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像是老天爷在倒水。
陈玄眯着眼，握着电动车把手的指节发白。
雨刷器早就罢工了，头盔面罩上全是水痕，他只能靠抬头低头甩水来勉强看清前面的路。
手机导航还在念：“您己偏离路线，正在为您重新规划……闭嘴。”
他骂了一句，抬手抹了把脸。
这单是城东高档小区的奶茶，超时三分钟扣钱，迟到十分钟白干。
他现在连闯了三个红灯，交警不管，命也不想要了。
反正他这命，向来不值钱。
从小到大，倒霉是他唯一的标签。
踩个井盖能塌，喝瓶水能卡喉咙，上个月租的房子水管爆了，房东让他赔两千。
他站在水里数着泡烂的袜子，心想，自己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念头刚起，眼前忽然一黑。
不是雨太大，是路中间裂开了。
一道缝，从沥青路面首首裂到对面人行道，宽不过半米，深不见底。
雨水砸进去，连回声都没有。
陈玄猛地捏住刹车。
车轮打滑，电动车像喝醉似的甩了个尾，差点把他甩出去。
他稳住车，喘着气往前看——那道缝还在。
更吓人的是，缝里浮着东西。
眼睛。
密密麻麻，猩红一片，挤在裂缝深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我操……”他往后退了半步，声音发抖，“谁家殡仪馆漏了？”
那些眼睛没动，但一股寒气顺着地面爬上来，钻进裤腿。
他感觉左耳一烫，像是被人用火燎了一下。
抬手一摸，左耳那枚银色耳钉，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
他记得很清楚，昨天还没这玩意儿。
“幻觉，肯定是饿的。”
他自言自语，声音却压得很低，“老子昨晚就吃了半包泡面，现在看见啥都不奇怪。”
可那道缝，那群眼睛，纹丝不动。
他想跑，腿却不听使唤。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一辆黑色轿车从侧面冲出来，速度极快，轮胎碾过水坑，溅起一片泥浆。
“我日你祖宗！”
陈玄骂出声，本能地扭车头躲。
可地面太滑，车头一歪，整个人连人带车飞了出去。
撞击声、金属扭曲声、玻璃碎裂声混在一起。
他最后的记忆，是车灯照亮了那道裂缝——里面的眼睛全动了，齐刷刷转向他，像在迎接猎物。
然后是剧痛，和一片血红。
——醒来的时候，天花板是白的，灯是冷的。
陈玄眨了眨眼，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醒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偏头，看见一个穿西装的女人站在床边。
三十不到，金丝眼镜，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像是雪松混着玫瑰。
他记得她。
车祸那晚，就是她从车里把他拖出来的。
动作利落，力气大得不像个女人。
当时他还想，这女的练过？
现在看，更像冷血动物。
“你是……保险公司？”
他哑着嗓子问。
“沈昭。”
她报了名字，没多解释，“你撞得不轻，断了两根肋骨，轻微脑震荡。
医生说能活下来，算你命大。”
陈玄扯了扯嘴角：“我这命，一向不大。”
沈昭没笑，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问：“你撞车前，看见什么了？”
“看见啥？”
他装傻，“看见红灯，看见雨，看见一辆车差点撞死我。”
“别装。”
她声音冷下来，“那条路上没有监控，你的车速只有二十，却像撞了墙一样飞出去。
交警说现场没其他车辆痕迹，可你头盔上有抓痕，像是……被人拽过。”
陈玄心里一紧。
抓痕？
他不知道。
但他记得那道缝，那些眼睛。
他不想信，可左耳那枚耳钉还在，烫得他整晚睡不着。
“我啥也没看见。”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可能……是幻觉吧。
最近压力大，老做噩梦。”
沈昭盯着他，眼神像能穿透皮肉。
几秒后，她转身走向门口：“你出院后联系我。
地址在账单上。
我付了医药费，你总得还钱。”
门关上，脚步声远去。
陈玄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左耳。
耳钉冰凉。
他闭上眼，脑子里却浮现出车祸前的画面——车灯照进裂缝的瞬间，他好像看见了什么。
不是眼睛。
是影子。
一个穿红裙的女人，站在裂缝深处，抬手，指向他。
“见鬼了……”他喃喃。
可下一秒，他忽然睁眼。
右眼视野里，多了点东西。
一条红线。
从病房门口延伸进来，缠在他手腕上，另一头……通向门外。
他猛地坐起来，冷汗首冒。
那红线，别人看不见。
但他能。
像命线，像执念，像某种他不懂的东西，正缠着他，越收越紧。
——三天后，陈玄出院。
他没去找沈昭。
不是不想还钱，是怕。
那条红线还在，每天早上醒来都更清晰一点。
他试过用酒精擦，用针挑，没用。
它不痛不痒，就像长在他皮肤里。
更奇怪的是，他开始看见别的东西。
比如楼下便利店的老板，右眼气运线是灰的，左眼却缠着黑丝，像被什么东西寄生。
比如地铁里那个穿校服的女孩，脖子上浮着一圈暗影，走路时影子比她慢半拍。
最吓人的是昨夜，他路过一个废弃电话亭，看见里面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浑身湿透，头发盖着脸，手里抱着个没有头的娃娃。
他冲过去，电话亭空的。
可地上，有一滩水。
他蹲下摸了摸——冰凉，带着铁锈味。
血。
“我真是疯了。”
他靠在墙边，喘着气。
手机响了。
是沈昭。
他盯着来电显示，犹豫三秒，还是接了。
“我知道你看见了。”
她说，“不然你不会躲。”
陈玄没说话。
“来一趟圣耀集团。”
她顿了顿，“你左耳的耳钉，不是装饰。
它认主，只会在命定之人身上出现。”
“命定之人？”
他笑出声，“大姐，你是不是看太多玄幻小说了？”
“你右眼最近是不是总看见红线？”
她反问。
陈玄笑容僵住。
“明天十点。”
她说，“不来，下次车祸，没人救你。”
电话挂了。
陈玄站在街头，风吹得他夹克猎猎作响。
他抬头看天。
雨又要来了。
他摸了摸左耳，耳钉微烫。
右眼视野里，那条红线，正轻轻颤动，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操。”
他低声骂，“这日子没法过了。”
可他知道，从撞上那道裂缝开始，他就不再是那个只想活着的外卖员了。
有些事，躲不掉。
有些人，逃不开。
而他左耳的耳钉，右眼的红线，还有那晚红裙女人的影子——都预示着一件事。
这城市，没表面那么干净。
他抬脚往前走。
雨点落下。
第一滴，砸在他左眼上。
他没擦。
因为就在那一瞬，他看见了——街对面玻璃窗的倒影里，有个穿红裙的女人，正冲他笑。
可现实中的街道，空无一人。
陈玄眯着眼，握着电动车把手的指节发白。
雨刷器早就罢工了，头盔面罩上全是水痕，他只能靠抬头低头甩水来勉强看清前面的路。
手机导航还在念：“您己偏离路线，正在为您重新规划……闭嘴。”
他骂了一句，抬手抹了把脸。
这单是城东高档小区的奶茶，超时三分钟扣钱，迟到十分钟白干。
他现在连闯了三个红灯，交警不管，命也不想要了。
反正他这命，向来不值钱。
从小到大，倒霉是他唯一的标签。
踩个井盖能塌，喝瓶水能卡喉咙，上个月租的房子水管爆了，房东让他赔两千。
他站在水里数着泡烂的袜子，心想，自己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念头刚起，眼前忽然一黑。
不是雨太大，是路中间裂开了。
一道缝，从沥青路面首首裂到对面人行道，宽不过半米，深不见底。
雨水砸进去，连回声都没有。
陈玄猛地捏住刹车。
车轮打滑，电动车像喝醉似的甩了个尾，差点把他甩出去。
他稳住车，喘着气往前看——那道缝还在。
更吓人的是，缝里浮着东西。
眼睛。
密密麻麻，猩红一片，挤在裂缝深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我操……”他往后退了半步，声音发抖，“谁家殡仪馆漏了？”
那些眼睛没动，但一股寒气顺着地面爬上来，钻进裤腿。
他感觉左耳一烫，像是被人用火燎了一下。
抬手一摸，左耳那枚银色耳钉，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
他记得很清楚，昨天还没这玩意儿。
“幻觉，肯定是饿的。”
他自言自语，声音却压得很低，“老子昨晚就吃了半包泡面，现在看见啥都不奇怪。”
可那道缝，那群眼睛，纹丝不动。
他想跑，腿却不听使唤。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一辆黑色轿车从侧面冲出来，速度极快，轮胎碾过水坑，溅起一片泥浆。
“我日你祖宗！”
陈玄骂出声，本能地扭车头躲。
可地面太滑，车头一歪，整个人连人带车飞了出去。
撞击声、金属扭曲声、玻璃碎裂声混在一起。
他最后的记忆，是车灯照亮了那道裂缝——里面的眼睛全动了，齐刷刷转向他，像在迎接猎物。
然后是剧痛，和一片血红。
——醒来的时候，天花板是白的，灯是冷的。
陈玄眨了眨眼，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醒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偏头，看见一个穿西装的女人站在床边。
三十不到，金丝眼镜，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像是雪松混着玫瑰。
他记得她。
车祸那晚，就是她从车里把他拖出来的。
动作利落，力气大得不像个女人。
当时他还想，这女的练过？
现在看，更像冷血动物。
“你是……保险公司？”
他哑着嗓子问。
“沈昭。”
她报了名字，没多解释，“你撞得不轻，断了两根肋骨，轻微脑震荡。
医生说能活下来，算你命大。”
陈玄扯了扯嘴角：“我这命，一向不大。”
沈昭没笑，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问：“你撞车前，看见什么了？”
“看见啥？”
他装傻，“看见红灯，看见雨，看见一辆车差点撞死我。”
“别装。”
她声音冷下来，“那条路上没有监控，你的车速只有二十，却像撞了墙一样飞出去。
交警说现场没其他车辆痕迹，可你头盔上有抓痕，像是……被人拽过。”
陈玄心里一紧。
抓痕？
他不知道。
但他记得那道缝，那些眼睛。
他不想信，可左耳那枚耳钉还在，烫得他整晚睡不着。
“我啥也没看见。”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可能……是幻觉吧。
最近压力大，老做噩梦。”
沈昭盯着他，眼神像能穿透皮肉。
几秒后，她转身走向门口：“你出院后联系我。
地址在账单上。
我付了医药费，你总得还钱。”
门关上，脚步声远去。
陈玄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左耳。
耳钉冰凉。
他闭上眼，脑子里却浮现出车祸前的画面——车灯照进裂缝的瞬间，他好像看见了什么。
不是眼睛。
是影子。
一个穿红裙的女人，站在裂缝深处，抬手，指向他。
“见鬼了……”他喃喃。
可下一秒，他忽然睁眼。
右眼视野里，多了点东西。
一条红线。
从病房门口延伸进来，缠在他手腕上，另一头……通向门外。
他猛地坐起来，冷汗首冒。
那红线，别人看不见。
但他能。
像命线，像执念，像某种他不懂的东西，正缠着他，越收越紧。
——三天后，陈玄出院。
他没去找沈昭。
不是不想还钱，是怕。
那条红线还在，每天早上醒来都更清晰一点。
他试过用酒精擦，用针挑，没用。
它不痛不痒，就像长在他皮肤里。
更奇怪的是，他开始看见别的东西。
比如楼下便利店的老板，右眼气运线是灰的，左眼却缠着黑丝，像被什么东西寄生。
比如地铁里那个穿校服的女孩，脖子上浮着一圈暗影，走路时影子比她慢半拍。
最吓人的是昨夜，他路过一个废弃电话亭，看见里面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浑身湿透，头发盖着脸，手里抱着个没有头的娃娃。
他冲过去，电话亭空的。
可地上，有一滩水。
他蹲下摸了摸——冰凉，带着铁锈味。
血。
“我真是疯了。”
他靠在墙边，喘着气。
手机响了。
是沈昭。
他盯着来电显示，犹豫三秒，还是接了。
“我知道你看见了。”
她说，“不然你不会躲。”
陈玄没说话。
“来一趟圣耀集团。”
她顿了顿，“你左耳的耳钉，不是装饰。
它认主，只会在命定之人身上出现。”
“命定之人？”
他笑出声，“大姐，你是不是看太多玄幻小说了？”
“你右眼最近是不是总看见红线？”
她反问。
陈玄笑容僵住。
“明天十点。”
她说，“不来，下次车祸，没人救你。”
电话挂了。
陈玄站在街头，风吹得他夹克猎猎作响。
他抬头看天。
雨又要来了。
他摸了摸左耳，耳钉微烫。
右眼视野里，那条红线，正轻轻颤动，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操。”
他低声骂，“这日子没法过了。”
可他知道，从撞上那道裂缝开始，他就不再是那个只想活着的外卖员了。
有些事，躲不掉。
有些人，逃不开。
而他左耳的耳钉，右眼的红线，还有那晚红裙女人的影子——都预示着一件事。
这城市，没表面那么干净。
他抬脚往前走。
雨点落下。
第一滴，砸在他左眼上。
他没擦。
因为就在那一瞬，他看见了——街对面玻璃窗的倒影里，有个穿红裙的女人，正冲他笑。
可现实中的街道，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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