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那年,父亲从一片废墟中救出家族被灭的宋琛凡。为报救命之恩,
宋琛凡成长为父亲身边最锐利的一把刀。并筹备世纪婚礼,特邀全城媒体见证,
将我迎娶进门。可回门那日,我却亲眼看到他将子弹射进父亲的心脏。宋琛凡擦着枪,
眉眼清隽:“为了报灭门之仇,我蛰伏在凶手手下二十年,今天终于圆梦。
”巨大的悲痛之下,我三个月的孩子胎死腹中。我彻底失去了生的希望,
一心想要去天上和父母团圆。转头却瞥见孩子未成形的躯体静静躺在小木盒中。
七日守灵过后,我抓起桌上的枪直抵心脏。他却将死我死死抱在怀里,声音颤抖:“沈之念,
我们之间只会有一个结局,那就是不死不休!你别想甩开我!
”1.医院走廊传来宋琛凡继承沈氏家业的播报声。陪他一同出席的,
是最近新晋流量小旦苏美琴。而我躺在病床上,身体插满各种导管。
沈家的资产是父亲在港城一路腥风血雨赚来的。杀人不眨眼的父亲唯一一次心软,
是放过了对家不到十岁的儿子。甚至将他带在身边,抚养长大。教他组装枪支,
教他识别人心,教他要心狠手辣,时刻把集团利益放在第一位。而他的得意门生出师后,
解决掉的第一个敌手,就是他的师父,我的父亲。
电话里响起宋琛凡冰冷的声音:“热搜是你推的?沈之念,你果然和你爸一模一样,
人面兽心。”我静静看着手机自动推送的热搜话题。#苏美琴小三上位,
原配疑似受压#扯动嘴角:“他说得不对吗?”宋琛凡沉默片刻,
冷笑出声:“这不是你活该的吗?罪人之女,还想要什么尊严?”电话在下一秒挂断,
我呆呆地盯着天花板。父亲死后,宋琛凡的身边开始出现各色各样的女人。
宋琛凡坚定地认为我和我爸是“一路货色”,于是不管他的女人出了什么事,
宋琛凡从不调查,就认定是我做的。女人被吓到,他说是我身上的晦气导致的。女人被磕伤,
他说是我支使手下暗算的。就连女人和他的事被曝光,他也说是我嫉妒成性,肆意报复。
他以家属之名在流产手术的同意单上签了字,我抵抗不得,眼睁睁看着鲜血自腿间蔓延,
活生生的小生命渐渐失去声息。我看向床前一方简陋的小木盒,麻木的心脏再次抽痛起来。
推门而入的宋琛凡见状,脸色一变。他兀地掐起我的下巴,逼迫我对视他满含怒火的双眼。
“沈之念,你装什么可怜?”“孩子脱离你这样的母亲,是他的幸运!
”他对上我蓄满泪水的双眼,浑身一怔。下一秒,低头狠狠咬上我的肩膀。
感受着他同样颤抖的指尖,我兀地闭眼,泪水滑落。我恨宋琛凡。恨他夺走我父亲的生命,
恨他杀死了我们的孩子,恨他看向我的眼神,同样带着恨意。可年少相识,
他是保护我长大的哥哥。他是我和父亲争吵时的调和剂。他是满脸鲜血执行完任务回来后,
突然从身后变出一根棒棒糖的宋琛凡。我也无法否认,我爱他。
我的半生在死亡和鲜血中长大,宋琛凡和父亲是我仅有的挂念。他们分道扬镳,
撕碎的其实是深爱他们的我。我承认我懦弱,我想死。午夜梦回,
我总能听见父母和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的声音,醒来后,我泪眼朦胧地打开日历。七天后,
是孩子的头七。到那时,我会带着孩子,一起去见我的爸爸妈妈。2.第二天,
一份文件递到我的面前。是一份“互不干涉条约”。“你总是这样嫉妒成性,
我身边的女人都要被你吓坏了。”“签了这个,日后你再找她们的麻烦,我会按照条约,
让你再也不能怀孕。”我捏着那张纸,指尖几乎要和纸张一样苍白。见我没动,他淡淡一笑,
无所谓道:“签了吧,不生孩子是对你的后代好,这种肮脏的血脉,实在没有流传的必要,
不是么?”我看着他如今风轻云淡的姿态,忽然想起七个月前,他在一场庆功宴喝醉了酒。
我找到他时,他坐在一处已经拆除的废墟下,醉醺醺地指着那片废墟,说这是他的家。
我茫然地告诉他这里只是一个废弃的居民楼。他却点点头,说,对,就是居民楼。
“房子被强行拆除的时候,爸爸妈妈在给我过生日。”我一怔,呆呆地看他微笑的眉眼。
可他明明在落泪。“那天我许了一个生日愿望,是我将来一定要功成名就,
让我们一家不必蜗居在这小房子里。”“我的愿望实现了,我真的挣了很多钱。
”“可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却不肯跟我去住更大的房子?
”喝醉酒的宋琛凡坚定地认为父母还住在居民楼里,可我知道,他的父母已经死了。
而放下强行拆除居民楼这条命令的,是我爸。后来宋琛凡紧紧地抱着我,
呜咽地说:“墙壁坍塌时,爸妈把我护在身下,
连具全尸都没有留......”“他们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是不要恨任何人......”“可是沈之念,我不能恨你吗?”“我不该恨你吗?!
”合约的边边被我握出了褶皱,我回过神,声音哑得不像话:“笔给我。
”一支黑色水笔被递过来,伴随着的,还有一根棒棒糖。宋琛凡总是这样,打了一巴掌,
再给一颗糖。总以为我还是小时候那个不记仇的念念。签好字,宋琛凡拿过来看了一眼,
就带着合约离开了。路过的护士小声惊叹起来:“这就是宋总吧?
听说刚刚砸了十个亿的资源给苏小姐,要保她这次金奖的名额!”“真是郎才女貌啊,
网站上全是他们的切片,我要磕疯了!”“诶,宋总刚刚来看的是谁啊?
苏小姐好像最近没生病啊?”“不知道,听说是妹妹?”我垂眸,只是安静地擦拭着小木盒。
孩子,你再等等妈妈,妈妈很快就要去见你了。3.接下来几天,我没有再见过宋琛凡。
他在电视上现身的频率倒是很高,全都是忙着为苏美琴拓展人脉。
我为孩子布置出一个小灵堂,日夜守灵。第七天时,苏美琴踏入了灵堂。
“我说这几天怎么做什么事都不顺,原来是家里摆了这么个晦气东西。
”苏美琴的声音又高又尖锐,我忍不住皱起眉:“苏小姐,这里是我孩子的灵堂,
请你要么保持安静,要么出去。”苏美琴怔了怔,很快挑眉,冷笑着凑近我:“什么灵堂?
一个小畜生也配浪费琛凡哥哥的钱?”说完,她瞥向台子正中央的小木盒,眼底冷光一闪。
她一把夺走,在我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打开。尖叫一声:“呀!好吓人!”盒子倾倒,
里面的小肉团滚了出来。“宝宝!”我下意识扑向孩子的尸体,
全然没注意撞到了挡在前方的苏美琴。苏美琴一声痛呼,下一秒,
一股更强悍的力道推上我的肩膀,我摔在灵堂的角落。宋琛凡眉眼阴郁地瞥了我一眼。转头,
又轻声问怀中的苏美琴有没有伤到。苏美琴揉着自己的脚踝,娇声道:“琛凡,
我的脚好痛......好像不小心扭到了......”宋琛凡冰冷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沈之念,你在家里弄这些晦气东西是要干什么?故意吓人吗?你是不是有病?
”我眼泪忽然滚落了下来。“宋琛凡,你凭什么这么叫他?”“他也是你的孩子,
他身上也流着你的血!”宋琛凡瞥见地上的孩子,拧紧眉心,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我小心翼翼地将孩子的尸体放回小木盒。抖着唇瓣,颤声道:“宋琛凡,
他本来不需要做‘晦气的东西’......”“他本来可以像其他的孩子一样躺在襁褓里,
被爸爸妈妈抱着长大......”我看着这个和我恨意纠缠的男人,眼泪无声滑落。
“可他再也叫不出爸爸妈妈这几个字了......”小的时候,
我拉着宋琛凡的手玩过家家,我当妈妈,他当舅舅。
宋琛凡一脸不高兴地说:“如果将来你有了孩子,那一定是我的啊,他只能叫我爸爸。
”他的额头抵住我的,轻声说:“念念,答应我,只和我结婚,只和我生孩子,
我会教我们的孩子说爸爸妈妈,说得比其他孩子更清晰,更流利。”可现在,
这个孩子甚至还未成型。宋琛凡也想到了那时,瞳孔一缩。他下意识看向我怀中的木盒,
神色晦暗不清。苏美琴觉察出宋琛凡的犹豫,眼泪跟着落了下来。“对不起,沈小姐,
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着急想为公司夺下一枚金奖了,如果沈小姐不愿意,
那我放弃金奖也可以......”我没有去听苏美琴说了什么,只是看到佣人进来,
粗暴地将灵堂拆掉。我慌乱拦住,眼泪止也止不住:“宋琛凡,这是孩子的灵堂!不能动!
求你,求你让他们停下!
”“我们......我们离婚......我会带着孩子消失在你面前。
”男人身形猛地一僵,脸上涌起惊涛骇浪。“离婚?”他一字一句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倏忽笑出了声。“沈之念,宋太太的位置就让你这么厌恶么?!”“好啊,这是你自找的!
”“把灵堂撤掉,还有那团死婴......吓到了美琴,晦气至极,拿去烧掉!
”我的心猛地一沉。佣人近乎粗暴地夺走木盒,任我怎么哭喊嘶吼都无济于事。
宋琛凡死死攥着我的手臂,逼迫我直视他:“既然这么厌恶我,那这孩子,
你也应该一起丢掉才对,毕竟他身上,也流着我的血!”“还假惺惺地设什么灵堂!
”我崩溃地哭喊:“那是我的孩子!宋琛凡,你不能这么做!”我挣脱他的束缚,
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婴孩丢入火焰燃烧的壁炉。我什么都顾不上,赤手空拳地摸进火焰。
双手顷刻间被吞噬,剧痛袭来,我恍若未觉。直到一股力道将我扯开,
宋琛凡暴怒的声音在耳边炸起:“沈之念,你疯了!”我绝望地哭泣:“宋琛凡,
再恶毒的父母也不会这么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你就这么恨我,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恍惚中,我看到宋琛凡狠狠一怔。下一瞬,极度的悲伤将我反噬,我软绵绵地昏倒在地。
4.再次醒来时,我重新回到了医院。宋琛凡正将一束开得漂亮的百合花放在床头。
见我醒了,他神色有些复杂。我静静躺了一会,忽然翻身而起,被宋琛凡死死按住。
“你又要去哪?”面对他的质问,我冷冰冰对上他的眼眸:“找我的孩子。
”我的目光似乎刺了宋琛凡一下,他哑然一瞬,低声道:“别去了,找不回来了。
”“留下的只有这个。”他指了指床头放着的小木盒。孩子没了,留着木盒还有什么用?
宋琛凡的声音硬邦邦的响起:“孩子的事,以后不用再提了。”“离婚的事,你也别想。
”“沈之念,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谈离开。”我目光呆滞地看着那束百合,
忽然觉得百合花的气味苦苦的。我转动眼珠,麻木地看着宋琛凡:“为什么?”“宋琛凡,
这么久了,你还不打算放过我吗?”宋琛凡替我掖被角的动作一滞,森冷的目光骤然攫住我。
“不够,沈之念。”“父债子偿,我会恨你一辈子。”“大不了你也恨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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