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上我当众甩了江临:“你这种靠家里的废物,配不上我。
” 他猩红着眼把我按在墙上:“你会后悔的。” 三个月后江氏集团破产登报,
我在庆功宴主位举起香槟:“正式介绍,我是收购方。” 第二天他来我公司应聘,
看见我董事长名牌时瞳孔地震。 我晃着聘任书轻笑:“江同学,
现在是你连我司保洁岗都配不上。
” 他母亲突然跪在我面前递来病历——他三年前为救我落下病根,故意装纨绔逼我离开。
我翻出车祸记录却发现救我的另有其人。 深夜他浑身是血砸开我家门:“快走,
对方要灭口——” 警笛声中他给我戴上手铐:“抱歉,我是经侦警察。
” 结案现场他捧着勋章单膝跪地,我踩碎勋章推他进民政局: “签卖身契吧,前男友。
”“砰——”香槟塔最顶端的那只杯子,被江临随手掷出的车钥匙砸了个正着,
晶莹的玻璃碎片混着浅金色的酒液,稀里哗啦地往下淌,像一场狼狈的雨。
满场的喧闹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瞬间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今晚的寿星,
以及他怀里那个穿着火辣短裙的女孩身上。那女孩娇笑着,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
正有意无意地拨弄着江临衬衫领口那枚价值不菲的钻石袖扣。而我,沈微,
江临正牌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就站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
手里还端着一块精心切好的蛋糕。奶油甜腻的气息钻进鼻腔,让人一阵反胃。“江少,
你讨厌~差点溅到人家啦!”女孩的声音又嗲又媚,几乎能掐出水来。江临看都没看我一眼,
搂着女孩的腰,下巴微抬,语气是惯常的、带着几分慵懒的倨傲:“碎了就碎了,
本少爷高兴。喜欢那辆车?待会开走。”周围死一样的寂静里,
终于开始冒出一些压低的、窸窸窣窣的议论。“沈微还在呢……”“啧,
江少这也太不给面子了。”“谁不知道江少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也就沈微,
以为自己能是例外。”“三年了,也该腻了吧。”那些声音像细密的针,扎在皮肤上,
不致命,却尖锐地疼。我看着江临,他今天穿了一身定制的黑色西装,衬得身形挺拔,
眉眼依旧英俊得过分,只是那眼神里的漫不经心和挥霍无度,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他好像永远都是这样,江家的独子,生来就站在金字塔顶端,财富、权势、美貌,
他应有尽有,所以也从不珍惜。包括感情。我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那盘精致的蛋糕,
轻轻地,放在了旁边侍者的托盘上。动作甚至称得上优雅。然后,我抬起头,
目光平静地看向被众人簇拥着的江临。“江临。”我的声音不高,但在这片诡异的安静里,
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他总算舍得把视线从怀里女孩的脸上移开,斜睨了我一眼,
嘴角还挂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嗯?蛋糕不好吃?”我往前走了一步,站定在他面前,
忽略掉他怀里女孩挑衅的目光,只盯着江临的眼睛。“我们分手吧。”话音落下,满场皆惊。
连江临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一瞬。随即,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
嗤笑出声:“沈微,闹脾气也要分场合。今天本少爷生日,别扫兴。”“我没闹。
”我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上了一点冰冷的嘲讽,“我是认真的。”我顿了顿,
目光在他那张俊脸上缓慢地扫过,像是最后一次仔细端详一件与我再无瓜葛的物品。“江临,
你听好了。”我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奢华的大厅里,
“你这种除了投胎技术好一无是处,只会靠着家里挥霍、玩弄感情的废物,
根本配不上我沈微。”死寂。真正的,落针可闻的死寂。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连呼吸都忘了。江临怀里那个女孩也惊得张大了嘴。江临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懒散笑意的桃花眼,此刻骤然缩紧,里面翻涌起难以置信的暴怒。
他猛地一把推开怀里的女孩,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间将我笼罩。“沈微,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我的名字,“你他妈再说一遍?”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但我没有后退。我甚至微微抬起了下巴,迎上他猩红的眼眸。“我说,你,江临,是个废物,
配不上我。”我重复了一遍,语气甚至更加轻蔑,“怎么,听不清楚?
还需要我拿着喇叭再广播几次吗?”“操!”他低咒一声,猛地伸手,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粗暴地将我拖离大厅中央,一路踉跄着,
直到我的后背重重撞上走廊冰凉坚硬的大理石墙面。“呃……”疼痛让我闷哼一声。
他整个人压了上来,手臂撑在我耳侧的墙上,将我困在他与墙壁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温热的、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沈微,”他眼睛红得吓人,
里面翻滚着屈辱和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狠戾,“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敢甩我?
就因为我带了别的女人来?”我试图挣脱他的手,但徒劳无功。
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我皱紧了眉,但眼神里的冷意丝毫不减。“跟别人无关。
”我冷冷地看着他,“江临,我受够了。受够了你没完没了的绯闻,
受够了你拿钱砸人的态度,受够了你永远长不大的少爷脾气!我沈微要的,
是一个能并肩站立的男人,而不是一个需要我时时刻刻哄着的巨婴!你除了会投胎,
你还会什么?”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盯着我,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好,很好。
”他怒极反笑,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沈微,你会后悔的。我保证,
总有一天,你会跪着回来求我!”后悔?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英俊面孔,
心里最后一丝微弱的、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留恋,也彻底熄灭了。“后悔?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讽刺的笑容,“江临,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猛地用力,甩开他的钳制,尽管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记住今天,
是我甩了你。”我整理了一下被他弄皱的衣领,语气恢复了平静,却比任何时刻都要决绝,
“从今以后,我沈微和你,桥归桥,路归路。”说完,我不再看他是什么表情,挺直脊背,
踩着脚下那双细高跟,在所有人或震惊、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身后,似乎传来了什么东西被狠狠砸碎的巨响,
以及江临压抑到极致的、野兽般的低吼。但我没有回头。三个月后。
城市最高端的酒店宴会厅,灯火通明,衣香鬓影。
空气中弥漫着香槟、香水与成功交织在一起的味道。我穿着一身利落的定制白色西装套裙,
长发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站在宴会厅的主席台上,
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细密气泡的香槟,俯瞰着台下芸芸众生。今天是星微资本正式成立,
并成功完成对昔日商业巨头江氏集团核心资产收购的庆功宴。台下站着的,
有曾经需要我仰视的商界大佬,有对我和江临分手乐见其成的所谓“朋友”,
更有无数或好奇、或钦佩、或带着算计的目光。麦克风将我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
“感谢各位今晚莅临星微资本的庆功宴。”我微笑着,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就在上周,
我们完成了对原江氏集团旗下最具价值板块的收购。”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夹杂着窃窃私语。我顿了顿,目光在人群中缓缓扫过,像是在寻找什么,
又像是纯粹的无意识行为。最终,我的视线定格在虚空中的某一点,
唇角勾起一抹清晰的、带着锋芒的弧度。“借此机会,我也正式向大家做个自我介绍。
”我举起手中的香槟杯,灯光下,杯壁折射出璀璨的光晕,“我,沈微,
星微资本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也是此次对江氏收购案的……主导方。
”“哗——”尽管早有预料,但当这个消息被如此直白、如此高调地宣之于口时,
台下还是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无数道目光变得灼热、复杂。
惊讶、难以置信、重新评估……种种情绪,在我身上交汇。
我能想象到他们此刻心里的惊涛骇浪。那个曾经依偎在江临身边,
被认为是攀附豪门的灰姑娘,那个在生日宴上“不识好歹”甩了江家太子的“疯女人”,
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将江家彻底踩在脚下的资本新贵!
这简直比最狗血的商业小说还要戏剧化。我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一片冷然的平静。
仰头,将杯中冰凉的香槟一饮而尽。辛辣又甘甜的酒液滑过喉咙。江临,你看,没有你,
我飞得更高。而你,又在哪里?答案,在我最意想不到的时候,以一种极具冲击力的方式,
出现在我面前。庆功宴后的第二天下午,我正在公司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听取人事总监关于新一轮招聘的汇报。星微资本发展迅猛,急需补充新鲜血液。“沈总,
这是初步筛选后进入最终面试的候选人名单,请您过目。
”人事总监将一份文件夹恭敬地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我随手翻开,
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那些陌生的名字和简历。直到,一个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名字,
毫无预兆地撞入我的眼帘——江临。简历照片上,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
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褪去了往日的张扬不羁,眉眼间甚至带着一丝刻意收敛的沉静。
但那张脸,我不会认错。应聘岗位:投资分析部,初级分析师。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
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荒谬、讽刺、以及一丝连我自己都厌恶的快意的情绪,
猛地涌了上来。他竟然……来我的公司应聘?一个初级分析师职位?
我几乎要以为这是谁搞的恶作剧。但人事总监恭敬地站在一旁,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江氏破产清算后,树倒猢狲散,他这位前太子爷,看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这个江临,
”我伸出涂着裸色甲油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那份简历,语气听不出喜怒,“安排他面试。
”人事总监显然也认出了这位曾经的风云人物,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犹豫:“沈总,
他的专业背景和我们要求确实有些……”“按流程走。”我打断他,
唇角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通知他,明天上午九点,一号会议室,最终面。”我倒要看看,
昔日眼高于顶的江大少,如今要怎么在我面前,推销他自己。第二天,
我刻意晚了十分钟才走进一号会议室。长长的会议桌旁,已经坐了几位面试官,
以及最后入围的几位候选人。江临坐在最末尾的位置。
他穿着一身显然已经不再合身、甚至有些陈旧的西装,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紧扣着。
他微微低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脊背却依旧习惯性地挺直。三个月不见,他瘦了很多,
脸颊凹陷下去,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曾经意气风发的眉眼被一层沉郁的暮气笼罩。
但那份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似乎还在负隅顽抗。我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定制套装,
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在助理和秘书的簇拥下,步履从容地走进会议室,直接在主位坐下。
“开始吧。”我对人事总监微微颔首,目光甚至没有在江临身上多做停留。面试按流程进行。
轮到江临时,他站起身,走到前面进行自我介绍。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条理清晰,
努力展现着他所剩不多的、与金融相关的知识和实习经历。听起来,像是临时恶补的。
几位面试官轮流提问,问题逐渐变得尖锐。“江先生,
你的简历显示你没有任何相关项目经验。”“你如何看待你父亲……哦,
前江氏集团董事长江宏先生,在集团管理中的重大失误导致破产?”“你认为,
以你目前的情况,凭什么能胜任星微资本的职位?”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把钝刀子,
反复切割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尊严。我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指节泛白。
额角有细密的汗珠渗出。他回答得磕磕绊绊,
那些临时抱佛脚的理论在经验丰富的面试官面前,显得苍白无力。终于,轮到我开口了。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
目光平静地落在江临那张强作镇定却难掩狼狈的脸上。“江临。”我叫他的名字,声音不高,
却让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凝滞了。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我。
那双曾经盛满恣意和傲慢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剩下疲惫、窘迫,
以及一丝极力压抑的……屈辱。我看着他,慢慢地,
从手边拿起一份崭新的、印着星微资本LOGO的聘任通知书。我没有打开,
只是用指尖捏着,在空气中轻轻晃了晃。“你的基本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我开口,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评价一件无关紧要的商品,“你的学历背景,勉强过关。但你的实践经验,
为零。你的行业认知,肤浅。更重要的是……”我顿了顿,
目光在他那身廉价的西装上停留了一瞬,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我们星微资本,
是一家讲究效率和结果的公司。我们需要的员工,是能创造价值的精英,
而不是……”我拖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需要从头教起,
甚至可能还需要公司倒贴资源去安抚情绪的……麻烦。”江临的脸色,
在我一字一句的评判中,一点点变得惨白。他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只有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股扭曲的快意,如同藤蔓般疯狂滋生。
我将那份根本没打算给他的聘任书,随手扔回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然后,
我微微向后,靠在宽大舒适的椅背上,迎着他绝望又带着一丝不甘的目光,轻轻地,
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怜悯和嘲讽。“江同学,”我红唇微启,
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悦耳,“看在我们过去‘交情’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
”“以你现在的条件……”我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如同打量一件残次品,
“别说初级分析师了,就连我们公司楼下的保洁岗,你都——”我故意停顿,
欣赏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和骤然僵硬的肢体。然后,清晰地,掷地有声地,
吐出最后三个字:“配、不、上。”“轰——”我仿佛能听到他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彻底崩断的声音。他站在那里,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那双曾经璀璨如星辰的眸子,此刻黯淡得像两颗蒙尘的玻璃珠,
里面倒映着我冰冷而胜利的笑容。会议室里死寂无声。其他面试官和候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连大气都不敢出。这场面,太残忍,太刺激。谁能想到,
三个月前还被江临肆意羞辱的“前女友”,如今会坐在决定他生死的王座上,
将他最后的尊严,踩在脚下,碾得粉碎。我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正准备宣布面试继续。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我的助理有些慌张地推门进来,快步走到我身边,
俯身在我耳边低语:“沈总,外面……外面有一位自称是江临母亲的女士,情绪很激动,
说什么都要见您一面……”江临的母亲?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用眼角余光看我的贵妇?
我蹙了蹙眉。江临显然也听到了,他猛地转头看向门口,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和……哀求?
他看向我,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吐出两个字:“不要。”不要什么?不要见他母亲?
还是不要让他母亲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我心里冷笑。现在知道要脸了?可惜,晚了。
我倒是很想看看,这位曾经对我百般挑剔的江夫人,如今是副什么光景。“请她进来。
”我直起身,对助理吩咐道,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清。
江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穿着朴素、甚至可以说有些寒酸的中年女人踉跄着冲了进来。她头发散乱,脸色蜡黄,
眼窝深陷,早已不见了昔日养尊处优的雍容华贵。正是江临的母亲,赵婉清。
她的目光慌乱地扫过会议室,先是落在面如死灰的江临身上,瞳孔一缩,
随即像是找到了目标,猛地朝我扑了过来。“沈小姐!沈微!”她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完全不顾形象,“求求你!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小临吧!他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她一边哭喊,一边竟然“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了我的面前!“妈!
”江临失声喊道,想要冲过来扶她,却被旁边的保安下意识地拦住。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曾经的江氏集团董事长夫人,竟然给沈微跪下了!
我坐在椅子上,身体有瞬间的僵硬。看着跪在我脚边,涕泪横流、卑微到尘埃里的赵婉清,
再看看一旁脸色惨白、痛苦地别开脸的江临,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寒意,
顺着我的脊椎悄然爬升。这不对劲。就算江家破产,就算他们走投无路,
以赵婉清骨子里的高傲,也绝不至于此。更何况,
她口口声声说着“他知道错了”……我和江临分手,是因为他的“错”?
因为他花心、纨绔、不上进?可赵婉清此刻的表现,
却像是在为某种更深重的、不为人知的“错误”而忏悔。“江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我定了定神,声音冷冽,“起来说话。我们星微资本,不兴这一套。
”赵婉清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非但不起身,反而颤抖着手,
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看起来像是病历本的东西,双手捧着,高高地举到我面前。
“沈小姐,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小临他……他三年前为了救你,
出过严重车祸!他脊椎受损,留下永久性的后遗症,医生说他这辈子都不能再剧烈运动,
甚至……甚至可能影响到寿命!”什么?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三年前?
车祸?我确实在三年前遭遇过一次车祸,但当时我只是受了轻伤,在医院观察两天就出院了。
我记得……我记得是江临及时赶到,
把我从变形的车里拖了出来……难道……赵婉清的声音泣血般继续响起:“他怕拖累你!
怕你因为他变成残废而内疚,怕你大好青春浪费在他一个废人身上!
所以他才会故意装成纨绔子弟,故意找女人气你,逼你离开他啊沈小姐!”她抬起头,
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恳求:“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他是因为爱你,
才不得不推开你啊!”“轰——!”仿佛一道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开!我猛地看向江临。
他依旧站在那里,低着头,紧咬着下唇,身体因为极力压抑着情绪而微微颤抖。他没有否认。
装纨绔?逼我离开?因为爱我?所以,那些刺眼的绯闻,那些刻意的羞辱,
那些挥霍无度的表演……全都是他精心设计的骗局?只是为了,让我离开他?
一股巨大的、荒谬的、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刺痛和混乱的浪潮,瞬间将我吞没。我的手指冰凉,
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钢笔。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赵婉清压抑的啜泣声。
我死死地盯着江临,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演戏的痕迹。可是没有。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
和一种……如释重负般的疲惫。难道……他说的是真的?不,不可能。我沈微,
从来不信这种自我感动的苦情戏码!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声音冷得像是结了冰。“江夫人,”我看着她,眼神锐利如刀,“你的故事很感人。
但是……”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清晰地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三年前那场车祸,
是为了救我?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后来的所作所为,是故意为之?”赵婉清愣住了,
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冷静,甚至可说是冷酷地追问证据。
她慌乱地指着那份病历:“这……这就是证据!他当时的诊断书!
还有……还有他后来看心理医生的记录!他内心很痛苦……”“病历可以伪造。
”我冷冷地打断她,“心理记录也可以是编造的故事。”我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她,和一旁如同雕塑般的江临。“而我,
只相信我自己查到的真相。”我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我私人助理的电话,
声音没有任何温度:“立刻,马上,去给我调取三年前,我出事那天,
西山路段的所有相关监控录像,尤其是车祸现场附近的!动用一切资源,
我要在最短时间内看到原始记录!”挂断电话,
我看向面色骤变的赵婉清和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透出惊惶的江临。
“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的目光最终落在江临那张写满了复杂情绪的脸上,
心中一片冰冷的混乱,但语气却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们说的每一个字,
我都不信。”电话挂断的忙音像一根针,刺破了会议室里凝固的空气。赵婉清还跪在地上,
仰头看着我,那张曾经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只剩绝望的沟壑。她嘴唇哆嗦着,
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我冰冷的注视下,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压抑的呜咽,瘫软下去。
江临猛地闭上了眼,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再睁开时,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桃花眼里,
是一片死水般的灰烬,还有一丝……来不及捕捉的,近乎恐慌的东西?他在慌什么?
我的心跳在胸腔里擂鼓,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混乱。
赵婉清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盘旋不去——车祸,后遗症,装纨绔,
为我好……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钩子,试图撬开我冰封的心防。不,沈微,你不能乱。
我对自己说。这一定是他们母子走投无路下演的一出苦肉计,是为了博取同情,
是为了……让我放过江临?还是另有所图?“把她扶起来。”我对旁边呆若木鸡的保安吩咐,
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请出去。”保安如梦初醒,连忙上前,
半扶半架地把软成一滩泥的赵婉清从地上拉起来。她没有再挣扎,只是失神地看着江临,
眼泪无声地淌。“妈……”江临哑声开口,声音破碎不堪。赵婉清被带离了会议室。
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面可能存在的窥探,也仿佛抽走了江临最后一丝力气。他晃了一下,
用手撑住了旁边的墙壁,才勉强站稳。其他面试官和候选人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这场面试,显然已经无法再进行下去。“今天的面试到此为止。”我宣布,目光扫过众人,
“结果会另行通知。”人们如蒙大赦,迅速而安静地离场。最后一个离开的人轻轻带上了门。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和江临。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质,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力。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
在他廉价的西装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更显得他身形单薄,落魄不堪。
我们隔着长长的会议桌对视着。他先移开了目光,垂下眼睫,盯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对不起。”“对不起?”我重复着这三个字,
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我绕过会议桌,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江临,你现在说对不起,
是为你母亲刚才那场精彩的表演道歉,还是为三年前……你所谓的‘救我’道歉?
”他猛地抬起头,眼底翻涌着痛苦和某种急切:“微微,我妈她说的……”“别叫我微微!
”我厉声打断他,胸口因怒气而起伏,“江临,收起你那套!苦情戏码在我这里行不通!
为了逼我离开你?呵,编得可真像!那你告诉我,既然是为了我好,为什么分手那天,
你还要用那种恨不得杀了我的眼神看着我?为什么说我会后悔?”我逼近一步,
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微弱颤抖。
“如果你的爱就是欺骗、羞辱、和把我当成傻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你的爱,
真让我恶心!”他的脸色在我的质问下一点点变得更加苍白,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但最终只是颓然地摇了摇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说得对……”他声音沙哑,“是我混蛋。”他承认了?承认他是混蛋,
却不肯承认那所谓的“真相”?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更像是一把火,
点燃了我心中所有的疑虑和压抑已久的愤怒与委屈。“滚出去。”我指着门口,
声音冷得能冻结空气,“在我查到真相之前,别让我再看到你。”江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惊——有痛楚,有隐忍,还有一丝……诀别?他没有再说话,
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离开了会议室。门再次关上。我强撑着的冷静瞬间瓦解,
腿一软,后退两步靠在了冰冷的会议桌上。手指紧紧抠着桌沿,指节泛白。脑子里乱成一团。
赵婉清的哭诉,江临的沉默和那双痛苦的眼睛,
三年前车祸后他守在我病床前疲惫却温柔的样子,
分手那天他猩红的眼眸和狠戾的威胁……无数画面交错闪烁,撕扯着我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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