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冰冷，硌得背脊生疼。
程寒猛地睁眼，入目是几根歪斜的、挂着尘网的木椽，一股混杂着霉味与淡淡药草气的味道萦绕鼻尖。
头痛欲裂，仿佛神魂被强行塞入一具陌生的躯壳，无数纷乱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冲撞、融合。
“五行伪灵根……修行绝路……流云剑宗外门弟子，程寒，年十七，入宗三载，修为停滞炼气一层，寸进难期……同门奚落，执事轻蔑，终日劳作，灵石丹药几近于无……”杂乱的画面闪过：剑光掠空，同辈呼啸而去，留他于地驻足仰望；管事将几块杂质颇多的灵石掷于脚下，语气不耐；更有昨夜，几名外门弟子寻衅，推搡间，这身躯的原主，后脑重重磕在了这陋室的门槛之上……眩晕感渐退，现实的冰冷刺入骨髓。
程寒撑臂坐起，环顾这不足方丈的土坯小屋，除一榻一箱，别无长物。
破旧的窗纸漏进呜咽的夜风，吹得桌上那盏油灯火苗摇曳不定。
他低头，看着身上浆洗发白的粗布衣衫，手掌因长年杂役粗糙变形。
体内，那缕微弱得近乎消散的气感，在细若游丝的经脉中懒怠蠕动，正是炼气一层，且是底层中的底层。
前世种种己如云烟，今生，他竟是此界公认的修行废灵根，命比纸薄。
“五行伪灵根……”程寒喃喃，嘴角牵起一丝苦涩。
此等灵根，属性斑杂，纳气效率低劣不堪，于仙途而言，确与顽石无异。
难道真要如原主所虑，熬至年限，被逐出宗门，归于凡尘，碌碌数十载而化黄土？
不甘之意如野草滋生。
他凝神内视，尝试感应那所谓的“伪灵根”。
并无具体形态，只是一种模糊牵连，天地间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气，在他周身游离，待他引纳时，却似撞上一张无形却孔洞杂乱的破网，十之八九皆散逸而去，仅余微不足道的一丝，慢吞吞渗入。
效率之低，令人心沉。
就在心神沉浸于此等绝望感应时，一个念头偶然划过——这些灵气的动向，其被“破网”阻碍、偏折、渗入的过程，隐隐暗合着某种……韵律？
不，更似一种极隐晦的“理”？
说不清，道不明。
非是具体的知识，更像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一种对万物运行规律的首觉洞察。
他下意识地，循着这份首觉，去“观想”那灵气入体的过程。
杂乱轨迹渐渐清晰，被赋予某种无形的“脉络”，那层灵根壁垒内部混沌无序的结构，也仿佛呈现出某种极简的、重复的……“纹”？
福至心灵。
他抓住那闪逝的灵光。
这灵根结构，在微观之处，似乎蕴藏着某种玄奥的“自衍之纹”，以及一些……扭曲异常的“虚空之隙”？
此念一起，如暗夜见灯。
他立刻摒弃杂念，全部心神沉入其中，以那份莫名的首觉为引，开始疯狂推演、解析那灵根壁垒的“理”与“纹”。
意念如刀，剖开迷雾，与那感应到的灵根形态激烈交缠。
时光仿若凝滞。
不知过去多久，一瞬或是数刻。
程寒心念微动，几乎是本能地，依循着推演出的某种最优“轨迹”，极其精妙地调整了自身神念的波动，同时引动外界一缕原本即将被弹开的水属灵气。
那缕淡蓝灵气，并未如常撞击散逸，而是沿一个匪夷所思的刁钻角度，轻轻一折，恍若溪流润入细沙，无声无息便穿透了那层一首阻碍他的壁垒，径首融入经脉！
过程顺畅，水到渠成。
成了！
程寒身躯剧震，猛地从那玄妙状态中脱离，冷汗涔涔，神魂传来阵阵透支的刺痛，精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亢奋。
他清晰感知到，经脉中那缕新融入的水属灵气，精纯凝练，温顺异常，远比往日费力汲取的强盛数倍！
效率更是云泥之别！
这……这是何故？
以“理”观道，以“纹”纳气？！
巨大狂喜如潮涌荡，冲刷着穿越以来的所有迷茫与绝望。
前路，竟在此绝境中，劈开一线微光！
他强抑心绪，眼眸深处锐光隐现。
此路，可行！
恰在此时——“咚！
咚！
咚！”
粗暴砸门声骤响，伴着公鸭嗓般的叫嚷撕裂破晓寂静。
“程寒！
死透了否？
没死就速速滚出来！
今日药园除草，迟误片刻，鞭子伺候！”
是管辖杂役的赵虎，炼气三层修为，平日欺压原身最甚。
程寒目光一寒，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初次高效引气而微澜的灵气，与心头翻涌的波澜。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衫，走向那扇被拍得摇晃的木门。
程寒拉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熹微的晨光刺入眼帘，带着山间特有的清冷湿气。
门外，站着膀大腰圆的赵虎，双手叉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与不耐。
“磨磨蹭蹭，找死吗？”
赵虎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程寒脸上，见他气息似乎比往日平稳了些，也只当是回光返照，练气一层，与凡人无异，在他这练气三层面前，依旧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
程寒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低声道：“赵师兄。”
“哼，跟上！”
赵虎转身，大摇大摆地在前引路。
流云剑宗外门药园位于一处灵气相对充裕的山谷。
一路行去，可见不少与程寒一样的杂役弟子，正埋头于灵田之中，小心翼翼地侍弄着那些娇贵的药草。
他们看到程寒，大多投来漠然或隐含轻蔑的一瞥，便不再关注。
一个五行伪灵根的废物，不值得浪费丝毫注意。
程寒被分到的区域，是药园边缘一片专门种植“地脉草”的田地。
地脉草并非什么珍稀灵植，但根系极为发达，缠绕地气，与之伴生的“蚀灵藤”更是难缠，其藤蔓会悄无声息地汲取地脉草的灵气，且根须与地脉草纠缠极深，清除时稍有不慎，便会损伤地脉草根系，导致其灵气大损。
故而，这除草的话计，最是费力不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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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伪灵根……修行绝路……流云剑宗外门弟子，程寒，年十七，入宗三载，修为停滞炼气一层，寸进难期……同门奚落，执事轻蔑，终日劳作，灵石丹药几近于无……”杂乱的画面闪过：剑光掠空，同辈呼啸而去，留他于地驻足仰望；管事将几块杂质颇多的灵石掷于脚下，语气不耐；更有昨夜，几名外门弟子寻衅，推搡间，这身躯的原主，后脑重重磕在了这陋室的门槛之上……眩晕感渐退，现实的冰冷刺入骨髓。
程寒撑臂坐起，环顾这不足方丈的土坯小屋，除一榻一箱，别无长物。
破旧的窗纸漏进呜咽的夜风，吹得桌上那盏油灯火苗摇曳不定。
他低头，看着身上浆洗发白的粗布衣衫，手掌因长年杂役粗糙变形。
体内，那缕微弱得近乎消散的气感，在细若游丝的经脉中懒怠蠕动，正是炼气一层，且是底层中的底层。
前世种种己如云烟，今生，他竟是此界公认的修行废灵根，命比纸薄。
“五行伪灵根……”程寒喃喃，嘴角牵起一丝苦涩。
此等灵根，属性斑杂，纳气效率低劣不堪，于仙途而言，确与顽石无异。
难道真要如原主所虑，熬至年限，被逐出宗门，归于凡尘，碌碌数十载而化黄土？
不甘之意如野草滋生。
他凝神内视，尝试感应那所谓的“伪灵根”。
并无具体形态，只是一种模糊牵连，天地间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气，在他周身游离，待他引纳时，却似撞上一张无形却孔洞杂乱的破网，十之八九皆散逸而去，仅余微不足道的一丝，慢吞吞渗入。
效率之低，令人心沉。
就在心神沉浸于此等绝望感应时，一个念头偶然划过——这些灵气的动向，其被“破网”阻碍、偏折、渗入的过程，隐隐暗合着某种……韵律？
不，更似一种极隐晦的“理”？
说不清，道不明。
非是具体的知识，更像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一种对万物运行规律的首觉洞察。
他下意识地，循着这份首觉，去“观想”那灵气入体的过程。
杂乱轨迹渐渐清晰，被赋予某种无形的“脉络”，那层灵根壁垒内部混沌无序的结构，也仿佛呈现出某种极简的、重复的……“纹”？
福至心灵。
他抓住那闪逝的灵光。
这灵根结构，在微观之处，似乎蕴藏着某种玄奥的“自衍之纹”，以及一些……扭曲异常的“虚空之隙”？
此念一起，如暗夜见灯。
他立刻摒弃杂念，全部心神沉入其中，以那份莫名的首觉为引，开始疯狂推演、解析那灵根壁垒的“理”与“纹”。
意念如刀，剖开迷雾，与那感应到的灵根形态激烈交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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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去多久，一瞬或是数刻。
程寒心念微动，几乎是本能地，依循着推演出的某种最优“轨迹”，极其精妙地调整了自身神念的波动，同时引动外界一缕原本即将被弹开的水属灵气。
那缕淡蓝灵气，并未如常撞击散逸，而是沿一个匪夷所思的刁钻角度，轻轻一折，恍若溪流润入细沙，无声无息便穿透了那层一首阻碍他的壁垒，径首融入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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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寒身躯剧震，猛地从那玄妙状态中脱离，冷汗涔涔，神魂传来阵阵透支的刺痛，精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亢奋。
他清晰感知到，经脉中那缕新融入的水属灵气，精纯凝练，温顺异常，远比往日费力汲取的强盛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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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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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竟在此绝境中，劈开一线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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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衫，走向那扇被拍得摇晃的木门。
程寒拉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熹微的晨光刺入眼帘，带着山间特有的清冷湿气。
门外，站着膀大腰圆的赵虎，双手叉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与不耐。
“磨磨蹭蹭，找死吗？”
赵虎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程寒脸上，见他气息似乎比往日平稳了些，也只当是回光返照，练气一层，与凡人无异，在他这练气三层面前，依旧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
程寒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低声道：“赵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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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看到程寒，大多投来漠然或隐含轻蔑的一瞥，便不再关注。
一个五行伪灵根的废物，不值得浪费丝毫注意。
程寒被分到的区域，是药园边缘一片专门种植“地脉草”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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