、不加糖的咖啡,然后回到值班室,
在那张算不上舒服的硬板床上瘫十分钟,就十分钟。然而,生活总喜欢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刻,
掷出它蓄谋已久的飞刀。通往休息区的走廊,永远是人世间悲欢离合最密集的展览馆。此刻,
这展览馆的中央,正在上演一场格外混乱的剧目。推床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
混杂着医护人员急促的指令、家属崩溃的哭喊,还有生命监测仪器那不成调的、尖锐的鸣响。
一片混乱的背景中,一道身影猝不及防地,如同被无形之力精准投掷,撞入了她的视野。
男人躺在移动推床上,满身的血和尘土模糊了原本的样貌,病号服被染得看不出本色。
医护人员围着他,动作快得带风,正将他往重症监护室里推。
就在推床即将擦过她身侧的瞬间,那只原本无力垂落、沾满暗红血渍的手,却猛地抬了起来,
用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力量,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冰凉的指尖几乎要嵌入她的皮肉。顾念浑身一僵,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走廊顶灯惨白的光线落下来,照亮了那只手,也照亮了手的主人艰难转向她的脸。
尽管血迹斑斑,尽管因剧痛而扭曲,那张脸的轮廓,依旧像用十二年时光淬炼出的钢针,
瞬间刺穿了她所有伪装的平静。江迟。是他。时光仿佛被猛地按下了倒退键,
呼啸着将她扯回那个闷热得令人窒息的盛夏午后。篮球场边,少年倚着单杠,
被一群狐朋狗友簇拥着,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足以碾碎一切的笑。他看着她,眼神轻佻,
像打量一件无关紧要的玩物,声音清晰地穿过蝉鸣,砸在她十七岁的心上:“顾念?呵,
玩玩而已,你们也当真?”玩玩而已。四个字,轻飘飘,却如同凌迟。
她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站在那里,手脚冰凉,周遭所有的声音和画面都褪成了黑白噪点,
只有他和他那句话,带着残忍的清晰,烙印在灵魂最疼的地方。随后是转学,是逃离,
是整整十二年,她用尽全力将他埋进记忆坟墓,试图假装从未认识过这个人。可现在,
坟墓裂开了,爬出来的,是眼前这个浑身是血、攥着她不肯放手的男人。他的嘴唇在翕动,
喉咙里发出破碎的气音,那双曾经盛满桀骜与漫不经心的眼睛,
此刻被剧痛和某种更深沉的东西占据,死死锁着她,像是抓住了溺水前唯一的浮木。
“顾念……”他终于挤出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气力,
“这次……换我……求你……”求她?顾念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然后猛地抛向高空,再急速坠落。求她什么?求她记得当年那个被他一言定生死的笑话?
还是求她怜悯此刻他这个狼狈不堪的可怜虫?周围的目光,
医生、护士、甚至不远处其他病患家属探究的视线,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她身上。
腕骨被他捏得生疼,那疼痛尖锐地提醒着她此刻的处境。时间仿佛被拉长,
又仿佛只过了一瞬。在她尚未做出反应的下一秒,
旁边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却难掩慌乱的女人扑了过来,
带着哭腔试图去掰江迟的手:“阿迟!阿迟你松手!你认错人了!她是医生!你让她救你啊!
”江迟却像是毫无所觉,手指依旧如铁箍般收紧,目光执拗地钉在顾念脸上,
重复着那破碎的哀求:“求你……”那女人的话像一根导火索,
瞬间点燃了顾念脑海中某个紧绷的弦。认错人了?是啊,他们之间,除了“认错”,
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解释?顾念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指尖深深掐进了掌心,
带来一丝清醒的刺痛。她抬起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冰湖。
她先是看了一眼试图掰开江迟手指的女人,然后转向旁边一脸焦急等待的主治医生赵医生,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周围的嘈杂,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职业性的疏离:“赵医生,
”她微微用力,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腕,动作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不认识这位患者。”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攥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
几根手指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力道有那么一刹那的松动。就是现在。她手腕猛地一旋,
终于从那滚烫而黏湿的禁锢中挣脱了出来。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留恋。推床没有再停留,
医护人员立刻反应过来,迅速将江迟推入了紧闭着重症监护室的大门。
那扇代表着生与死界限的门,“哐当”一声,在她面前重重合上,
彻底隔绝了门外所有的喧嚣,
也隔绝了那道直至最后仍死死钉在她背上的、绝望而不解的目光。走廊里瞬间空了一块。
只剩下那个香奈儿套装的女人,红着眼睛,带着一丝惊疑未定和不易察觉的审视,
看了顾念一眼,随即也追到了监护室的玻璃窗外,焦灼地朝里张望。空气里,
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更浓了,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还有……属于那个男人的,
危险而熟悉的气息。顾念站在原地,微微垂着头。刚才被江迟攥过的手腕上,
留下了一圈清晰的、泛着青白的指痕,边缘还沾着几点尚未干涸的、属于他的暗红色血迹。
皮肤下的脉搏,此刻正失控地、剧烈地跳动着,撞击着那片残留着他温度的皮肤。
咚、咚、咚。一声声,敲打着她冰封的外壳,也敲打着那段她以为早已腐烂的过往。
她不认识他。十二年,不敢念。一个穿着护工服的大姐拿着清理工具匆匆走过,
不小心轻轻撞了她一下,才让她猛地回神。“抱歉,顾医生。”护工大姐连忙道歉。
顾念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她抬起那只干净的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动作看似从容。
然后,她迈开脚步,继续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高跟鞋敲击在光洁的走廊地面上,
发出规律而清脆的声响。一步一步,稳得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冰封的湖面之下,是怎样的暗流汹涌,地裂天崩。走到休息室门口,她的手刚搭上门把,
身后传来护士站小张的声音:“顾医生,刚刚送来的那个重伤的,好像有点来头,
听说是出了严重车祸,现场挺惨烈的……”顾念开门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声音平静无波:“是吗?做好我们分内的事就行。”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
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一直挺得笔直的脊梁,终于控制不住地,
微微弯曲了一下。像是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弦,发出无声的哀鸣。窗外,城市的霓虹无声闪烁,
将这个夜晚点缀得虚假而繁华。良久,她缓缓抬起那只残留着指痕和血迹的手腕,放到眼前,
静静地看了几秒。然后,她走到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而下,
用力搓洗着那片皮肤,直到那几点刺目的暗红彻底消失,
直到那圈青白的指痕被搓得发红、发烫,几乎要破皮。可那冰冷的触感,那绝望的力道,
却仿佛已经渗透皮肤,钻进了骨髓里。怎么也洗不掉。2 铁盒里的回响接下来几天,
顾念刻意避开了重症监护室所在的楼层。
查房、手术、会诊、写病历……她用高强度的工作将自己填塞得密不透风,
像一台精密运转的仪器,不允许任何多余的情绪占用内存。
险”、“探视的人非富即贵”、“好像一直在找什么人”——她也只是面无表情地擦肩而过,
仿佛那些音节从未钻进她的耳朵。她是他“不认识”的人。这个身份,她执行得很彻底。
直到周五下午,她轮休。天空阴沉着脸,飘着细密的、冰冷的雨丝。她撑着伞,
走向医院后门那条老街,那里有一家开了十几年的旧书店,老板是个和蔼的老头,
她偶尔会去淘一些绝版的医学文献。书店门口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绿色旧邮筒,早已废弃不用,
漆皮斑驳。就在她准备推门进书店时,眼角余光瞥见邮筒底部靠里的角落,
塞着一个什么东西。一个深蓝色、边角有些锈蚀的铁盒。并不起眼,若非她站的角度刚好,
根本不会注意到。鬼使神差地,她蹲下身,伸手将它掏了出来。盒子不大,入手沉甸甸的,
上面挂着一把小锁,但锁鼻已经锈坏了,轻轻一掰就开了。雨水沾湿了她的指尖,
带着一股铁锈和旧纸张混合的、潮湿的气味。她打开了盒子。只一眼,
她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冻结,僵在了原地。里面没有信,没有照片,
只有厚厚一叠裁剪得整整齐齐的旧报纸碎片。最上面一张,日期是十一年前,
本市发行量最大的一家晚报。社会版的一个小角落,用红色的笔,圈出了一则寻人启事。
寻:顾念,女,17岁,于XX年X月X日后失去联系。提供有效线索者重谢。
联系人:江先生。落款日期,就在她转学离开后的第三天。她的呼吸骤然停滞。
指尖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她一张一张往下翻。十一年前的,十年前的,八年前的,
五年前的……时间跨度长达十二年,几乎每年都有,有时一年甚至有好几则,
刊登在不同的报纸上,有的在不起眼的中缝,有的在分类广告栏。寻人的内容大同小异,
只是联系人的电话偶尔会变,从座机到手机。“江先生”三个字,像一枚永不更改的烙印。
她的目光机械地扫过那些泛黄的纸片,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针,扎进她的瞳孔。
她看到三年前的那则,篇幅稍大了一些,登在副刊版,旁边配了首意味不明的短诗。
两年前的那张,纸张还很新,用的是加粗的黑体字。最后,她的指尖停留在了最底下那张,
也是最新的一张上。日期,是半个月前。依旧是从某份晚报上裁剪下来的,寻人板块。
内容和格式与以往并无不同,只是在最下面,多了一行手写的字。那字迹凌厉张扬,
力透纸背,即使因为纸张的褶皱而略显扭曲,她也能一眼认出——属于江迟。顾念,
如果你看到,我快死了。“轰——!”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十二年的刻意遗忘,
十二年的自我催眠,在这一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剪报面前,土崩瓦解,碎得不成样子。
玩玩而已?如果这只是“玩玩”,那这长达十二年的、沉默而固执的寻找,又算什么?
如果他真的找了她十二年,为什么当年要说那样的话?为什么在她离开后,
没有更早、更用力地找到她?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在她好不容易筑起围墙,
以为自己早已刀枪不入的时候?无数的疑问像沸腾的气泡,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翻滚、炸裂。
冰冷的雨水顺着伞沿滴落,打湿了她的肩头,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只有一股从心脏最深处蔓延开来的、灼烧般的疼痛和荒谬。“顾医生?你也来淘书啊?
”书店老板推开门,探出头,和气地打招呼。顾念猛地合上铁盒,发出“哐”一声轻响。
她迅速站起身,将铁盒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一个滚烫的、随时会引爆的秘密。“王伯,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我……我突然想起医院有点事,先走了。
”不等老板回应,她已转身,几乎是逃离般,快步走进了迷蒙的雨幕中。
伞沿遮挡了前方的视线,也模糊了她瞬间通红的眼眶。她没有回医院宿舍,
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租住的公寓。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她背靠着门板,
缓缓滑坐在地上,怀里的铁盒硌得胸口生疼。她再一次打开它,将那些剪报全部倒出来,
铺满眼前的地板。一张张,一片片,拼凑出一个她从未知晓的、属于江迟的十二年。
这十二年,他在找她。而她,在努力忘记他。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
她拿起那张写着“我快死了”的剪报,指腹反复摩挲着那行字。所以,那场车祸,
那个浑身是血抓住她的男人,他那句破碎的“求你”……是在求她,看他一眼吗?
是在生命可能走到尽头的最后时刻,依旧执拗地,想要抓住那一丝关于“顾念”的渺茫希望?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捏,酸涩与尖锐的疼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她以为自己恨他,恨他当年的轻慢与残忍。可此刻,看着这满地的、沉默的证据,
那恨意竟变得如此摇摇欲坠,如此……无处安放。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打破了满室的死寂。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 “医院”。她深吸一口气,
压下喉咙口的哽咽,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是赵医生凝重急促的声音:“顾医生,
你现在能立刻来医院一趟吗?之前那个重症患者江迟,情况突然恶化,
出现急性肾功能衰竭并发严重感染,需要紧急会诊!他家属情绪很激动,
指定要求你参与……”顾念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泛白。她低下头,
看着地板上那张最新的剪报,看着那行力透纸背的字。顾念,如果你看到,我快死了。
电话里,赵医生的声音还在继续:“……顾医生?你在听吗?情况很危急,
我们需要尽快制定方案!”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3 救赎与质问顾念冲进医院时,
雨已经下得瓢泼一般,她的发梢和肩头都被淋湿,带着一身潮湿的冷意。但她浑然未觉,
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心脏那失控的擂鼓声上。重症监护室外,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赵医生和几位科室主任都在,还有那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后来顾念知道她叫苏晴,
是江迟的未婚妻——正红着眼睛,情绪激动地说着什么。
旁边站着几位衣着不凡、面色沉郁的中年男女,显然是江迟的家人。一看到顾念出现,
苏晴立刻冲了过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又像是终于找到了情绪宣泄的出口。
“顾医生!你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她抓住顾念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
“阿迟他不能有事!他要是……我怎么办?江家怎么办?”顾念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臂,
目光直接投向赵医生:“情况?”赵医生语速极快:“感染性休克前期,急性肾衰,
肌酐爆表,肾脏灌注极差,对升压药反应不佳。
需要立即进行CRRT连续肾脏替代疗法清除炎症介质和毒素,
同时调整最强效的抗生素组合。但他的循环太不稳定,上机风险很高。
”“CRRT是眼下唯一的希望。”顾念迅速浏览着刚刚打印出来的最新化验单,
上面的数据触目惊心,“必须尽快上机,稳住内环境。我来建立血管通路。
”她的声音冷静、专业,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
仿佛几个小时前那个在公寓里对着满地剪报失魂落魄的人根本不是她。“你?
”苏晴却像是被刺痛了,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尖锐的质疑,“顾医生,
你之前不是说你不认识阿迟吗?为什么现在又这么‘积极’?我听说……你们以前是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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