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才发现那纸片上还留着淡淡的墨迹，像极了父亲留在旧相册里的字迹。
她心底的那点不服瞬间烟消云散，喉间微微发紧，下意识抿了抿唇。
把相机从身后拿出来，指尖按着删除键：“对不住，我没考虑到这些。
照片我删了，要是有办法补救，你说我怎么做。”
苏清圆的眉头没松，却也没再放狠话，转身走回案前，拿起镊子小心翼翼拨弄那片残纸。
暖黄的灯光落在她微微绷紧的侧脸，连耳尖都透着认真：“先看看墨色有没有晕开。
你站远些，别碰案上的东西，也别开任何灯。”
林野乖乖往后退到门边，看着苏清圆取来放大镜，又从抽屉里翻出一张半透明的宣纸和小毛刷。
她的动作比刚才更轻，毛刷扫过残纸时几乎看不见痕迹，镊子夹着纸片比对宣纸上的印记，连呼吸都贴着气流走。
雨还在下，打在木门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屋里只剩两人轻浅的呼吸和毛刷划过纸张的窸窣。
不知过了多久，苏清圆才放下工具，指尖揉了揉眉心：“万幸，墨色没大碍，就是边角折痕得重新处理。”
她抬头看向林野，语气缓和了些，“你是来拍什么的？”
“我在做‘老手艺活态’系列摄影，”林野指了指背上的相机，“刷到你修复古籍的视频，觉得这才是该记录的东西。
我爸以前也喜欢这些老物件，可惜没来得及拍……”话说到一半她顿住，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苏清圆闻言，目光落在她相机包上露出来的胶卷盒，那上面还沾着歙县的泥点。
“拍老手艺不是只拍个样子，得懂它的规矩。”
她弯腰将残纸收进锦盒，“比如古籍修复，怕光怕潮怕磕碰，这些都是底线。”
“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
林野往前凑了半步，眼神带着恳切，“那……我能不能留在这儿？
就安安静静看着，不碰任何东西，等你修复的时候再拍，保证关闪光灯，离得远远的。”
苏清圆还没开口，门外突然传来张阿婆的声音：“清圆丫头，林野丫头，你们在里头不？
我给你们端两碗热糖粥来！”
话音刚落，木门就被轻轻推开，张阿婆端着两个粗瓷碗走进来，白汽裹着桂花香飘满屋子。
“阿婆，您怎么来了？”
苏清圆起身接过碗，语气里难得带了点暖意。
“刚看见林野丫头没付钱就往这儿走，想着她准是还困窘着。”
张阿婆笑着把另一碗递给林野，又拍了拍苏清圆的肩，“这丫头是来拍老手艺的，心眼不坏，你就多担待点。
咱们这老巷的手艺，也该有人好好记下来不是？”
苏清圆沉默着搅了搅碗里的糖粥，桂花的甜香漫进鼻尖。
她抬眼看向林野，对方正捧着碗小口喝着，眼睛却亮晶晶地盯着案上的锦盒，像只守着猎物的小兽，却又刻意收着锋芒。
“先说好，”苏清圆终于松了口，“只能在旁边看，不许说话，不许靠近案台，拍照前必须经我同意。
要是再出一点差错，立刻走。”
林野眼睛瞬间亮了，忙不迭点头：“没问题！
我保证守规矩！”
她放下碗，小心翼翼把相机架在门边的石墩上，镜头对着案台的方向，却特意调了角度，避开了那盒残纸。
雨还没停，檐角的水珠一串串往下落，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屋里的暖光映着两人的身影，一个伏案专注摆弄残纸，一个举着相机静静等候，原本对立的磁场，竟在桂花香与浆糊味的交织里，悄悄柔和了几分。
林野看着苏清圆捏着镊子的指尖，突然觉得这梅雨季的等待，或许比拍到任何画面都更有意义。
她轻轻按下快门，这次没有闪光灯，只将暖光里的侧影，悄悄收进了胶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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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圆的眉头没松，却也没再放狠话，转身走回案前，拿起镊子小心翼翼拨弄那片残纸。
暖黄的灯光落在她微微绷紧的侧脸，连耳尖都透着认真：“先看看墨色有没有晕开。
你站远些，别碰案上的东西，也别开任何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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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动作比刚才更轻，毛刷扫过残纸时几乎看不见痕迹，镊子夹着纸片比对宣纸上的印记，连呼吸都贴着气流走。
雨还在下，打在木门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屋里只剩两人轻浅的呼吸和毛刷划过纸张的窸窣。
不知过了多久，苏清圆才放下工具，指尖揉了揉眉心：“万幸，墨色没大碍，就是边角折痕得重新处理。”
她抬头看向林野，语气缓和了些，“你是来拍什么的？”
“我在做‘老手艺活态’系列摄影，”林野指了指背上的相机，“刷到你修复古籍的视频，觉得这才是该记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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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圆闻言，目光落在她相机包上露出来的胶卷盒，那上面还沾着歙县的泥点。
“拍老手艺不是只拍个样子，得懂它的规矩。”
她弯腰将残纸收进锦盒，“比如古籍修复，怕光怕潮怕磕碰，这些都是底线。”
“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
林野往前凑了半步，眼神带着恳切，“那……我能不能留在这儿？
就安安静静看着，不碰任何东西，等你修复的时候再拍，保证关闪光灯，离得远远的。”
苏清圆还没开口，门外突然传来张阿婆的声音：“清圆丫头，林野丫头，你们在里头不？
我给你们端两碗热糖粥来！”
话音刚落，木门就被轻轻推开，张阿婆端着两个粗瓷碗走进来，白汽裹着桂花香飘满屋子。
“阿婆，您怎么来了？”
苏清圆起身接过碗，语气里难得带了点暖意。
“刚看见林野丫头没付钱就往这儿走，想着她准是还困窘着。”
张阿婆笑着把另一碗递给林野，又拍了拍苏清圆的肩，“这丫头是来拍老手艺的，心眼不坏，你就多担待点。
咱们这老巷的手艺，也该有人好好记下来不是？”
苏清圆沉默着搅了搅碗里的糖粥，桂花的甜香漫进鼻尖。
她抬眼看向林野，对方正捧着碗小口喝着，眼睛却亮晶晶地盯着案上的锦盒，像只守着猎物的小兽，却又刻意收着锋芒。
“先说好，”苏清圆终于松了口，“只能在旁边看，不许说话，不许靠近案台，拍照前必须经我同意。
要是再出一点差错，立刻走。”
林野眼睛瞬间亮了，忙不迭点头：“没问题！
我保证守规矩！”
她放下碗，小心翼翼把相机架在门边的石墩上，镜头对着案台的方向，却特意调了角度，避开了那盒残纸。
雨还没停，檐角的水珠一串串往下落，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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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看着苏清圆捏着镊子的指尖，突然觉得这梅雨季的等待，或许比拍到任何画面都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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