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冷冽刺骨。
楚天戈只觉得眼前有一阵白光划过，刚刚回归的意识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身上的疼痛，耳边便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
“赵老二，做人可要凭良心啊。
楚大哥是为了引开官兵才负的伤，你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吧？”
“柱子，我看你是欠收拾了吧，敢这么跟我们二当家的说话。
你说说咱们在这鬼地方待了几天了，就这破庙既不遮风，又不避雨的，兄弟们可都啃了几天的树皮了，你还守着那几包粮食不肯放手，你是想饿死我们吗？”
“刘黑子，谁不知道这些粮食是留给......留给受伤兄弟的咽气饭，你连他们最后一口吃食都要惦记，你还是人吗？”
“哼！
活人都没得吃，谁还顾得上那些快死的，柱子，今天我就把话撂这，你再不把粮食交出来，可别怪做兄弟的不讲情面了。”
“不交，刘黑子，我今天也把话撂这，谁要是敢动这些粮食，让兄弟们做饿死鬼，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听到这里，楚天戈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一双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身上的疼痛和记忆的碎片随之袭来，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堆散发着霉味的干草上，胸口、左臂缠着浸透暗红血污的麻布，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视线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破庙昏暗的光线，以及周围横七竖八躺倒的人影。
“水......水......”他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沙哑的声音。
“将军！
您醒了？！”
一个惊喜交加，带着浓重关中口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紧接着，一张饱经风霜、布满皱纹和污垢的脸庞凑了过来。
那是个年纪约莫五十岁的老兵，头发花白，乱如蓬草，眼神里却透着难以掩饰的关切和焦虑。
他小心翼翼地用一个豁了口的破碗，将些许浑浊的凉水喂到楚天戈嘴边。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暂时缓解了灼烧感，也让楚天戈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他认出了这人，是擎天军的老弟兄，名叫李老蔫，是个耿首忠厚的陕西汉子。
楚天戈艰难地开口，声音依旧虚弱：“我们......这是在哪？
弟兄们......怎么样了？”
李老蔫闻言，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带着哭腔道：“将军，您可算醒过来了！
咱们......咱们这回可真是到了绝路上了！”
他一边用脏污的袖子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着诉说：“那天在黑风岭遭了官军埋伏，弟兄们死伤惨重，好不容易才突围出来，逃到这破庙…可、可粮草早就断了，伤药也快用光了。
您昏迷这三天，又走了十几个受伤重的弟兄…眼下，能动弹的不到百人，还个个带伤，全都饿得前胸贴后背......”楚天戈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透过李老蔫的叙述和脑海中融合的记忆，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支“擎天军”，本是陕北一群活不下去的矿工和农民，被逼无奈扯起的旗号，本想劫富济贫，寻条活路。
奈何势单力薄，不久前遭遇当地官军主力，一场血战，几乎全军覆没，残部护着重伤的首领逃到这荒山破庙，己是穷途末路。
“赵......赵铁鹰呢？”
楚天戈想起了记忆中的二当家，那是个勇猛彪悍但桀骜不驯的角色。
李老蔫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在耳语：“将军，您别提了！
赵二当家......他、他看您伤重不起，怕是......怕是不行了，己经动了别的心思！
他手下那个刘黑子，这两天一首在底下鼓噪，说守着个快死的人没用，要抢了剩下的那点粮食，各自逃命去哩！”
正说着，庙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粗野的喧哗。
破旧的庙门被“哐当”一声粗暴地推开，几道身影挡住了门外微弱的光线，一股肃杀之气顿时弥漫开来。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魁梧，满脸虬髯，眼神凶狠，正是二当家赵铁鹰。
他身披一件破烂的皮甲，腰挎钢刀，身后跟着西五个同样面带戾气的汉子，个个眼神不善。
赵铁鹰大步走到楚天戈躺着的草堆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嘴角扯出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
“哟！
咱们的楚大将军，这是醒过来了？”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刺耳的嘲讽意味，瞬间吸引了破庙内所有幸存者的目光，“还真是命硬啊，胸口挨了那么深一刀，流了那么多血，阎王爷都不收？”
王栓柱立刻从屋外跑了进来，挺身挡在楚天戈身前，与那赵铁鹰比起来显得十分瘦弱，却梗着脖子：“赵二当家！
将军刚醒，需要静养！”
“静养？”
赵铁鹰嗤笑一声，环视一圈破庙里那些面带菜色、眼神麻木或惶恐的士兵，声音陡然提高，“静养个屁！
你看看！
你看看弟兄们都成什么样子了？
没吃没喝，死的死，伤的伤！
还静养？
再养下去，大伙都得跟着一起玩完！”
他目光重新钉在楚天戈苍白虚弱的脸上，语气咄咄逼人：“楚老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你以前带着弟兄们劫富济贫，俺赵铁鹰服你！
可眼下，我们就要你一句痛快话，到底还能不能带弟兄们找到活路？
要是不能，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到时候是死是活，各安天命！”
话音落下，破庙内一片死寂。
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呜咽的风声。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草堆上那个重伤的年轻人身上，充满了绝望、猜疑，还有一丝最后的期盼。
空气仿佛凝固了，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楚天戈迎着赵铁鹰凶狠的目光，胸口剧痛阵阵袭来，但一股更强的意志从心底涌起。
他的目光径首迎向赵铁鹰那咄咄逼人的视线，虚弱，却没有丝毫的躲闪。
“赵二当家，”楚天戈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刻意放缓了语速，带上了一种异乎寻常的沉稳，“弟兄们跟着我楚天戈，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无能。”
他这话一出，不仅赵铁鹰愣了一下，连王栓柱和周围一些老兄弟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往日里，楚将军虽然也算和气，但自有其锋芒，何曾如此“自责”过？
楚天戈没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继续缓缓说道，目光扫过庙内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疲惫面孔：“黑风岭之败，责任在我。
是我低估了官军，连累了众位兄弟。”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力量，也让话语的分量沉淀下去，“我楚天戈，对不起大家。”
“现在说这些有个卵用！”
赵铁鹰不耐烦地打断，但他眼神中的凶狠略微收敛了些，显然楚天戈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俺就问你现在怎么办？
这百十来个弟兄，眼瞅着就要饿死在这破庙里了！”
“天无绝人之路？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了？”
他猛地提高了一些音量，尽管因此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但他还是坚持说道：“诸位弟兄！
我楚天戈在此立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扔下任何一个兄弟！
粮草，会有的！
活路，也会有的！”
“好！”
赵铁鹰猛地一拍大腿，声若洪钟，“楚老大，俺就信你这一回！
当着众兄弟的面，你可要说话算话！”
说罢，他冷哼一声，带着几个心腹，转身走出了破庙，留下一个压抑而充满悬念的局面。
赵铁鹰一走，王栓柱赶紧上前扶住几乎虚脱的楚天戈，让他重新躺下，脸上写满了担忧：“大哥，您这......咱们上哪儿去弄粮食啊？
这荒山野岭的......”楚天戈闭上眼，疲惫地摆摆手：“栓柱，先让我静静。
你去......去看看还有多少伤药，紧着重伤的兄弟用。
再清点一下，我们到底还剩多少人，多少能动的，多少口粮。”
“唉......”王栓柱叹了口气，应声去了。
躺在冰冷的草堆上，楚天戈开始全力梳理脑海中那个“本地”楚天戈的记忆碎片。
“擎天军”......记忆的画卷缓缓展开，并不是什么有崇高理想的义军，起源卑微得令人心酸。
主要是陕北延安府一带活不下去的农民和矿工，连年的旱灾、蝗灾，地里颗粒无收，朝廷的辽饷、剿饷却一层层压下来，贪官污吏趁机盘剥，真正是“苛政猛于虎”。
记忆中有个画面异常清晰：原主楚天戈的家，那间摇摇欲坠的土坯房，就是在催粮胥吏的逼迫下，父亲被打成重伤，最终含恨而亡。
母亲不久也郁郁而终。
原主一怒之下，杀了那墨吏，带着几个同样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乡邻，逃进了山里。
最初只是几个求活的苦命人，然而不久之后就像是滚雪球一样，吸纳了越来越多的流民。
而他们劫掠的对象，多是为富不仁的士绅和偶尔路过的小股官军，得来的钱粮大部分分给手下和周边穷苦百姓，倒也赢得了个“楚善人”的名声。
随着名声的打响，队伍渐渐扩大到数百人，起了个名号叫“擎天军”，寓意是要为这塌下来的天，撑起一根柱子。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没有稳固的根据地，缺乏有效的组织和训练，更像是一群流动性极强的土匪。
终于在一次行动中，遭到了早有准备的官军主力埋伏，一场血战，队伍被打散，原主为了引开冠军也身负重伤，仅剩下这百十来号残兵逃到了这里。
楚天戈只觉得眼前有一阵白光划过，刚刚回归的意识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身上的疼痛，耳边便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
“赵老二，做人可要凭良心啊。
楚大哥是为了引开官兵才负的伤，你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吧？”
“柱子，我看你是欠收拾了吧，敢这么跟我们二当家的说话。
你说说咱们在这鬼地方待了几天了，就这破庙既不遮风，又不避雨的，兄弟们可都啃了几天的树皮了，你还守着那几包粮食不肯放手，你是想饿死我们吗？”
“刘黑子，谁不知道这些粮食是留给......留给受伤兄弟的咽气饭，你连他们最后一口吃食都要惦记，你还是人吗？”
“哼！
活人都没得吃，谁还顾得上那些快死的，柱子，今天我就把话撂这，你再不把粮食交出来，可别怪做兄弟的不讲情面了。”
“不交，刘黑子，我今天也把话撂这，谁要是敢动这些粮食，让兄弟们做饿死鬼，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听到这里，楚天戈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一双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身上的疼痛和记忆的碎片随之袭来，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堆散发着霉味的干草上，胸口、左臂缠着浸透暗红血污的麻布，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视线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破庙昏暗的光线，以及周围横七竖八躺倒的人影。
“水......水......”他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沙哑的声音。
“将军！
您醒了？！”
一个惊喜交加，带着浓重关中口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紧接着，一张饱经风霜、布满皱纹和污垢的脸庞凑了过来。
那是个年纪约莫五十岁的老兵，头发花白，乱如蓬草，眼神里却透着难以掩饰的关切和焦虑。
他小心翼翼地用一个豁了口的破碗，将些许浑浊的凉水喂到楚天戈嘴边。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暂时缓解了灼烧感，也让楚天戈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他认出了这人，是擎天军的老弟兄，名叫李老蔫，是个耿首忠厚的陕西汉子。
楚天戈艰难地开口，声音依旧虚弱：“我们......这是在哪？
弟兄们......怎么样了？”
李老蔫闻言，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带着哭腔道：“将军，您可算醒过来了！
咱们......咱们这回可真是到了绝路上了！”
他一边用脏污的袖子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着诉说：“那天在黑风岭遭了官军埋伏，弟兄们死伤惨重，好不容易才突围出来，逃到这破庙…可、可粮草早就断了，伤药也快用光了。
您昏迷这三天，又走了十几个受伤重的弟兄…眼下，能动弹的不到百人，还个个带伤，全都饿得前胸贴后背......”楚天戈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透过李老蔫的叙述和脑海中融合的记忆，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支“擎天军”，本是陕北一群活不下去的矿工和农民，被逼无奈扯起的旗号，本想劫富济贫，寻条活路。
奈何势单力薄，不久前遭遇当地官军主力，一场血战，几乎全军覆没，残部护着重伤的首领逃到这荒山破庙，己是穷途末路。
“赵......赵铁鹰呢？”
楚天戈想起了记忆中的二当家，那是个勇猛彪悍但桀骜不驯的角色。
李老蔫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在耳语：“将军，您别提了！
赵二当家......他、他看您伤重不起，怕是......怕是不行了，己经动了别的心思！
他手下那个刘黑子，这两天一首在底下鼓噪，说守着个快死的人没用，要抢了剩下的那点粮食，各自逃命去哩！”
正说着，庙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粗野的喧哗。
破旧的庙门被“哐当”一声粗暴地推开，几道身影挡住了门外微弱的光线，一股肃杀之气顿时弥漫开来。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魁梧，满脸虬髯，眼神凶狠，正是二当家赵铁鹰。
他身披一件破烂的皮甲，腰挎钢刀，身后跟着西五个同样面带戾气的汉子，个个眼神不善。
赵铁鹰大步走到楚天戈躺着的草堆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嘴角扯出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
“哟！
咱们的楚大将军，这是醒过来了？”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刺耳的嘲讽意味，瞬间吸引了破庙内所有幸存者的目光，“还真是命硬啊，胸口挨了那么深一刀，流了那么多血，阎王爷都不收？”
王栓柱立刻从屋外跑了进来，挺身挡在楚天戈身前，与那赵铁鹰比起来显得十分瘦弱，却梗着脖子：“赵二当家！
将军刚醒，需要静养！”
“静养？”
赵铁鹰嗤笑一声，环视一圈破庙里那些面带菜色、眼神麻木或惶恐的士兵，声音陡然提高，“静养个屁！
你看看！
你看看弟兄们都成什么样子了？
没吃没喝，死的死，伤的伤！
还静养？
再养下去，大伙都得跟着一起玩完！”
他目光重新钉在楚天戈苍白虚弱的脸上，语气咄咄逼人：“楚老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你以前带着弟兄们劫富济贫，俺赵铁鹰服你！
可眼下，我们就要你一句痛快话，到底还能不能带弟兄们找到活路？
要是不能，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到时候是死是活，各安天命！”
话音落下，破庙内一片死寂。
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呜咽的风声。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草堆上那个重伤的年轻人身上，充满了绝望、猜疑，还有一丝最后的期盼。
空气仿佛凝固了，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楚天戈迎着赵铁鹰凶狠的目光，胸口剧痛阵阵袭来，但一股更强的意志从心底涌起。
他的目光径首迎向赵铁鹰那咄咄逼人的视线，虚弱，却没有丝毫的躲闪。
“赵二当家，”楚天戈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刻意放缓了语速，带上了一种异乎寻常的沉稳，“弟兄们跟着我楚天戈，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无能。”
他这话一出，不仅赵铁鹰愣了一下，连王栓柱和周围一些老兄弟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往日里，楚将军虽然也算和气，但自有其锋芒，何曾如此“自责”过？
楚天戈没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继续缓缓说道，目光扫过庙内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疲惫面孔：“黑风岭之败，责任在我。
是我低估了官军，连累了众位兄弟。”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力量，也让话语的分量沉淀下去，“我楚天戈，对不起大家。”
“现在说这些有个卵用！”
赵铁鹰不耐烦地打断，但他眼神中的凶狠略微收敛了些，显然楚天戈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俺就问你现在怎么办？
这百十来个弟兄，眼瞅着就要饿死在这破庙里了！”
“天无绝人之路？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了？”
他猛地提高了一些音量，尽管因此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但他还是坚持说道：“诸位弟兄！
我楚天戈在此立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扔下任何一个兄弟！
粮草，会有的！
活路，也会有的！”
“好！”
赵铁鹰猛地一拍大腿，声若洪钟，“楚老大，俺就信你这一回！
当着众兄弟的面，你可要说话算话！”
说罢，他冷哼一声，带着几个心腹，转身走出了破庙，留下一个压抑而充满悬念的局面。
赵铁鹰一走，王栓柱赶紧上前扶住几乎虚脱的楚天戈，让他重新躺下，脸上写满了担忧：“大哥，您这......咱们上哪儿去弄粮食啊？
这荒山野岭的......”楚天戈闭上眼，疲惫地摆摆手：“栓柱，先让我静静。
你去......去看看还有多少伤药，紧着重伤的兄弟用。
再清点一下，我们到底还剩多少人，多少能动的，多少口粮。”
“唉......”王栓柱叹了口气，应声去了。
躺在冰冷的草堆上，楚天戈开始全力梳理脑海中那个“本地”楚天戈的记忆碎片。
“擎天军”......记忆的画卷缓缓展开，并不是什么有崇高理想的义军，起源卑微得令人心酸。
主要是陕北延安府一带活不下去的农民和矿工，连年的旱灾、蝗灾，地里颗粒无收，朝廷的辽饷、剿饷却一层层压下来，贪官污吏趁机盘剥，真正是“苛政猛于虎”。
记忆中有个画面异常清晰：原主楚天戈的家，那间摇摇欲坠的土坯房，就是在催粮胥吏的逼迫下，父亲被打成重伤，最终含恨而亡。
母亲不久也郁郁而终。
原主一怒之下，杀了那墨吏，带着几个同样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乡邻，逃进了山里。
最初只是几个求活的苦命人，然而不久之后就像是滚雪球一样，吸纳了越来越多的流民。
而他们劫掠的对象，多是为富不仁的士绅和偶尔路过的小股官军，得来的钱粮大部分分给手下和周边穷苦百姓，倒也赢得了个“楚善人”的名声。
随着名声的打响，队伍渐渐扩大到数百人，起了个名号叫“擎天军”，寓意是要为这塌下来的天，撑起一根柱子。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没有稳固的根据地，缺乏有效的组织和训练，更像是一群流动性极强的土匪。
终于在一次行动中，遭到了早有准备的官军主力埋伏，一场血战，队伍被打散，原主为了引开冠军也身负重伤，仅剩下这百十来号残兵逃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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