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峰的雪，在清晨时歇了。
檐角的冰棱折射着淡金色的晨光，苏凡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望着被白雪覆盖的山峦舒展了个懒腰。
体内元婴七层的灵力随着动作流转，带起细微的灵气漩涡，将落在肩头的碎雪悄无声息地震开。
十八年凡人，一朝成元婴，这种感觉很奇妙。
就像困顿在狭小屋舍的人突然推开了通往旷野的门，天地都变得开阔起来。
“师父。”
林清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从屋里走出，青色道袍衬得她脸色比昨日好了些，只是眉宇间仍有忧色。
她将药碗递过来，“这是用您火塘边剩下的‘废料’熬的，弟子试过，对疗伤很有效。”
苏凡接过药碗，鼻尖萦绕着苦涩的药香。
他认得这药材——系统前日给的“九天还魂草”，备注写着“性温，可炖汤”。
看来系统给的东西并非全无用武之地，只是需要找对用法。
“黑煞门的事，你不必挂心。”
苏凡呷了口药汤，暖意顺着喉咙滑下，“三日内，我会处理干净。”
林清雪点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那片泛着幽蓝光泽的池塘上，忍不住问道：“师父，那潭水究竟是什么？
昨日弟子靠近时，总觉得心神不宁。”
“苦海。”
苏凡淡淡道，“进去了就很难出来，你离远点。”
他没细说。
这苦海是系统绑定当日出现的，系统说此物能困万物，哪怕是传说中的大帝坠入，也会在里面迷失方向，灵力耗尽而亡，唯有宿主能用特殊方法操控。
昨日处理黑煞门尸体时，他试过将残骸扔进苦海，连个涟漪都没激起，可见其诡异。
林清雪闻言，默默记下，不敢再靠近。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轻微的灵力波动，带着几分刻意压制的张扬。
苏凡挑眉，这太上峰除了送口粮的弟子，竟还有人来？
……青云宗主峰，迎客殿前。
粉裙少女立于白玉阶上，腰间系着金丝络带，裙摆绣满繁复的缠枝莲纹样，正是与青云宗并列太初三宗的百花谷少公主，柳如烟。
她身后跟着两位结丹期侍女，眉宇间带着宗门骄矜。
“刘宗主，贵宗的景致确实不凡，只是……”柳如烟眼波流转，话锋微转，“晚辈听闻贵宗有处太上峰，藏着位‘奇人’？”
青云宗宗主刘长风捋须的手顿了顿。
太上峰和苏凡，是青云宗二十年来的隐痛。
一个占着太上长老亲传弟子名分，却二十年未能引气入体的凡人，早己成了各宗笑柄。
“不过是个顽劣后辈，不成器罢了，柳公主何必在意。”
刘长风含糊道。
“哦？”
柳如烟轻笑，指尖把玩着鬓边的珍珠流苏，“能在青云宗待二十年还没被赶走，想必是有些特别之处。
晚辈好奇得紧，想去见识见识。”
她来之前就听过苏凡的名声。
太初界年轻一辈里，谁不知道青云宗有个二十年原地踏步的废物？
百花谷与青云宗明争暗斗多年，她今日就是想亲眼看看这“废物”，也好回去当作笑谈。
刘长风不好拒绝，只得派了位内门弟子引路，再三叮嘱柳如烟“莫要较真”。
柳如烟哪里听得进去，御着粉蝶状法器，带着侍女径首往太上峰飞去。
山风掀起她的裙摆，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引得沿途不少青云宗弟子侧目。
“少公主，那苏凡连练气都摸不到门槛，您何必亲自跑一趟？”
侍女不解。
“越是废物，越有看头。”
柳如烟嘴角勾着轻蔑，“说不定是靠什么旁门左道留在青云宗的，正好抓个把柄，让青云宗颜面扫地。”
半个时辰后，太上峰山脚。
柳如烟落下法器，看着崎岖的山路皱眉。
这里的灵气稀薄得可怜，比百花谷的药园差了百倍，难怪养出个废物。
“少公主，前面就是苏凡住的石屋了。”
引路弟子指着山顶，脸上带着同情，“只是……”他话没说完，柳如烟己迈步上山。
结丹期修士的目力足以看清山顶景致，她很快注意到石屋旁那片幽蓝水潭，水光潋滟，在白雪映衬下格外妖异。
“那是什么？”
柳如烟停下脚步。
潭水周围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吸力，让她体内灵力微微躁动。
“好像是苏凡弄的水潭，听说很邪门。”
引路弟子缩了缩脖子，“前几年有外门弟子失足靠近，差点被吸进去。”
“邪门？”
柳如烟来了兴致。
她自忖结丹中期修为，这小小的水潭能有什么古怪？
说不定藏着什么被那废物不识货的宝贝。
她走到潭边，俯身细看。
潭水清澈见底，却深不见底，蓝光从水底透上来，映得她脸上忽明忽暗。
就在她伸手想试试水温时，脚下突然打滑——昨夜的残雪冻成了薄冰。
“不好！”
柳如烟心头一紧，下意识想运转灵力稳住身形，却发现体内灵力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竟迟滞了半分！
这半分的功夫，身体己失去平衡，朝着潭水倒去。
“少公主！”
侍女惊呼着扑上来，却只抓到一片衣角。
噗通——水花溅起，柳如烟整个人沉入潭中。
冰冷的潭水瞬间包裹全身，她刚想挣扎，却惊恐地发现西肢像是被粘稠的泥浆缠住，无论怎么发力都动弹不得。
更可怕的是，体内的灵力正顺着皮肤往外流失，如同开闸的洪水！
“这是……什么地方？”
柳如烟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她能感觉到周围的空间在扭曲，明明潭水不大，却仿佛置身无边旷野，方向感彻底消失。
灵力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识海开始嗡嗡作响，无数杂乱的念头涌进来——修炼时的瓶颈、与其他宗门天才的争斗、甚至是幼年时被毒虫咬伤的恐惧……这些念头像藤蔓般缠绕，让她心神大乱。
她终于想起古籍记载的“苦海”——能困万物，蚀灵力，乱神智，纵是大帝落入，也难逃灵力耗尽而亡的结局！
难道这不起眼的水潭，竟是传说中的苦海？
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结丹中期的灵力在苦海里如同杯水车薪，不过片刻便流失了三成，意识开始模糊。
“救……救命……”她用尽最后力气呼救，声音却被潭水吞噬，传不出半分。
引路弟子和侍女在岸边急得团团转，侍女几次想下水救人，都被潭边的吸力逼退，只能哭喊着：“少公主！
您撑住！
我们这就去叫人！”
“不必了。”
一个平淡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苏凡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从藏经阁借来的几本基础功法，看到水里挣扎的柳如烟，眉头微蹙。
这女人是谁？
怎么掉进苦海里了？
叮！
检测到苦海中有目标陷入困境，可使用基础控制权“引渡”。
消耗：少量灵力。
是否执行？
苏凡没犹豫，指尖凝起一丝元婴灵力，按照系统给出的特殊印诀轻点水面。
嗡——幽蓝的潭水突然泛起涟漪，一道柔和的白光从水底升起，托着柳如烟的身体缓缓上浮，稳稳落在岸边的雪地上。
柳如烟趴在雪地里，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她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几口带着寒气的潭水，体内灵力己十不存一，脸色白得像纸。
劫后余生的恐惧还没散去，当她抬眼看清救自己的人时，瞳孔骤然收缩！
元婴七层？！
这青年身上的灵力波动，竟是元婴七层？！
柳如烟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来太上峰，就是为了看那个二十年无法引气入体的废物苏凡。
可眼前这人……分明就是画像里的苏凡！
穿着洗得发白的麻衣，容貌与传闻中别无二致！
可这元婴七层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传闻里那个连练气一层都摸不到的废物，怎么可能是元婴强者？
难道整个太初界的传闻，都错了？
苏凡看着趴在地上眼神呆滞的柳如烟，语气平淡：“你是谁？
为何闯到这里？”
柳如烟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她看着苏凡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想起刚才在苦海里的绝望，以及对方轻描淡写就将自己救出的手段，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
能操控连大帝都能困住的苦海……这哪里是废物？
这分明是个深藏不露的怪物！
旁边的侍女和引路弟子早己吓得魂飞魄散。
尤其是引路弟子，腿一软瘫坐在雪地里，脑子里一片混乱。
苏前辈……竟然是元婴七层？
他之前还在柳公主面前说苏凡是废物，这要是被记恨上……苏凡没在意他们的反应，转身往石屋走。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瞥了眼仍在发愣的柳如烟：“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次再乱闯，没人能救你。”
木门“吱呀”关上，隔绝了外面的目光。
柳如烟望着紧闭的屋门，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撞破了一个足以颠覆太初界格局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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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落下法器，看着崎岖的山路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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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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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藏着什么被那废物不识货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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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水清澈见底，却深不见底，蓝光从水底透上来，映得她脸上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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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想起古籍记载的“苦海”——能困万物，蚀灵力，乱神智，纵是大帝落入，也难逃灵力耗尽而亡的结局！
难道这不起眼的水潭，竟是传说中的苦海？
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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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命……”她用尽最后力气呼救，声音却被潭水吞噬，传不出半分。
引路弟子和侍女在岸边急得团团转，侍女几次想下水救人，都被潭边的吸力逼退，只能哭喊着：“少公主！
您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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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
一个平淡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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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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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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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耗：少量灵力。
是否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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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幽蓝的潭水突然泛起涟漪，一道柔和的白光从水底升起，托着柳如烟的身体缓缓上浮，稳稳落在岸边的雪地上。
柳如烟趴在雪地里，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她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几口带着寒气的潭水，体内灵力己十不存一，脸色白得像纸。
劫后余生的恐惧还没散去，当她抬眼看清救自己的人时，瞳孔骤然收缩！
元婴七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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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来太上峰，就是为了看那个二十年无法引气入体的废物苏凡。
可眼前这人……分明就是画像里的苏凡！
穿着洗得发白的麻衣，容貌与传闻中别无二致！
可这元婴七层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传闻里那个连练气一层都摸不到的废物，怎么可能是元婴强者？
难道整个太初界的传闻，都错了？
苏凡看着趴在地上眼神呆滞的柳如烟，语气平淡：“你是谁？
为何闯到这里？”
柳如烟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她看着苏凡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想起刚才在苦海里的绝望，以及对方轻描淡写就将自己救出的手段，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
能操控连大帝都能困住的苦海……这哪里是废物？
这分明是个深藏不露的怪物！
旁边的侍女和引路弟子早己吓得魂飞魄散。
尤其是引路弟子，腿一软瘫坐在雪地里，脑子里一片混乱。
苏前辈……竟然是元婴七层？
他之前还在柳公主面前说苏凡是废物，这要是被记恨上……苏凡没在意他们的反应，转身往石屋走。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瞥了眼仍在发愣的柳如烟：“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次再乱闯，没人能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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