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闻玉，天生能看见别人头顶的气运。金色是财运，白色是健康，灰色是霉运，而黑色，
是灾祸。为了给重病的奶奶筹集手术费，我应聘进了一个顶级豪门当保姆。上班第一天，
我就被吓到了。男主人，百亿总裁顾远恒，头顶的金光薄得像层纸，内里全是涌动的黑烟。
女主人，贵妇陆曼丽，头顶笼罩着一层浓郁的灰色，还夹杂着代表口舌是非的暗红色。
他们的儿子，阔少顾昭，头顶的气运更是精彩，一片红黑交织，像是随时要爆炸的炸药包。
这家子，从上到下，没一个人的气运是正常的。他们住在金碧辉煌的城堡里，实际上，
脚下就是万丈深渊。而我，只是个保民。我的工作，就是打扫卫生，做饭，然后，
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如何亲手把自己的万贯家财，作成一片废墟。1我叫闻玉，
我能看见别人头上的气运。这不是比喻，是字面意思。每个人头顶都有一团气，
颜色各不相同。普通人是淡淡的白色，代表健康平安。做生意的有点金色，代表财运。
倒霉蛋是灰色，要是碰上黑色的，那最好离他远点，不是要倒大霉，就是要嗝屁。
我站在一栋别墅门口，这别墅大得能停进一架飞机。门口的石狮子都比我活得有气势。
“闻玉是吧？跟我进来，夫人要见你。”一个穿着套裙的中年女人，应该是管家，
她头顶的气是沉稳的土黄色，还行，算个正经人。我跟着她走进去，
脚下的地板光得能照出人影。客厅里，一个女人正靠在沙发上做指甲。她穿着丝绸睡袍，
身边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镶满钻石的手机。她就是这家女主人，陆曼丽。我看了她头顶一眼，
心里咯噔一下。好大一团浓郁的灰色，跟化不开的雾霾似的。灰色里还夹着一丝丝暗红，
那是口舌是非、夫妻反目的征兆。“你就是新来的保姆？”她眼皮都没抬，
声音从鼻子里哼出来。“是的，夫人。”我低着头。“手伸出来我看看。”我把手伸过去。
她捏着我的指尖翻来覆去地看，像在检查什么牲口。“看着还算干净。我们家的规矩多，
手脚麻利点，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听见没有？”“听见了，夫人。
”她头顶的灰色又浓了一点。看来她对我这副顺从的样子不太满意。有钱人就是这样，
你太硬气，她说你没规矩。你太软，她又觉得你好欺负。“行了，李管家，带她下去吧。
看着就一股穷酸味，别在这碍我的眼。”我跟着李管家往佣人房走。“夫人的脾气就是这样，
你多担待。”李管家倒是客气。“没事的，李管家。”我不在乎。我只是来挣钱的。
她脾气再坏，还能有她头顶那团灰雾吓人？安顿下来，李管家给了我一套工作服，
然后开始交代工作。这家姓顾，男主人顾远恒，是个有名的企业家，身家百亿。
女主人陆曼丽，就是刚才那位。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叫顾昭，在国外读书，最近刚回来。
“先生和少爷晚上才回来，你先把二楼的客房打扫一下。”“好的。”我拿着工具上了二楼。
整个二楼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正擦着一个花瓶，
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一个年轻男人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烟，
眼神跟刀子一样在我身上刮来刮去。他很高，长得不错，但脸上挂着一股子玩世不恭的痞气。
这就是那个阔少，顾昭。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他的气运。这一看，
我差点把手里的花瓶扔出去。他头顶的气，乱七八糟。主体是代表破财和冲突的红色，
里面还夹杂着浓重的黑色。这团气像一锅沸腾的烂泥，突突地冒着泡，随时都要炸开。
这是我见过最凶险的气运，比楼下他妈的灰色雾霾要命多了。这人绝对是个行走的炸药包。
“新来的？”他吐出一口烟圈，正好喷在我脸上。我没躲，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嗯。
”“长得还行啊。”他一步步走过来，伸出手想捏我的下巴。我退后一步，躲开了。
“先生好。”我鞠了一躬，语气不卑不亢。他手停在半空，有点意外。
随即嗤笑一声：“还挺有脾气。叫什么名字？”“闻玉。”“闻玉？”他念了一遍，
眼神更露骨了，“我记住你了。”说完，他转身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
他头顶那团黑红色的气又翻滚了一下。这家人，真有意思。晚上，男主人顾远恒回来了。
他长得一表人才，穿着高定的西装，手腕上那块表估计能买下我们老家一栋楼。饭桌上，
他坐在主位，陆曼丽和顾昭坐在两边。我站在旁边负责布菜。我偷偷看了顾远恒一眼。
他头顶的金光很盛，但很虚。像一个金色的空壳子，里面全是丝丝缕缕的黑烟在盘绕。
这是财运被掏空、大祸临头的征兆。一家三口，没一个正常的。“爸，我最近看中一个项目，
投能源的，你给我拨五千万。”顾昭翘着二郎腿，说得轻描淡写。
顾远恒眉头都没皱：“让助理联系你。”我看见顾昭头顶的黑气猛地窜了一下。那五千万，
铁定是有去无回，还得惹一身骚。陆曼丽在旁边夹了一筷子菜，
阴阳怪气地说：“你爸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省着点花。
别跟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妈，你管我呢？你还不如多关心关心我爸，
看看他今天衬衫上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味。”顾昭凉凉地回敬。陆曼丽的脸瞬间就白了。
顾远恒“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吃饭！都给我闭嘴！”他头顶的金光外壳上，
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黑烟从缝里冒了出来。我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这顿饭，我吃得心惊胆战。不是怕他们，是怕他们头顶的气运哪一下就炸了，崩我一身血。
上班第一天，我就确定了一件事。我这份工，估计干不长久。不是我不想干，是这家，
可能很快就要完蛋了。2我在顾家干了半个月，基本上摸清了这家人的作息。
顾远恒早出晚归，十天有八天不回家吃饭。回家也是一脸疲惫，头顶金壳上的裂缝越来越多。
陆曼丽的生活就是逛街、美容、打牌。她头顶的灰色雾霾时浓时淡，每次跟顾远恒吵架后，
就会浓得发黑。顾昭最混蛋。他白天睡觉，晚上出去鬼混。每次回来都一身酒气，
头顶的黑红色烂泥气越发汹涌。他还总找我的茬，不是嫌我擦的地不干净，
就是嫌我倒的水太烫。我知道，他就是那天被我躲开，心里不爽，想找回场子。
我全当没看见。他骂我，我就低着头听着。他让我干活，我就干。不把他当人，
当个会叫的摆设，心里就舒坦多了。这天，我正在打扫客厅，陆曼丽抱着一盆兰花回来了。
那盆兰花品相极好，叶子翠绿，花瓣娇嫩，一看就价值不菲。“小心点，
这可是我花了一百多万拍回来的‘天逸荷’，你要是碰掉一片叶子，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陆曼丽把花盆放在靠窗的位置，特地叮嘱我。我看见那盆兰花上，
萦绕着一团非常清透的白色气运。植物也有气，越是名贵的，气越纯粹。“知道了，夫人。
”我打扫的时候，刻意离那盆花远远的。陆曼丽宝贝得不行，每天亲自浇水，擦叶子。
怪事发生在第三天。早上我起来打扫，经过客厅时，看了一眼那盆兰花。花蔫了。
昨天还精神抖擞的花瓣，今天全都耷拉了下来，叶子也黄了。我心里一惊。再看那盆花的气，
昨天还是纯白色，今天已经变成了一团死气沉沉的灰黑色。这花，死了。而且死得非常蹊跷，
一夜之间就从生机勃勃变成了这样。我走过去想仔细看看，刚伸出手，
陆曼丽就从楼上下来了。“啊——我的花！”她发出一声尖叫，冲了过来。
她看见我站在花盆旁边，一只手还伸着。她的脸瞬间扭曲了。“是你！闻玉！
是不是你对我的花做了什么？”她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尖利得能刺穿耳膜。
我立刻把手收回来，站得笔直。“夫人，我没有。”“你没有？
我下来的时候就看见你鬼鬼祟祟地站在这！不是你是谁？”她气得浑身发抖，
“你是不是嫉妒我？看我买了这么贵的花心里不舒服？”我看着她头顶翻滚的灰色雾霾，
里面代表口舌是非的红丝疯狂乱窜。跟她讲道理是没用的。“夫人，我真的没有碰过这盆花。
”我只能重复这一句。“李管家！李管家你给我过来！”陆曼丽大喊。
李管家匆匆跑过来：“夫人，怎么了？”“你看我的花！死了！就是她干的！
”陆曼丽指着我，“这个贱人，她害死了我的花！”李管家看了看花，又看了看我，
一脸为难。“夫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玉她平时做事很稳重的。”“误会？
有什么误会！家里就这么几个佣人，除了她还有谁敢动我的东西？”陆曼丽认定了是我，
“一百多万啊！把她抓去坐牢！不，坐牢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赔！”就在这时，
顾昭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了。“大清早的，吵什么吵？”他看见蔫掉的兰花，
又看见他妈那副要吃人的样子，立刻明白了。他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我，
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闻玉，本事不小啊。连我妈的宝贝都敢动？
”他头顶的黑红色烂泥气，因为兴奋，翻滚得更厉害了。我知道，他就是来看热闹，
顺便踩我一脚的。“少爷，我没有。”我的声音很平静。这种时候，
任何一点情绪波动都会被他们当成心虚。“你说没有就没有？”陆曼丽尖叫，“监控！对，
查监控！李管家，去调客厅的监控！我今天就要让她原形毕露！”李管家赶紧去监控室。
陆曼丽抱着胳膊，用淬了毒的眼神瞪着我，仿佛我已经是个死人了。顾昭则更有意思，
他搬了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我站在客厅中央，
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但我一点都不慌。因为我知道，监控会还我清白。我更想知道的是，
这盆充满灵气的兰花，到底是怎么一夜之间死掉的。一个家里的气运败坏到一定程度，
是会影响到周围的活物的。植物、动物，都会被这种败坏的磁场所影响。这盆花，
不是我害死的。是被这个家，给“克”死的。很快，李管家回来了，脸色很奇怪。“怎么样？
是不是她？”陆曼丽急切地问。李管家摇了摇头：“夫人，监控显示，从昨天您离开客厅，
到今天早上您下来，没有任何人靠近过那盆花。”陆曼丽愣住了。“不可能！
你是不是看错了？再去看一遍！”“夫人，我反复看了三遍，真的没有人。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陆曼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精彩极了。她想发作，
但监控是铁证。她再胡搅蛮缠，就成了无理取闹。顾昭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他本来准备看我怎么哭着求饶，结果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头顶的黑红色烂泥气不甘心地搅动着，让他看起来更加阴郁。“没人碰，它自己会死？
”陆曼丽还是不信，她绕着花盆走了一圈，想找出点蛛丝马迹。突然，她停住了。
她从花盆的泥土里，捏起一个东西。是一个烟头。一个还带着点温度的烟头。
陆曼丽捏着那个烟头，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她的宝贝儿子，顾昭。整个家里，
只有顾昭一个人有抽这种特制雪茄的习惯。我看见顾昭头顶的黑红色烂泥气，
瞬间爆开了一团。好戏，开场了。3顾昭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妈，你看着我干嘛？
”他强装镇定，但眼神已经开始躲闪。陆曼丽捏着那个烟头，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这是不是你的？”“我……我怎么知道。”顾昭还想嘴硬。
“你不知道？”陆曼丽气得笑了起来，“整个家，除了你，
还有谁抽这种十几万一盒的古巴雪茄？啊？”她把烟头直接怼到了顾昭的脸上。“说！
是不是你昨晚把烟头扔进了花盆里？”顾昭被问得哑口无言，脸涨成了猪肝色。
昨晚他半夜回来，喝多了，经过客厅时随手就把烟头摁进了旁边的花盆里。
他哪知道那盆破花那么娇贵，一个烟头就能烫死。“我……我就算扔了，那又怎么样？
不就一盆破花吗？至于吗？”顾昭破罐子破摔，梗着脖子喊道。“破花？
”陆曼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是一百二十万！顾昭，
你知不知道一百二十万是什么概念？够外面普通人家奋斗一辈子了！”“那又怎么样？
我们家缺这点钱吗？大不了再买一盆！”顾昭一脸无所谓。他这句话，
彻底点燃了陆曼丽的怒火。“你这个败家子！”她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顾昭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客厅里所有人都惊呆了。顾昭捂着脸，不敢相信他妈会打他。
从小到大，陆曼丽都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你打我？为了一盆破花，你打我？
”他眼睛红了。“我打的就是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陆曼丽气得口不择言，
“我辛辛苦苦维系这个家，你在外面给我惹是生非！现在还在家里给我搞破坏！
你除了会花钱，还会干什么？”“我花钱怎么了？花的不是我爸的钱吗？有本事你别花啊！
”顾昭也吼了起来。母子俩就像两只斗红了眼的乌鸡，在客厅里互相啄着对方的伤疤。
我站在一旁，看着顾昭头顶那团烂泥气，因为这场争吵，黑色的部分越来越多，
红色的部分越来越狂躁。而陆曼丽头顶的灰色雾霾，也变得更加浓重，
里面的红丝都快变成血色了。这场闹剧，最后以顾昭摔门而出告终。“这个孽子！
”陆曼丽瘫坐在沙发上，捂着胸口喘气。李管家赶紧上去给她顺气。闹了半天，
没人再提花的事，也没人再看我一眼。我悄悄地拿起工具，继续我没干完的活。
仿佛刚才那场闹剧，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这盆花的死，
就像一个导火索，点燃了这个家早就埋下的炸药。下午，顾远恒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陆曼丽坐在沙发上，眼睛还是红的。“又怎么了？
”他疲惫地扯了扯领带。当他看到那盆蔫掉的兰花时，脸色沉了下来。
陆曼丽把早上的事哭诉了一遍，当然，隐去了她冤枉我的那一段，只说顾昭如何败家，
如何气她。顾远恒听完，一言不发。他走到那盆花旁边，看了很久。然后，
他对李管家说：“把花扔了吧。”“远恒！”陆曼丽叫了起来，“那可是一百多万！
”“死了，就是一文不值的垃圾。”顾远恒的声音很冷，“还有，从这个月开始，
顾昭的零花钱减半。让他把心思多用在正事上。”说完，他就上楼了，一步都没有停留。
我看见他头顶金色外壳上的裂缝，又扩大了一丝。他不是不在乎那一百多万。他在乎的是，
这个家，已经开始从内部腐烂了。烂掉的根，是救不活花的。晚上我打扫书房的时候，
听见顾远恒在里面打电话。“……资金链很紧张，
必须想办法……那个项目不能再拖了……对，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充满了焦虑。我默默地退了出来。
看来，顾家的窟窿，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这艘外表华丽的巨轮，早就开始漏水了。
而船上的人，还在为了谁打翻了一杯香槟而争吵不休。真可悲。4顾昭和陆曼丽冷战了。
顾昭一连好几天没回家。陆曼丽则天天以泪洗面，跟牌友打电话诉苦，说自己命苦，
养了个讨债鬼。我乐得清静。家里少了那个行走的炸药包，空气都清新了不少。这天下午，
家里来了一个客人。是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唐装，留着山羊胡，
手里盘着一串油光锃亮的佛珠。李管家说，这是夫人请来的风水大师，姓黄。
我端茶进去的时候，那个黄大师正拿着一个罗盘，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
“夫人，您这宅子，风水是极好的。但是……”他话锋一转。“但是什么？大师您但说无妨。
”陆曼丽紧张地问。“但是最近，府上是不是有什么不顺？
”陆曼丽一拍大腿：“大师您真是神了！可不是吗？
前几天我一百多万的兰花莫名其妙就死了，我儿子还跟我吵架，好几天不回家了！
”黄大师捋了捋山羊胡，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观此地，有一股煞气盘踞。这股煞气，
影响了家宅的气运，所以才会诸事不顺。”我站在旁边，差点笑出声。煞气？
我抬头看了看这个黄大师。他头顶的气运，是浑浊的黄色，里面夹杂着骗子特有的灰线。
这种人，有点小聪明，但心术不正，专靠坑蒙拐骗为生。而他说客厅有煞气，倒也没全说错。
陆曼丽头顶那团灰色雾霾，可不就是煞气本煞么。“那……那可怎么办啊？大师，
您可得帮帮我！”陆曼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夫人莫急。”黄大师从随身的包里，
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石头摆件，上面雕着一只面目狰狞的怪兽。“此乃‘吞金兽’，
是我开过光的法器。只要将它摆在客厅的财位，便可镇宅化煞，吞掉一切不好的东西，
保您家宅平安，财源广进。”我看着那个所谓的“吞金兽”，
那上面萦绕着一团比陆曼丽头顶还黑的雾气。这玩意儿根本不是什么法器，
就是一个携带着大量负能量的邪物。把它摆在家里，别说化煞了，不招来灾祸就算好的。
“这个……要多少钱？”陆曼丽问。黄大师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万。
”陆曼丽眼睛都没眨一下：“好！只要能管用，多少钱都值！”她立刻让李管家去转账。
我站在旁边，看着那个黄大师喜滋滋地收了钱，
然后煞有介事地把那个黑漆漆的石头疙瘩摆在了客厅的角落里。
当那个“吞金兽”落地的瞬间，我清晰地看见，整个客厅的气场都暗了一下。
原本只是陆曼丽一个人头顶有灰雾，现在，这股灰黑色的气，开始像病毒一样，
慢慢地向整个屋子蔓延。黄大师收了钱，又说了几句吉利话，心满意足地走了。
陆曼丽则对着那个石头疙瘩拜了又拜，仿佛那就是救世主。我低下头，继续擦我的地。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家，完蛋得更快了。愚蠢，是比穷更可怕的绝症。果然，
当天晚上就出事了。顾远恒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了那个面目狰狞的“吞金兽”。
“这是什么东西？”他皱着眉问。“是黄大师给咱们家请的镇宅法器！
”陆曼丽兴冲冲地上去解释。顾远恒听完，脸色铁青。“陆曼丽，你是不是疯了？
花五十万买这么个破石头回来？你当家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他最近为了公司的资金问题焦头烂额，回家还要面对这种事，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什么破石头！这叫法器！是为了咱们家好！”陆曼丽也不甘示弱。“好？
我告诉你什么叫好！公司账上都快没钱了，你还在搞这些封建迷信！
你知不知道那五千万给顾昭投进去，现在连个水花都没看见？”顾远恒终于爆发了。
我看见他头顶金色外壳上的裂缝，“咔嚓”一声，又大了一圈。浓重的黑烟疯狂地往外冒。
“你说什么？公司没钱了？”陆曼丽傻了。在她眼里，顾家的钱是永远都花不完的。
“没钱了！都被你们娘俩败光了！”顾远恒指着那个“吞金兽”，又指着陆曼丽，“你，
还有那个孽子，都是败家精！现在立刻把这个鬼东西给我扔出去！”“我不扔！
这是保佑我们家的！”“你不扔我扔！”顾远恒冲过去，抱起那个“吞金兽”就要往门外走。
“顾远恒你敢！”夫妻俩为了一个破石头，在客厅里拉扯起来。我躲在角落里，
看着那团由“吞金兽”带来的黑雾，正慢慢地、无声地，缠绕上他们两个人的身体。
他们的气运，正在被这个邪物加速吞噬。5那场争吵，最后以顾远恒的妥协告终。
他没能把“吞金兽”扔出去，因为陆曼丽以死相逼。他最终只是筋疲力尽地挥了挥手，
说：“随你便吧，这个家，早晚被你作成一个空壳子。”说完，他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一夜没出来。从那天起，家里的气氛就更压抑了。顾远恒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有时候干脆就不回来了。他头顶的金光一天比一天黯淡，里面的黑烟几乎要凝成实质。
陆曼丽则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个破石头上，每天早晚三炷香，比拜祖宗都勤快。
她头顶的灰色雾霾，因为“吞金兽”的“加持”，已经隐隐发黑。整个别墅，
都被一股死气沉沉的能量笼罩着。我每天的工作，除了打扫卫生，就是看着这家人，
在作死的路上一路狂奔。顾昭回来了。他在外面混了几天，钱花光了，只能灰溜溜地回家。
他瘦了点，眼下一片青黑，头顶那团烂泥气更加败坏了，黑色的部分几乎要压过红色。
他一回来，就跟他妈和好了。或者说，是跟钱和好了。他在陆曼丽面前装乖卖巧，
哄得陆曼丽又给了他一张卡。拿到钱的第二天，他又消失了。我知道，
他头顶那团即将爆炸的气，终于要找到宣泄口了。果然，没过几天，一个惊天大雷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