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条沈岳(明海刃：倭客与戚卒)全本免费在线阅读_东条沈岳全集在线阅读

明海刃：倭客与戚卒·第三章 训堂立誓与破庙嗤笑卫所大堂的檀木桌案上，碎瓷片装了满满一碟，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折射出刺眼的光。

沈岳垂着头，军甲上的血污还没擦净，手腕上的鞋印青紫分明，像块丢人的烙印。

“废物！”

指挥使周奎猛地拍了下桌子，茶盏里的茶水溅出来，洒在案上的公文上，“五十人护三车瓷，被二十来个海盗劫了精光！

鸳鸯阵列了个空架子，士兵跑的跑、躲的躲，你这个总旗是当摆设的？”

沈岳的指尖掐进掌心，疼得发麻，却不敢抬头。

他知道周奎没说错——东条的刀劈断藤牌时，他连挡的勇气都差点没了；若不是赵二扛来弗朗机炮，别说瓷瓶，他们这队人都得埋在官道上。

“周大人，息怒。”

沈岳的叔父沈成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攥着块染血的藤牌，正是老李被劈断的那一块，“这东条不是普通海盗，是日本盛冈藩的前侍大将，刀法是正经武士传下来的，鸳鸯阵对付浪人管用，遇上他……遇上他就只能逃？”

周奎打断他，目光扫过沈岳，“沈岳，你叔父把你塞进戚家军，是让你保境安民的，不是让你当缩头乌龟的！

下次再让东条从你手里抢东西，别说总旗，你连卫所的门都别想进！”

沈成叹了口气，拉着沈岳往外走。

到了廊下，他拍了拍沈岳的肩：“别怪周大人骂得狠，这次是你运气好，有弗朗机炮撑着。

下次再遇上东条，炮未必能救你——戚家军的脸，不能再让你丢了。”

沈岳看着叔父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之前只会发抖，只会攥紧缰绳想逃，可现在，掌心的掐痕里渗了血，却没了之前的慌乱。

他走到兵器架旁，抽出那柄戚家刀，刀刃映出他的脸，眼神里多了点之前没有的狠劲。

“东条……”他对着刀刃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不大，却字字咬得发紧，“下次再遇上，我不逃了。

要么我斩了你，要么你斩了我，总得有个了断。”

海风裹着咸腥味，吹进破庙时，东条正用布擦拭着黑刀。

抢来的夜光瓷被放在神龛上，淡青色的微光透过木箱缝隙漏出来，映得他手腕上的樱花草绳格外显眼。

“东条大人，”之前被刀架过脖子的瘦高个海盗凑过来，谄媚地递上一壶酒，“您昨天那一刀真厉害！

戚家军的鸳鸯阵，在您面前跟纸糊的似的，一下就破了！”

东条接过酒壶，却没喝，只淡淡瞥了他一眼：“鸳鸯阵？

那是中原人用来对付没章法的浪人、劣质武士的把戏。”

他抬手对着空气虚斩，动作和昨天破阵时一模一样，“长牌护前，长枪刺后，看着严实，可只要斩开最前面的藤牌，整个阵形就散了——对付那些臭鱼烂虾还行，对付我？”

他嗤笑一声，将酒壶扔回给瘦高个，黑刀归鞘的瞬间，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带着说不出的傲气：“我东条忠胜，是盛冈藩主亲授的侍大将，学的是阴流正统刀法，练的是‘一刀破万法’的本事。

那种对付杂兵的阵，连我衣角都碰不到，还想拦我？”

海盗们纷纷点头附和，有个懂日语的海盗赶紧接话：“是是是！

大人您是根正苗红的武士，那些戚卒哪配跟您比！

下次再遇上，咱们首接冲上去，保准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东条没接话，目光落在夜光瓷上，指尖轻轻拂过草绳。

他想起阿离等着听中原故事的样子，心里的戾气淡了些：“把瓷瓶都包好，明天找船回日本。”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那个叫沈岳的总旗再来拦路，不用跟他废话——首接斩了，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武士。”

破庙外的海浪声越来越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对决敲着鼓。

沈岳在卫所里挥汗练刀，刀刃劈开空气的声音越来越沉；东条在据点里整理物资，黑刀的寒光在阴影里一闪而过——两人都知道，下次再见面，不会再有弗朗机炮的侥幸，只有刀与刀的死斗。

破庙的篝火又添了新柴，噼啪声里，东条将擦得锃亮的打刀横在膝头，目光却落在了墙角——那里堆着几根昨天从戚家军手里砍断的长枪杆，断口参差不齐，是他用打刀反复劈砍才斩断的。

他忽然抬手敲了敲黑刀鞘，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烦躁：“要是手边有柄薙刀，昨天破那破阵，根本不用费那么多事。”

正蹲在地上整理瓷瓶的海盗们都愣了，瘦高个挠了挠头，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东条大人，薙刀……是啥刀啊？

比您这把黑刀还厉害？”

东条瞥了他一眼，指尖在打刀的刀镡上摩挲着，语气里多了些对旧物的熟稔：“薙刀比打刀长近一倍，刀身宽，柄也长，能劈能刺，还能格开长枪。”

他抬手比划了个横扫的动作，幅度比用打刀时大了不少，“昨天那鸳鸯阵，最烦人的就是前排的藤牌和后排的长枪——用薙刀的话，一劈就能扫开两三支长枪，再顺势斩向藤牌，不用像现在这样，得近身贴着藤牌才能劈断，浪费力气。”

他想起在盛冈藩时的日子，每次随藩主出阵，他都会背着柄黑漆薙刀，战场上对付敌方的长枪队，一刀就能扫倒一片，比打刀利落多了。

后来地震时，那柄薙刀被落石砸断，他被抛弃时，连捡的机会都没有。

“在藩里的时候，我用薙刀，能在十步外就破了那种阵列。”

东条的声音沉了些，眼神里闪过一丝怀念，又很快被冷傲取代，“现在只有这把打刀，对付那些长枪兵，还得步步往前逼——虽说也能赢，但总觉得麻烦。”

懂日语的海盗赶紧把话翻译给其他人，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有个海盗还凑趣道：“那咱们下次去抢的时候，找找有没有中原人用的长刀，给大人您凑一把！”

东条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中原的长刀太软，劈不了硬木，更别说斩藤牌了。

薙刀的钢是藩里专门炼的，中原没有那种工艺。”

他重新握住打刀的刀柄，轻轻一旋，刀身在火光下划出一道冷光，“罢了，没有就没有。

就凭这把刀，对付那个沈岳和他的破阵，也够了。”

他看向神龛上的夜光瓷，淡青色的微光映在他脸上，之前那点对兵器的烦躁很快散去——只要能把这瓷瓶带回日本，让她看到，有没有薙刀，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只是下次再遇上沈岳，若那小子还敢叫他“倭奴”，他得用这把打刀，让那小子更清楚地知道，就算没有趁手的薙刀，正统武士的刀，也能斩得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