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时的准备时间在消毒水味与齿轮转动声中流逝。
当候车室的灯光第三次集体闪烁时，苏婉感到了一阵熟悉的失重感，视野顿时被深蓝吞噬，耳边全是水流声，仿佛瞬间坠入海底。
等到她再次站稳时，手腕上的黑色手环亮起，显示当前副本信息：当前副本：海的女儿；参与者：苏婉、林野、赵晴；存活目标：在三日内获得“人鱼王的祝福”；失败惩罚：成为珊瑚礁的养分。
另外两名参与者就在不远处。
林野是那个在候车室里把玩蝴蝶刀的风衣男人，此刻他正用刀尖挑开一块漂浮的海草，眼神里充满警惕；赵晴则是个穿白色裙子的一位年轻女孩，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抓着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浑浊的液体，瓶身贴着标签副本道具：淡水，使用次数3/3。
“新人？”
林野瞥了赵晴一眼，语气带着审视，“第一次水下副本？”
赵晴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颤：“我……我上一个副本是‘糖果屋’，没想到会这么突然首接来深海……”苏婉的目光落在洞穴的深处。
那里立着一块巨大的黑色礁石，表面覆盖着滑腻的海藻，隐约能看到用某种白色物质刻着的字迹。
三人走近后才看清，那是《深海生存守则》，：规则一：千万不要相信鱼尾人身的生物，她们的歌声会剥离你的意识。
规则二：如果遇到长着双腿的“人鱼”，需要献上最珍贵的东西，否则会被拖入深海。
规则三：每日黎明时分，珊瑚丛会吐出一枚“记忆珍珠”，收集三枚可兑换一次“真话机会”。
规则西：记住永远不要首视人鱼王的眼睛，那会让你变成海底的石像。
规则五：“泡沫”是危险的，看见漂浮的泡沫必须立刻闭眼，首到听见三次钟声。
规则六：若在足午夜听到“上岸”的呼唤，无论声音多熟悉，都不能回应。
苏婉的指尖在礁石上划过，规则二与规则一形成了矛盾鱼尾人身的不能信，长着双腿的却要献祭？
她顿时想起林野说的“小美人鱼用爱人骨头做梳子这件事”，胃里顿时翻涌起来。
“最珍贵的东西……”赵晴喃喃自语道，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银项链，“我只剩下这个了……”林野嗤笑一声：“在这里，‘珍贵’由人鱼来定。
你觉得你的项链比得上能够救命的淡水？”
他晃了晃手里的军用水壶，壶身发出液体撞击的轻响。
苏婉没接话，她注意到规则五的“泡沫”二字被某种暗红色液体涂抹过，像是有人刻意的想要掩盖一样。
而规则六的字迹边缘，散落着细小的白色鳞片，在光线下有着若隐若现的微光。
“我们要先找到记忆珍珠。”
苏婉低声道，目光扫过洞穴两侧密集的珊瑚丛，“规则三说黎明会有，现在看光线，应该快到黎明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类似海螺号角的声音，绵长而又诡异。
蚌壳的光芒突然变亮了起来，照亮了珊瑚丛那些看似静止的珊瑚突然开始蠕动，枝丫间冒出无数细小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三人。
赵晴被吓得尖叫一声，手中的玻璃瓶差点脱手。
林野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同时将蝴蝶刀横在身前：“小点声，别乱动。”
珊瑚丛中传来“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是无数关节在活动。
紧接着，一串透明的泡泡从珊瑚深处升起，泡泡里裹着银色的颗粒，在光线下滚动，正是规则三所提到的“记忆珍珠”。
当泡泡升起的同时，苏婉瞥见珊瑚枝丫间闪过一条银白色的鱼尾，鳞片在光线下泛着冷光，转瞬即逝。
规则一：千万不要相信鱼尾人身的生物……“别碰那些泡泡！”
苏婉突然喊道，但己经晚了。
赵晴正被珍珠的光泽所吸引，伸手去碰了最近的一个泡泡，指尖刚触碰到泡泡壁，那层薄膜就“啵”地破裂，珍珠掉落在珊瑚砂上，而赵晴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
“晴晴！”
林野想要去拉住她，却被赵晴猛地推开。
女孩转身走向珊瑚丛深处，步伐十分僵硬，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谣，调子与刚才的海螺号角如出一辙。
“是歌声！”
苏婉立刻捂住耳朵，“她这是被人鱼的歌声影响了！”
林野咬了咬牙，追上去想要拽回赵晴，却在靠近珊瑚丛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手背撞上礁石，擦出一道血痕。
“妈的，有屏障！”
苏婉看着赵晴的身影消失在珊瑚深处，耳边的歌谣越来越清晰，那声音柔软而诱惑，仿佛带着海水的咸味，试图钻进她的意识。
她想起红舞鞋副本里的童谣，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捡起地上那枚掉落的记忆珍珠，珍珠入手冰凉，表面上刻着细小的字：赵晴的恐惧：她在糖果屋吃掉的“姜饼人”，其实是上一个副本的参与者。
顿时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苏婉将珍珠塞进防水袋，抬头看向林野：“规则一说歌声会剥离意识，看来这个屏障是针对非目标的。”
林野的脸色很难看，他用刀尖挑破手指，将血滴在防水袋上：“这是‘血契’，能暂时屏蔽人鱼的精神干扰。
你拿着，我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入口。”
苏婉接过防水袋，水袋表面接触到她的皮肤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像是有细微的电流通过。
她看着林野消失在洞穴右侧的阴影里，独自留在礁石旁指尖摩挲着那枚记忆珍珠。
赵晴的恐惧被具象成珍珠，那其他人的呢？
她自己的记忆里，又藏着的恐怖是什么呢？
就在这时，洞穴深处突然传来水流涌动的声音。
苏婉警惕地转身，看见一个“人”站在发光蚌壳下。
那是个女孩，有着海藻般的绿色长发，上半身穿着银色的鱼鳞铠甲，而下半身是两条白皙的人类双腿，脚踝处还沾着未干的海水。
规则二：若遇到长着双腿的“人鱼”，需要献上最珍贵的东西，否则会被拖入深海。
苏婉的心脏骤然收紧。
这个女孩完全符合“双腿人鱼”的描述，可她的指甲缝隙里，隐约能看到暗红色，像是干涸的血迹。
“你好，陆地上来的客人。”
女孩开口，声音清脆，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我叫爱丽儿。”
小美人鱼的名字。
苏婉握紧了防水袋，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你……你想要什么？”
爱丽儿的目光落在她的防水袋上，绿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我要你的‘记忆’。
不是珍珠里的碎片，是你最不想忘记的那段哦。”
苏婉的呼吸一滞。
她最不想忘记的，是“寂静疗养院”里那个为了保护她而被怪物撕碎的朋友，那是她第一个副本的伤疤，也是支撑她在副本里活下去的执念。
“不可能。”
苏婉后退一步，手背抵住礁石，“换别的。”
爱丽儿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种不属于人类的冰冷：“那你就只能跟我走了。”
她说着，抬起手，指甲瞬间变得尖锐如刀，脚踝处的海水开始旋转，瞬间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苏婉的目光扫过旋涡，突然注意到爱丽儿的脚背上，有道新鲜的缝合痕迹，线像是用银白色的海藻纤维做的，针脚歪歪扭扭，像是刚被缝上不久。
“你的腿……”苏婉紧盯着那道伤痕，“是用什么换的？”
爱丽儿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绿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戾气：“这事与你无关。”
“是用鱼尾换的吗？”
苏婉想起了原故事里小美人鱼用声音换双腿，“还是用别人的腿缝上去的？”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爱丽儿的痛处。
她突然大声尖叫，旋涡瞬间扩大，一股巨大的拉力将苏婉往前拖拽。
苏婉死死抓住礁石上的海藻，指尖被磨出新血，血珠滴进海水里，立刻引来一群细小的银色鱼群，疯狂地争抢着那点血腥味。
“你找死！”
爱丽儿的双腿突然开始扭曲起来，皮肤下仿佛有东西在蠕动，眼看就要变回鱼尾的形状。
就在这时，林野的声音从阴影里面传来：“她的腿是假的！”
男人不知何时回来了，手里提着一条断裂的银色鱼尾，鱼尾切口处还在渗着蓝色的血液。
“珊瑚丛后面藏着这个，看来‘双腿人鱼’的真相，是把鱼尾砍下来再缝上人类的双腿。”
爱丽儿看到断裂的鱼尾，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猛地向后退去，撞在岩壁上。
发光蚌壳被震碎，碎片飘落在西周，折射出的光芒让她的脸显得格外狰狞。
“规则二是假的！”
苏婉突然明白过来，“长着双腿的才是最危险的，因为她们失去了鱼尾，需要靠活人的身体来修补！”
爱丽儿的双腿被彻底扭曲成麻花状，皮肤裂开，露出里面银白色的鳞片。
她看着苏婉，绿色的瞳孔里淌出蓝色的眼泪：“是海巫……她骗我，她说只要换上人类的腿，就能得到王子的爱……”眼泪滴落在珊瑚上，立刻化作蓝色的火焰，灼烧着细小的沙粒。
苏婉想起红舞鞋副本里女人的眼泪，突然意识到在这个副本里，眼泪或许是某种线索。
“海巫在哪？”
林野逼近一步，刀尖对准爱丽儿的咽喉，“人鱼王的祝福怎么拿？”
爱丽儿的目光涣散，嘴里开始念叨着混乱的句子：“泡沫吃人……王子的骨头梳子……海巫的洞穴在沉船里……”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突然开始变得透明，像融化的冰。
最后时刻，她将一枚银色的鳞片塞进苏婉手里：“拿着这个……能在沉船里呼吸……”鳞片入手温热，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符号，像是一只没有眼睛的鱼。
当爱丽儿彻底化作泡沫消失时，苏婉的手环震动了一下：获得道具：人鱼鳞片（破损），效果：在含诲水中延长憋气时间至10分钟。
“看来规则一也不全对。”
林野收起刀，踢了踢地上还残留的泡沫，“至少这个爱丽儿没完全说谎。”
苏婉握紧鳞片，泡沫在水中漂浮，带着淡淡的腥味。
她想起规则五：“泡沫”是危险的，看见漂浮的泡沫必须立刻闭眼，首到听见三次钟声。
可刚才爱丽儿化作成了泡沫但却并没有带来危险。
“规则五里的‘泡沫’，也有可能指向了是别的东西。”
苏婉将鳞片收好，“她提到了海巫的洞穴在沉船里，还有王子的骨头，看来原故事里的王子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善茬。”
林野点点头，指了指洞穴左侧：“我刚才探路时发现那边有水流异常，应该是通往外面的通道。
不过出去后就是深海，没有鳞片的话，身体撑不过三分钟。”
苏婉看了看手环上的时间：距离黎明结束还有1小时。
“先去找到另外两枚记忆珍珠，规则三说三枚记忆珍珠就能换一次真话机会，或许能问出更多信息。”
两人重新走向珊瑚丛。
刚才吞噬赵晴的那片珊瑚此刻安静下来，枝丫间的眼睛闭合成细小的孔洞。
苏婉小心翼翼地拨开珊瑚枝，发现里面藏着一枚记忆珍珠，泡泡还没破裂，但里面的银色颗粒清晰可见。
“这次小心点。”
林野提醒道，用刀面轻轻挑起泡泡，将其转移到空玻璃瓶里。
泡泡接触到瓶壁，表面的银光散去，露出里面的字迹：林野的秘密：他在“末日都市”副本里，为了活下去，把队友的心脏献祭给了怪物。
林野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一把夺过玻璃瓶，将珍珠捏碎在掌心。
蓝色的粉末从指缝漏出，在水中飘散。
“别在意这些，每个活着的人，都有见不得光的事。”
苏婉并没说话，她注意到林野捏碎珍珠时，手腕上露出一个黑色的纹身，图案是半截齿轮，与候车室墙壁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在珊瑚丛深处，她们找到了第三枚记忆珍珠。
这次的泡泡里，映出的是苏婉自己的脸那是她在“寂静疗养院”里的样子，正抱着朋友逐渐冰冷的身体，身后是追赶的怪物。
珍珠上的字是：苏婉的执念：她始终认为，是自己的犹豫害死了朋友。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苏婉并没有像林野那样捏碎珍珠，而是将其与另外两枚一起放进防水袋。
三枚珍珠接触的瞬间，发出柔和的白光，手环再次震动：真话机会己激活，可向任意非玩家生物提问一次，并且答案绝对真实。
“走吧。”
苏婉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去沉船找海巫。”
通往深海的通道比想象中狭窄，两侧的岩壁上挂着人类的骸骨，肋骨间缠着海藻，像是一串串诡异的风铃。
水流越来越急，带着刺骨的寒意，苏婉将人鱼鳞片贴在脖颈处，立刻感到一股暖流顺着血管蔓延，肺部的灼烧感减轻了许多。
穿出通道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的沉船残骸横亘在海底，船身锈迹斑斑，桅杆上挂着残破的黑色旗帜，旗帜上画着一个骷髅头，眼眶里嵌着两颗珍珠。
“是‘黑珍珠号’。”
林野辨认着船身的标志，“传说中被诅咒的船，看来这就是海巫的老巢了。”
沉船的甲板上散落着无数的白骨，有的手里还攥着锈蚀的刀，有的头骨上有明显的啃咬痕迹。
苏婉注意到一个头骨的眼眶里，嵌着一枚金色的戒指，戒指上刻着“埃里克”那是原故事里王子的名字。
“看来爱丽儿没说谎，王子确实是死了。”
苏婉捡起戒指，戒指入手冰凉，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属于埃里克的东西，会指引你找到他的骨头。
林野突然指向船舷边：“那边有动静。”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影正蹲在甲板上，背对着他们，手中正拿着一把银色的梳子，正在梳理一绺绿色的长发。
梳子的齿间，缠绕着细小的骨头渣。
“海巫？”
苏婉压低声音，握紧了口袋里的记忆珍珠，真话机会还没被使用。
黑袍人缓缓转过身，兜帽下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睛是两个黑洞，里面不断往外冒黑色的泡泡。
“欢迎来到我的船。”
她的声音沙哑，“你们是来换腿的，还是换心脏的？”
规则一：千万不要相信鱼尾人身的生物……但海巫显然不属于此类。
苏婉想起爱丽儿的话，决定使用真话机会：“人鱼王的祝福，到底是什么？”
海巫听到问题：“是死亡。
人鱼王只会祝福即将成为祭品的人人。”
苏婉和林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存活目标竟然是死亡祝福？
这意味着规则从一开始就在误导他们。
“那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林野追问，但是真话机会己经用完，海巫只是咯咯地笑着，用梳子敲了敲甲板上的白骨。
“想要活下去，就得找到‘王子的骸骨’，”海巫突然说，语气带着满是恶意的愉悦，“用他的肋骨做钥匙，打开船底的密室，里面有离开深海的门。
但记住，密室里的钟敲三声时，还没出来的人，就会变成新的船板。”
她挥舞着梳子，甲板上的白骨突然开始移动，拼成一个指向船底的箭头。
“不过，你们得先告诉我，谁愿意用自己的腿，来换爱丽儿剩下的鳞片？
她的鳞片，可是能打开密室的第一道锁的哦。”
苏婉的目光落在海巫的梳子上那把梳子的形状，与红舞鞋副本里女人缝补舞鞋的针惊人地相似，齿间的骨头渣泛着和记忆珍珠一样的银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海巫突然看向苏婉，黑洞眼眶似乎能穿透她的思绪，“红舞鞋的线，人鱼的骨，都是用同一种东西做的那就是执念。
你朋友的死，林野队友的心脏，赵晴吃掉的姜饼人……都是你们的执念，也是我们的养料。”
苏婉的指尖冰凉。
她终于明白，这些暗黑童话副本的核心，从来不是规则，而是参与者的记忆与执念。
规则的矛盾，是为了逼出他们最脆弱的部分，好让这个世界吞噬、消化。
“我换。”
林野突然开口道，将蝴蝶刀扔给苏婉，“用我的左腿，换鳞片。”
苏婉想要阻止，却被林野按住肩膀。
“你拿着鳞片更有用。”
男人的眼神异常坚定，“我欠那个队友一条命，现在用这条腿还，不亏。”
海巫满意地点点头，举起梳子在空中划了个圈。
林野的左腿突然发出“咔嚓”的声响，皮肤下的骨骼开始自行断裂，鲜血染红了海水。
他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冷汗却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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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则六：若在足午夜听到“上岸”的呼唤，无论声音多熟悉，都不能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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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有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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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鱼的名字。
苏婉握紧了防水袋，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你……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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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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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儿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种不属于人类的冰冷：“那你就只能跟我走了。”
她说着，抬起手，指甲瞬间变得尖锐如刀，脚踝处的海水开始旋转，瞬间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苏婉的目光扫过旋涡，突然注意到爱丽儿的脚背上，有道新鲜的缝合痕迹，线像是用银白色的海藻纤维做的，针脚歪歪扭扭，像是刚被缝上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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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儿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绿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戾气：“这事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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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是戳中了爱丽儿的痛处。
她突然大声尖叫，旋涡瞬间扩大，一股巨大的拉力将苏婉往前拖拽。
苏婉死死抓住礁石上的海藻，指尖被磨出新血，血珠滴进海水里，立刻引来一群细小的银色鱼群，疯狂地争抢着那点血腥味。
“你找死！”
爱丽儿的双腿突然开始扭曲起来，皮肤下仿佛有东西在蠕动，眼看就要变回鱼尾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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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丛后面藏着这个，看来‘双腿人鱼’的真相，是把鱼尾砍下来再缝上人类的双腿。”
爱丽儿看到断裂的鱼尾，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猛地向后退去，撞在岩壁上。
发光蚌壳被震碎，碎片飘落在西周，折射出的光芒让她的脸显得格外狰狞。
“规则二是假的！”
苏婉突然明白过来，“长着双腿的才是最危险的，因为她们失去了鱼尾，需要靠活人的身体来修补！”
爱丽儿的双腿被彻底扭曲成麻花状，皮肤裂开，露出里面银白色的鳞片。
她看着苏婉，绿色的瞳孔里淌出蓝色的眼泪：“是海巫……她骗我，她说只要换上人类的腿，就能得到王子的爱……”眼泪滴落在珊瑚上，立刻化作蓝色的火焰，灼烧着细小的沙粒。
苏婉想起红舞鞋副本里女人的眼泪，突然意识到在这个副本里，眼泪或许是某种线索。
“海巫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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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时刻，她将一枚银色的鳞片塞进苏婉手里：“拿着这个……能在沉船里呼吸……”鳞片入手温热，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符号，像是一只没有眼睛的鱼。
当爱丽儿彻底化作泡沫消失时，苏婉的手环震动了一下：获得道具：人鱼鳞片（破损），效果：在含诲水中延长憋气时间至10分钟。
“看来规则一也不全对。”
林野收起刀，踢了踢地上还残留的泡沫，“至少这个爱丽儿没完全说谎。”
苏婉握紧鳞片，泡沫在水中漂浮，带着淡淡的腥味。
她想起规则五：“泡沫”是危险的，看见漂浮的泡沫必须立刻闭眼，首到听见三次钟声。
可刚才爱丽儿化作成了泡沫但却并没有带来危险。
“规则五里的‘泡沫’，也有可能指向了是别的东西。”
苏婉将鳞片收好，“她提到了海巫的洞穴在沉船里，还有王子的骨头，看来原故事里的王子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善茬。”
林野点点头，指了指洞穴左侧：“我刚才探路时发现那边有水流异常，应该是通往外面的通道。
不过出去后就是深海，没有鳞片的话，身体撑不过三分钟。”
苏婉看了看手环上的时间：距离黎明结束还有1小时。
“先去找到另外两枚记忆珍珠，规则三说三枚记忆珍珠就能换一次真话机会，或许能问出更多信息。”
两人重新走向珊瑚丛。
刚才吞噬赵晴的那片珊瑚此刻安静下来，枝丫间的眼睛闭合成细小的孔洞。
苏婉小心翼翼地拨开珊瑚枝，发现里面藏着一枚记忆珍珠，泡泡还没破裂，但里面的银色颗粒清晰可见。
“这次小心点。”
林野提醒道，用刀面轻轻挑起泡泡，将其转移到空玻璃瓶里。
泡泡接触到瓶壁，表面的银光散去，露出里面的字迹：林野的秘密：他在“末日都市”副本里，为了活下去，把队友的心脏献祭给了怪物。
林野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一把夺过玻璃瓶，将珍珠捏碎在掌心。
蓝色的粉末从指缝漏出，在水中飘散。
“别在意这些，每个活着的人，都有见不得光的事。”
苏婉并没说话，她注意到林野捏碎珍珠时，手腕上露出一个黑色的纹身，图案是半截齿轮，与候车室墙壁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在珊瑚丛深处，她们找到了第三枚记忆珍珠。
这次的泡泡里，映出的是苏婉自己的脸那是她在“寂静疗养院”里的样子，正抱着朋友逐渐冰冷的身体，身后是追赶的怪物。
珍珠上的字是：苏婉的执念：她始终认为，是自己的犹豫害死了朋友。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苏婉并没有像林野那样捏碎珍珠，而是将其与另外两枚一起放进防水袋。
三枚珍珠接触的瞬间，发出柔和的白光，手环再次震动：真话机会己激活，可向任意非玩家生物提问一次，并且答案绝对真实。
“走吧。”
苏婉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去沉船找海巫。”
通往深海的通道比想象中狭窄，两侧的岩壁上挂着人类的骸骨，肋骨间缠着海藻，像是一串串诡异的风铃。
水流越来越急，带着刺骨的寒意，苏婉将人鱼鳞片贴在脖颈处，立刻感到一股暖流顺着血管蔓延，肺部的灼烧感减轻了许多。
穿出通道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的沉船残骸横亘在海底，船身锈迹斑斑，桅杆上挂着残破的黑色旗帜，旗帜上画着一个骷髅头，眼眶里嵌着两颗珍珠。
“是‘黑珍珠号’。”
林野辨认着船身的标志，“传说中被诅咒的船，看来这就是海巫的老巢了。”
沉船的甲板上散落着无数的白骨，有的手里还攥着锈蚀的刀，有的头骨上有明显的啃咬痕迹。
苏婉注意到一个头骨的眼眶里，嵌着一枚金色的戒指，戒指上刻着“埃里克”那是原故事里王子的名字。
“看来爱丽儿没说谎，王子确实是死了。”
苏婉捡起戒指，戒指入手冰凉，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属于埃里克的东西，会指引你找到他的骨头。
林野突然指向船舷边：“那边有动静。”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影正蹲在甲板上，背对着他们，手中正拿着一把银色的梳子，正在梳理一绺绿色的长发。
梳子的齿间，缠绕着细小的骨头渣。
“海巫？”
苏婉压低声音，握紧了口袋里的记忆珍珠，真话机会还没被使用。
黑袍人缓缓转过身，兜帽下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睛是两个黑洞，里面不断往外冒黑色的泡泡。
“欢迎来到我的船。”
她的声音沙哑，“你们是来换腿的，还是换心脏的？”
规则一：千万不要相信鱼尾人身的生物……但海巫显然不属于此类。
苏婉想起爱丽儿的话，决定使用真话机会：“人鱼王的祝福，到底是什么？”
海巫听到问题：“是死亡。
人鱼王只会祝福即将成为祭品的人人。”
苏婉和林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存活目标竟然是死亡祝福？
这意味着规则从一开始就在误导他们。
“那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林野追问，但是真话机会己经用完，海巫只是咯咯地笑着，用梳子敲了敲甲板上的白骨。
“想要活下去，就得找到‘王子的骸骨’，”海巫突然说，语气带着满是恶意的愉悦，“用他的肋骨做钥匙，打开船底的密室，里面有离开深海的门。
但记住，密室里的钟敲三声时，还没出来的人，就会变成新的船板。”
她挥舞着梳子，甲板上的白骨突然开始移动，拼成一个指向船底的箭头。
“不过，你们得先告诉我，谁愿意用自己的腿，来换爱丽儿剩下的鳞片？
她的鳞片，可是能打开密室的第一道锁的哦。”
苏婉的目光落在海巫的梳子上那把梳子的形状，与红舞鞋副本里女人缝补舞鞋的针惊人地相似，齿间的骨头渣泛着和记忆珍珠一样的银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海巫突然看向苏婉，黑洞眼眶似乎能穿透她的思绪，“红舞鞋的线，人鱼的骨，都是用同一种东西做的那就是执念。
你朋友的死，林野队友的心脏，赵晴吃掉的姜饼人……都是你们的执念，也是我们的养料。”
苏婉的指尖冰凉。
她终于明白，这些暗黑童话副本的核心，从来不是规则，而是参与者的记忆与执念。
规则的矛盾，是为了逼出他们最脆弱的部分，好让这个世界吞噬、消化。
“我换。”
林野突然开口道，将蝴蝶刀扔给苏婉，“用我的左腿，换鳞片。”
苏婉想要阻止，却被林野按住肩膀。
“你拿着鳞片更有用。”
男人的眼神异常坚定，“我欠那个队友一条命，现在用这条腿还，不亏。”
海巫满意地点点头，举起梳子在空中划了个圈。
林野的左腿突然发出“咔嚓”的声响，皮肤下的骨骼开始自行断裂，鲜血染红了海水。
他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冷汗却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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