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 会议室的惊雷上午九点，方圆设计公司的会议室里，
空调风裹着沉闷的气息吹在人脸上，甲方盛景集团的李总指尖敲着桌面，
眼神扫过桌上的“星辰湾”方案终稿，眉头微蹙——这方案细节惊艳，可汇报的人，
却总透着股说不出的虚浮。门被风顶开一条缝，林默攥着U盘的手猛地收紧。
里面存着她改到凌晨四点的终稿，还有满满一文件夹的设计日志，可门内张涛的声音，
像冰锥扎进耳朵：“……这片渐变蓝，#1A73E8到#0F4C81，
是我顶着台风天去星辰湾测了两天潮汐才定的色值；动态星辰轨迹里的渔船暗纹，
是我从市档案馆翻出民国航海图扒下来的细节。”林默的指甲掐进掌心。
台风天去现场的是她——那天暴雨砸在伞上噼啪响，海浪卷着泥沙溅湿她的裤脚，
她蹲在礁石上举着测光仪，
差点被阵风刮进海里；翻航海图的也是她——档案馆的老空调嗡嗡作响，
她抱着一堆泛黄的图纸蹲在地上看了一周，
回家时脖子僵得转不动；就连张涛现在指着的“星辰轨迹”动画，是她急性胃炎发作，
在医院输液时抱着平板画的分镜，手背上还留着针孔印。而张涛，项目启动三个月，
只做了三件事：催方案、改备注名、发朋友圈晒“努力”。“林默？你怎么在这儿躲着？
”实习生小周抱着一摞文件路过，声音不大，却像颗石子砸进寂静的会议室。
门“哗啦”被拉开，张涛穿着熨得笔挺的定制西装，头发上的发胶亮得反光，看到林默时，
瞳孔缩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摆出经理的架子：“会议都开始十分钟了，你磨蹭什么？
赶紧进来做记录，别耽误甲方时间！”他伸手想把林默往角落的记录位推，
林默却钉在原地没动。她抬眼看向会议室里的人：王总脸色紧绷，
显然也听出张涛汇报里的漏洞；几个同事要么低头抠手机，
要么偷偷用余光瞟她——他们都被张涛抢过功劳，却没人敢站出来。“张经理，
”林默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您说台风天去了星辰湾？”张涛一愣，
硬着头皮点头：“是，怎么了？”“那您一定知道，星辰湾渔港入口的老槐树，
树干上刻着‘1943’的字样吧？”林默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我上周去的时候，特意拍了照片——您要是去了，怎么没在朋友圈发？
毕竟您连陪客户喝杯茶，都要发九宫格呢。”手机屏幕亮着，老槐树上的刻痕清晰可见，
下面是张涛当天的朋友圈：“陪客户洽谈，合作共赢”，配图是精致的下午茶。
张涛的脸瞬间涨成酱紫色，伸手就要抢手机：“林默！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方案的核心理念是我定的！”“核心理念？”林默侧身躲开，
径直走到会议桌前，把手机怼进投影接口。幕布上瞬间跳出密密麻麻的设计日志，
“6月12日第一版初稿，您说‘太普通，重改’；7月5日加了渔船暗纹，您说‘太复杂，
删了’；8月10日做了动态效果，您说‘甲方要的是简洁，
别搞花活’——现在怎么又成您定的核心理念了？”每一条日志下面，
都附着张涛的微信消息截图，时间戳从清晨六点到深夜十二点，全是催促和否定。
李总终于放下方案，手指点了点幕布：“张经理，你刚才说，动态轨迹的渔船轮廓，
是你根据民国航海图改的？”张涛的喉结滚了滚，含糊道：“是……是啊。
”“可这日志里写着，航海图是林设计师托档案馆的朋友复印的，你连图纸都没见过，
怎么改？”李总拿起方案，翻到最后一页的设计说明，“还有这里，‘星辰湾的夜，
是渔民归家的灯’——这句设计注解，你刚才汇报时提都没提，倒是林设计师的日志里，
写了和老渔民聊天的记录。”张涛的额头开始冒冷汗，他突然冲过去想拔投影线，
却被李总的助理一把拦住。王总“啪”地拍了下桌子：“张涛！你给我老实说！
这方案到底是谁做的！”林默看着张涛慌乱的样子，突然想起三个月前，
他拍着她的肩膀说：“林默，年轻人要拼，这个项目交给你，做成了，功劳有你一半。
”现在才懂，所谓的“一半”，是把她的心血扒得干干净净，只留个“辅助”的名分。
“是我做的。”林默上前一步，把手机里的云端备份点开，“从初稿到终稿，共修改17版，
每一次修改都有时间戳、录屏和聊天记录。张经理除了每周催三次‘方案好了吗’，
没碰过一次设计软件，甚至不知道星辰湾的潮汐表要按农历算。”会议室里彻底安静了，
只有空调的嗡嗡声。李总看着幕布上密密麻麻的记录，又看了看林默眼底的红血丝，
突然笑了：“王总，看来你们公司，藏了个大人才啊。
”2 2 十分钟的清算林默靠在会议室的墙上，指尖还在发颤。刚才反驳张涛时，
她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现在才发现，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小周偷偷溜过来，
给她递了瓶温水：“林姐，你太牛了！张涛上次抢我做的海报功劳，我只能憋着，
你居然敢当面拆穿他！”林默接过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才压下心里的慌。
她想起上周胃炎发作，在医院输液时，张涛发来微信：“明天必须交终稿，不然扣你绩效”，
那时候她手里还攥着没画完的分镜，针管里的药水一滴滴往下落，和眼泪混在一起。
“嗡嗡——”手机震了，是闺蜜苏晓发来的消息：“行政部的姐妹说，
王总把张涛拽进办公室骂疯了！你等着，今天肯定能出了这口恶气！
”林默刚回复“知道了”，会议室的门就开了。王总走在前面，脸上带着明显的歉意，
对着李总连连拱手：“李总，实在对不住，是我们公司管理不到位，让您看笑话了。
我已经查了公司的云端备份，‘星辰湾’项目的所有设计，确实是林默独立完成的。
”张涛跟在后面，西装皱了一团，头发也乱了，原本油光锃亮的皮鞋上沾了块灰，
头埋得快低到胸口。“林默，”王总转向她，语气软了不少，“委屈你了。
公司决定：晋升你为设计部副经理，全权负责‘星辰湾’项目后续所有工作；项目奖金翻倍，
给你发四万；另外，张涛抢你的功劳，公司会在内部公告里明确澄清。”林默愣住了。
她原本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署名，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多——晋升、奖金，
还有公司的公开认可。李总站起身，走到林默面前，递过一张烫金名片：“林设计师，
你的方案我很满意，尤其是对星辰湾渔民文化的挖掘，比我们内部团队做的调研还深入。
盛景集团决定，‘星辰湾’项目后续的所有视觉设计，都由你全权负责，
我们会按行业顶尖标准给你付设计费。”“谢谢李总！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林默双手接过名片，指尖微微发抖。张涛突然抬起头，声音沙哑得像破锣：“王总，
我跟了您五年，就因为这点事，您就要撤我的职？林默她就是个新人，她懂什么团队合作！
”“团队合作？”王总冷笑一声，把一叠文件摔在他面前，
“这是你这三年抢的所有项目功劳记录，有设计师的举报，有聊天记录，
还有你修改文件备注名的操作日志。要不是林默这次闹到甲方面前，你还想瞒多久？
”张涛看着文件上的记录，脸色一点点变白，最后瘫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行政部的人很快过来，拿着离职申请表走到张涛面前：“张经理，麻烦签字吧。按公司规定，
你被列入行业黑名单，以后在设计圈，恐怕没人敢用你了。”张涛的手哆嗦着，
半天握不住笔。会议室里的同事们都低着头，没人同情他——以前他抢别人功劳时，
可从没手软过。“林设计师，”李总看了眼时间，“我们下午三点再细谈后续的设计细节，
你先回去调整一下状态？”林默点头，转身走出会议室。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在她身上，
暖得让人想笑。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突然想给妈妈打个电话——那个总担心她熬夜、总问她“有没有人欺负你”的妈妈，
终于可以放心了。3 3 风口上的名字回到工位，林默的电脑还亮着，
屏幕上是她凌晨改完的终稿。旁边堆着一摞设计手稿，上面画满了修改痕迹，
有几页还沾着咖啡渍——那是她熬到凌晨时，不小心洒上去的。“林经理！恭喜啊！
”隔壁工位的老吴凑过来，脸上堆着笑，“早就说你有才华，
张涛那家伙根本配不上这个项目！”林默笑了笑，没说话。她记得上个月，
老吴做的LOGO被张涛抢了功劳，他躲在楼梯间偷偷抹眼泪，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手机“叮咚”响个不停，微信消息一条接一条跳出来：“林经理，以后设计部就靠你了！
”“林姐，上次你帮我改的设计稿，我还没谢谢你呢，晚上请你吃饭？”“默默，我是陈姐，
当年带你入门的那个，你还记得吗？恭喜你啊，终于熬出头了！”林默翻到陈姐的消息，
眼眶突然有点热。她刚入职时，陈姐偷偷告诉她：“张涛爱抢功劳，你做项目时多存点证据，
别太实诚。”后来陈姐因为受不了张涛的压榨，辞职去了小公司，现在还在做着底层设计。
她给陈姐回了条消息：“陈姐，谢谢你当年提醒我。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合作项目。
”刚发出去，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林设计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