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妃玉清

1.

铜镜里映着两道交缠的朱砂痣，像并蒂莲开在少女纤细的锁骨。我抚摸着颈间红绳系着的玉锁，这是阿姐今晨亲手给我戴上的及笄礼。

"阿蘅可知这玉锁的玄机？"阿姐葱白的手指划过我颈后，檀香混着她袖间的鸢尾香漫过来，"若是遇到危险......"

窗外骤然传来金戈相撞的声响。

血色漫过雕花窗棂时，阿姐将我推进妆奁暗格。她绯色裙裾扫过满地珍珠，那些本该缀在我发间的东珠正骨碌碌滚进血泊里。我透过樟木雕花的缝隙，看见侯府暗卫的玄铁靴踏碎了阿姐的翡翠禁步。

"血玉现世......"阿姐染血的手按在暗格机关上，凤仙花汁染红的指甲裂成碎片，"你要活着......"

暗卫统领的剑锋穿透紫檀木的刹那，我咬碎了玉锁。咸腥的碎玉混着血沫滑入喉管，胸口突然涌起灼烧般的剧痛。暗格在机关转动声中急速下坠，我看见阿姐最后一眼——她倒在满地珠玉间，发间那支鎏金点翠簪正渗出诡异的血珠。

地窖深处的冰窖让伤口凝结成霜。我摸索着攀上石阶，却在推开暗门的瞬间僵在原地。三百零七具尸首整整齐齐码在庭院中，阿娘被剜去双目的脸上还凝着笑意，她怀里抱着的小妹脖颈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

"原来漏网之鱼在此。"

玄铁面具贴着我的后颈时，我正死死盯着阿姐空荡荡的右手——那支会渗血的簪子不见了。剑锋刺入心口的瞬间，漫天纸钱突然裹着腥风卷来，我听见判官笔划过生死簿的簌簌声。

"以三世功德换通灵之力，这买卖可做得？"

剧痛中我咬破舌尖，在漫天血雾里对着虚空点头。胸口突然浮现冰凉的触感，染血的招魂铃不知何时缠在了腕间。暗卫们的惊呼变得扭曲，他们眼中倒映出的我，左眼正不断涌出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