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赵易手机里的艳照时，我正给他熨明天见客户的衬衫。我没有质问，
只是一味地收集证据。赵易喜欢我的“体贴”。我笑了，送了他最后一份“体贴”。
1凌晨两点，男友赵易一回来就倒在了床上，打着震天响的呼噜声，
身上散发着恶臭的烟酒味。我盯着电脑屏幕，敲完最后一个句号，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
晚上七点，赵易发来消息，语音里时带着酒气的笑意。“老婆，帮我改下竞品分析呗？
客户明天一早就要，我这边应酬走不开，你最懂我了。”那时我刚加完班，
累得只想瘫倒在床上。可赵易紧接着发来个委屈的表情包，配文：“就靠你了，
回头给你买你上次看中的那条项链。”我终究还是点开了文件。他总这样，
知道我吃软不吃硬。我传好文件，合上电脑，累得直接趴在书桌上。歇了没一会儿，
我就连忙爬起来准备给他熨白天要穿着见客户的衬衫。赵易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
屏幕亮得刺眼。我本不想看，可那光在昏暗的房间里跳着，像根刺扎进眼里。
沈青青的名字跳出来时，我还愣了一下——那个总在办公室里甜甜喊我“林姐”的实习生，
眼睛很大，笑起来有两个梨涡。“易哥哥，你什么时候跟那个黄脸婆摊牌啊？
”“她现在这样，哪配得上你啊？”“我新买了条黑丝，穿给你看哦！
”下面紧跟着弹出了一张自拍，沈青青穿着女仆装，
黑丝包裹的长腿搭在电竞酒店的电竞椅上，妩媚地看着镜头。背景里那盏黄色的吊灯，
我记得赵易上个月还拍给我看过，说：“以后带你过来打游戏，超舒服。
”胃里的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咙。我扶着桌沿站住，腿软得像踩在棉花上。赵易还在打呼噜，
睡得人事不知。嘴角甚至挂起笑意，不知道梦到了什么。2我弯下腰，手指抖得厉害。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漠地拿起赵易的手，解开了手机锁屏。点开聊天框，映入眼帘，
是他们脸贴脸，亲昵地抱在一起的背景图。看着不堪入目的消息，我恶心的直想吐。
指尖划动着屏幕，屏幕的光映在我的脸上，像一潭死水。滑到最开始的聊天记录。
沈青青发了张加班的自拍，配文：“哥，方案改到崩溃啦！”。
赵易回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别急，我帮你看看。”那天晚上，赵易是这么跟我说的。
他推门进来时带着酒气，把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婉婉，帮我看看沈青青那方案，
小姑娘新来的，没经验。”我正在给他熨第二天的衬衫，蒸汽熨斗“嘶嘶”地冒白雾。
我说我手头还有报表没做，他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肩上：“就看一眼，你最厉害了。
”结果我改到凌晨两点，他在床上睡得打呼。第二天沈青青对赵易撒娇说着“易哥辛苦啦”，
赵易理所当然地应下。然后拿着我写的初稿，
拍着胸脯跟领导保证“这是他带实习生磨了一周的成果”。那时我只觉得是小姑娘嘴甜，
现在才看清，那句“辛苦”后面，藏着多少我没看见的暧昧。再往下翻，
是沈青青发的委屈脸：“易哥，林姐好像不喜欢我，人家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今天开会时总针对我。”赵易回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别理她，更年期。
”张姐是我们部门老人，上周还跟我说：“婉婉，你家赵易对那实习生也太上心了，
报表都帮着改三遍了。”我当时还替他解释：“他就是热心。”张姐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原来不是热心，是上心。3我紧紧握着手机，攥得手指发白，不断告诉自己，耐心往下看，
都是证据。“易哥哥，酒店窗帘人家拉好了，等着你呦！”我盯着那行字，
突然想起赵易第一次带我见朋友，喝多了抢过话筒唱跑调的情歌，脸红得像番茄，
却字字清晰：“婉婉，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他的朋友们起哄，让他发誓。
赵易举着酒瓶站起来，差点滑倒：“我赵易要是对不起婉婉，就让我喝啤酒呛死，
吃火锅烫死！”那时我们笑得前仰后合，我捶了他胳膊一下：“胡说什么呢。
”赵易抓住我的手，掌心烫得吓人，无比认真地说道：“是真的！婉婉，我要跟你过一辈子！
”一辈子原来这么短，短到只有三年，短到抵不过3098条聊天记录。
沈青青的消息像根针，刺得人眼疼，也扎破了我感情里所有的自欺欺人。现在看着手机，
聊天记录的时间线清清楚楚。刚好覆盖了赵易对我越来越冷漠的这三个月。
指尖划过他们从暧昧到开房的3098条聊天记录，我没哭没闹。
我冷静地截图、拍照、备份聊天记录，全存进云盘后，又传了一份到自己的邮箱。
我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喝完。冰箱制冷的嗡鸣在凌晨格外清晰，
我握着冰水的手指泛白，瓶身凝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凉得刺骨。这一刻我突然想通了。
跟垃圾较劲的最好方式不是扔垃圾时溅自己一身，而是把垃圾打包分类，
精准地投放到该去的地方。——比如，垃圾桶。4我又想起去年赵易升主管时，
跟我吐槽过竞品公司的王总监“手段脏”，说对方总爱用“马甲客户”套信息。
当时我还笑他太较真，现在想来，那些他深夜“见客户”的日子，怕不是在给对手递刀子。
我点开他手机上的银行APP，输入我的生日，密码错误。试了试赵易的生日，密码错误。
我眼神晦暗，想起沈青青在办公室邀请同事去参加她生日会的时间，点击输入。密码正确！
我笑了，眼泪却砸到手机屏幕上，每一滴都裹着化不开的绝望。
当年在一起后的一周年纪念日，赵易突然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
他把所有密码都改成了我的生日。“婉婉，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你想怎么查就怎么查，
我爱你的心永远清清白白！”就为了彰显他的爱意，给我满满的安全感。打开APP后，
我点开交易记录里，里面果然有几笔转给“个体工商户李某”的大额转账，
时间点正好卡在我们公司核心数据泄露后。而那个“李某”，我前阵子在行业酒会上见过，
跟王总监称兄道弟。凌晨六点，天透亮了。再厚的窗帘也捂不住光，边角缝里透出的亮，
像藏不住的背叛，终要把暗处照得明明白白，露出马脚。
我给做HR的大学同学发了条消息：“帮我查个人。”“公司市场部实习生沈青青，
简历里写的‘某985高校新媒体中心实习经历’，能查到具体对接人吗？
”大学同学秒回：“你咋突然关心这？”“她上周还托人问能不能转正呢，
说跟着赵易做了好几个大项目。”我盯着“跟着赵易”这几个字笑了，
想着聊天记录里沈青青私信问赵易学历的事，回他：“帮我看看，谢了，回头请你吃火锅。
”5八点，赵易带着一身酒气起床。看见我在厨房煎蛋，张口抱怨：“又吃这个？
我都吃腻了。”“青青昨天给我带了她做的三明治，有蛋有肉，还是进口生菜，配着千岛酱，
那叫一个好吃，你学着点。”煎锅上的黄油滋滋融化，裹着蛋液翘起边缘，金黄得晃眼。
我握着锅铲的手微微用力，指节泛白。想起三年前，他捧着我第一次煎糊的蛋，
吃得满嘴焦黑，还笑着说：“有进步空间，下次肯定更好。”那时他眼里的光，
比煎锅上的油星还亮。他说，他最爱吃我煎的蛋，他永远也不会吃腻。我把煎蛋盛到盘里，
给赵易冲了杯黑咖啡，笑着递给他：“我习惯做这个了，下次就换。
”然后假装漫不经意地换了一个话题。“对了，你昨天说的那个客户，我托朋友问了，
好像是做建材的，跟咱们业务也不太搭啊，要不要再核实下？”赵易端咖啡的手顿了顿，
眼神有点慌：“你懂什么，人家是想拓展新领域，这叫资源储备。
”随即语气便强硬起来：“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别瞎问了！”“哦，这样啊。”我点头，
笑了笑，拿起一片面包片开始抹番茄酱。酱瓶挤压时发出“咕叽”声，像极了他以前哄我时，
故意学的小猪叫。那时我总嫌他幼稚，现在却觉得，连那点幼稚都成了奢侈。
“这段时间项目忙，你也要顾及身体。”“别老应酬喝酒，伤胃！
”他大概是没料到我会这么“懂事”，什么也没有反驳，就这么应下来了。
还温顺地体贴他的身体。毕竟之前，工作上只要是有不合理的地方，我总会和他争辩一番。
陪客户喝酒，我也会揪着他耳朵骂“不要命了”，然后不断叮嘱让他少喝点。
赵易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一脸欣慰。“还是你体贴。”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
烫得我头皮发紧。我想起去年我生日，他也是这样揉着我的头发，从背后变出个小蛋糕，
奶油蹭得我满脸都是：“婉婉最懂我了，以后老了，我还吃你做的煎蛋。”那时的誓言，
现在听来像笑话。我低头继续抹番茄酱，没告诉他，大学同学刚发来消息：“婉婉，
沈青青那段实习经历是假的，那所高校新媒体中心去年根本没招实习生。”“还有，
她上个月提交的项目复盘数据，有两张图表的像素不对，看着像是P的。”6吃完饭，
赵易去上班后，我请了假。开始收拾屋子里的东西。衣柜门被拉开，发出“吱呀”一声闷响，
像在叹口气。那件蓝色的情侣卫衣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当初买下它的时候，
赵易说要把整个衣柜都塞满情侣套装。三年过去了，还是只有这件，孤零零地挂在衣柜里。
不止衣柜里的情侣卫衣，书架上他送的“周年纪念”画册，
玄关处那双他说“跟你气质配”的高跟鞋……我全塞进了纸箱。这些沾了脏东西的物件，
早该物归原位，全部扔进垃圾桶。收拾到床头柜时，我发现他忘带的工牌夹里，
还夹着我们去海边的合照。照片里的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他搂着我的肩膀笑得一脸傻气，
牙齿白得晃眼。在海边，他对着海浪大喊：“我赵易！这辈子就认定你林婉了！
”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却清晰地砸进我的心里。他的话不断地回荡在我的脑海中，
一遍又一遍。像一把小刀，一刀又一刀，划过我的心脏。照片边缘被我捏得发皱。
我盯着他的笑脸看了一分钟，突然抬手，从中间狠狠撕开。纸张撕裂的声音像心碎的脆响，
他那一半被我扔进垃圾桶，像埋掉一段腐烂的回忆。有我的那一半被我抚平，放进钱包夹层。
提醒自己，吃一堑长一智，有些人的嘴，比垃圾桶还臭。傍晚赵易发微信说“今晚有应酬”，
我回了个“好”，然后拖着两个拉箱出了门。临走前我站在玄关，镜子里的女人眼眶有点红，
却挺直了背。最后给赵易发了一条消息：“祝你和‘进口生菜’锁死。
”下楼时遇见邻居张阿姨，她笑着问我：“小林，搬东西啊？小赵呢？
”我笑着摆手：“他忙，我先把换季的衣服寄回老家。”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手机震了一下，
是赵易的消息。“你什么意思？林婉你把话说清楚！”我看着那行字，突然觉得好累。
手指划过屏幕，直接把他的对话框设置成了“免打扰”模式，然后拖进黑名单。
动作一气呵成，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出租车驶离小区时，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那套我们住了三年的公寓楼越变越小。三年里的无数个傍晚，
我都是在窗边等着赵易回来，给他留一盏灯，煮一碗醒酒汤。“师傅，往前开吧。
”我轻声说道。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吹起了我的头发。我突然感觉，甩掉垃圾的感觉，
原来比穿新鞋还轻快。鞋底沾了屎，可以换双干净的走下去。至于那些藏在暗处的龌龊，
别急，好戏才刚开场呢。我摸了摸钱包里的半张照片，嘴角慢慢扬起一点弧度，带着点冷，
也带着点释然。7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键盘上，敲字的指尖都带着暖意。
我坐在办公桌前整理着沈青青的“黑料包”，看着按时间线排列好的经过，有些好笑。
淡淡的喜悦萦绕心头，不是因为报复的快感，而是清楚自己在做一件“清理垃圾”的正经事。
PDF第一页是她简历的扫描件，红笔圈出“某985高校新媒体中心实习”那行字，
边附上同学托人找来的官方声明：“202X年本高校新媒体中心未开展实习生招聘工作”。
第二页是她提交的项目数据对比图，左边是她给领导看的“完美曲线”，
右边是我从后台导出来的原始数据，两条线歪得像没牵好的狗绳。最绝的是第三页，
我截了她朋友圈发的“加班改数据”的自拍，背景里电脑屏幕亮着，
P图软件的工具栏还没关。发送邮件时，我特意用了公司公共邮箱的匿名后缀，
主题写得中规中矩：《关于市场部实习生沈青青任职资格的几点疑问》。
收件人除了HR总监，还加了部门那位以“眼里容不得沙子”闻名的副总。
我记得上周部门例会上，沈青青抢着汇报成果，
副总听完后皱着眉问过三次“这个数据来源能保证吗”。点发送的前一秒，手机震了震，
是公司大群的消息。沈青青刚发了张下午茶照片，配文：“跟着易哥做项目就是不一样，
不仅能学到东西，还能喝到星爸爸！”下面一串人跟着拍马屁：“青青姐太厉害了，求带！
”看着群里的消息，我决定点上一把火。8我端起马克杯喝了口温水，
手指开始在屏幕上敲击：“小道消息，听说最近在查实习材料造假的事。
”“好像有人简历里的实习经历是编的？而且听说有个项目的数据对不上，
领导正发火呢……”用小号发完，就退出了群聊。这种话不用点透，
职场里的“顺风耳”比雷达还灵。果然，下午三点，大学同学发来微信：“炸锅了！
HR刚才突然找沈青青谈话，把她简历和数据造假的证据甩桌上了，小姑娘当场就哭了。
”我简单回了个“哦”，深藏功与名。他又补了句：“据说你们副总拍了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