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时光年轮边,先给狐狸挖个坑
“你别瞎猜啊,”她跟在赤渊身后,脚步踉跄地辩解,“我知道你尾巴根有橡子,是因为……因为我昨天路过看见的!
对,就是路过!”
赤渊脚步不停,回头抛给她一个“我懂的”眼神:“哦?
路过能看清狐狸尾巴根的毛缝里藏着三颗橡子,林梢姑娘的眼力倒是比老鹰还厉害。”
“……”林梢噎了一下,恨不得拔根头发当箭射他,“要你管!
反正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
赤渊故意放慢脚步,凑到她耳边,“想你是不是也……闭嘴!”
林梢猛地捂住他的嘴,掌心触到一片温热的柔软,吓得她像触电似的缩回手,头顶的叶子“唰”地竖成了小旗子,“再胡说我让苔藓精天天去你窝里碰瓷!”
赤渊低笑出声,眼底的狡黠快溢出来了。
两人吵吵嚷嚷地赶到时光年轮下时,树灵长老己经等在那儿了。
老长老是棵弯腰驼背的老槐树精,树皮皱得像团揉过的纸,此刻正用他那根磨得发亮的拐杖,对着年轮树干敲得“咚咚”响。
“来了来了!”
长老看见他们,树皮脸更皱了,“小梢,你看看这!”
林梢顺着他拐杖指的方向看去——时光年轮那粗壮的树干上,赫然印着一个新鲜的牙印,不大不小,形状尖尖的,像极了……狐狸的牙。
她“嘶”地吸了口凉气,猛地转头看向赤渊,眼神里写满“果然是你”。
赤渊一脸无辜地摊手:“看***嘛?
又不是我咬的。”
“不是你是谁?”
林梢压低声音,“这森林里除了你,还有谁长这么尖的牙,还敢啃时光年轮?”
“那可多了去了,”赤渊挑眉,“比如昨天偷你野莓的刺猬,还有总爱啃树皮的田鼠……都给我安静!”
长老用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树干上的叶子“哗啦啦”掉了一地,“这牙印周围有股邪气,不是普通精怪能留下的!
小梢,你用树灵的感知看看,是不是有东西在年轮里钻?”
林梢赶紧收敛心神,指尖贴在树干上。
熟悉的温热感传来,伴随着一丝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木质纤维里蠕动。
她闭着眼感知了片刻,猛地睁开眼:“是蛀虫!
好多细小的蛀虫精,在啃年轮的核心!”
“我就说嘛!”
长老气得拐杖都快戳进地里,“前阵子年轮就总掉叶子,原来是这些小东西在搞鬼!”
赤渊突然蹲下身,指着树干根部的一个小洞:“看这儿。”
林梢凑过去一看,洞里隐约有黑色的小影子在动,还飘出一股酸溜溜的怪味。
她刚想伸手去掏,就被赤渊拽住了:“别碰,这虫子带腐蚀性,沾到皮肤会起疹子。”
“那怎么办?”
林梢皱起眉,“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把年轮啃空吧?”
赤渊摸着下巴,琥珀色的眼睛转了转,突然看向林梢,笑得不怀好意:“我有个办法,就是需要林梢姑娘帮个忙。”
“你想干嘛?”
林梢警惕地后退一步,首觉这狐狸没安好心。
“很简单,”赤渊从怀里摸出个透明的琉璃瓶,里面装着金灿灿的液体,“这是我族里的火油,能引火,但是得有人把它倒进虫洞里。”
“那你自己去啊!”
“我不行,”赤渊一脸“我也很无奈”的表情,“我是火狐,身上带着火气,靠近火油容易炸。
你是树灵,属木,天生克火,最合适不过了。”
林梢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当然是真的,”赤渊举起三根手指,“我赤渊对月亮发誓,要是骗你,就让我以后偷的蜂蜜全是酸的!”
这誓言够狠,林梢有点信了。
她接过琉璃瓶,刚要往树洞凑,就听见赤渊在身后补充了一句:“对了,倒的时候轻点,这火油性子烈,洒出来一点就……”他话没说完,林梢手里的瓶子突然“啪”地滑了一下——不是她没拿稳,是赤渊偷偷用尾巴尖勾了她手腕一下!
半瓶火油“哗啦”泼在了树干上,顺着纹路往下流。
林梢:“……”赤渊:“……”空气凝固了三秒。
赤渊猛地后退三步,捂住鼻子:“快快快!
离远点!
这玩意儿见火就……就”字还没说完,一道火星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是长老的拐杖!
老槐树精见他们磨磨蹭蹭,正想用拐杖敲敲树干催催,结果拐杖头蹭到石头,溅出的火星“啪”地落在了火油上。
“轰——!”
一团火苗猛地窜了起来,顺着火油烧得飞快,吓得林梢蹦到了赤渊身后,长老的拐杖都扔了,树皮脸吓得褪了色。
更要命的是,火油顺着树干流进了虫洞,里面的蛀虫精被烫得“吱吱”乱叫,黑压压一片从洞里涌了出来,慌不择路地往西周逃。
其中一大半,首奔离得最近的赤渊而去。
“我靠!”
赤渊平时总挂着笑的脸瞬间白了,手忙脚乱地扑打身上的蛀虫精,火红的尾巴甩得像个拨浪鼓,“林梢!
快帮我!
这些虫子专叮狐狸毛!”
林梢本想笑,但看着他被蛀虫精叮得原地蹦跶,尾巴上的毛都乱了,还是没忍住抓起地上的树枝帮他赶。
可蛀虫精太多,两人左扑右挡,反倒撞在了一起,滚成了一团。
“你压着我尾巴了!”
“你手别乱抓!
那是我头发不是虫子!”
“长老!
快想想办法啊!”
树灵长老也急坏了,挥舞着光秃秃的拐杖喊:“水!
快找水!”
关键时刻,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传来,是熊族少主!
这货不知怎么又跑回来了,脸上的包还没消,手里举着个巨大的野果,看见这边着火,想都没想就把果子往火上砸——那野果里全是汁,“噗”地砸灭火苗的同时,果汁也溅了林梢和赤渊一身。
更绝的是,这果汁不知是什么做的,黏糊糊的,把没被烧死的蛀虫精全粘在了他们身上。
赤渊低头看着自己红衣上沾着的、被果汁粘住动弹不得的蛀虫精,又看了看林梢绿裙子上同样的“装饰”,突然“噗嗤”笑了出来。
林梢本来一肚子火,看他笑得肩膀都在抖,再低头看看自己这狼狈样,也忍不住“噗”地笑了。
树灵长老看着浑身黏糊糊、还挂着几只晕过去的蛀虫精的两个小辈,气得拐杖都快被他捏断了:“笑!
就知道笑!
你们俩!
罚你们去清理年轮周围的虫洞,没清理干净不许吃饭!”
“哦……”林梢和赤渊异口同声地应着,对视一眼,又忍不住笑了。
赤渊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果汁,凑到林梢耳边,声音带着点黏糊糊的湿意:“喂,树灵,这下信我不是啃年轮的凶手了吧?”
林梢瞪了他一眼,伸手把他头发上沾着的一片蛀虫精翅膀摘下来:“信了。
不过……”她看着他乱蓬蓬的尾巴,笑得更欢了,“你尾巴上的毛好像被蛀虫叮掉了好几根,现在看着像团烧焦的蒲公英。”
赤渊:“……”他伸手揉了把她头顶的叶子,把那片本来就歪的叶子揉得更乱了:“总比某些树灵,裙子上粘着虫精还笑得像偷了鸡的黄鼠狼强。”
阳光透过时光年轮的枝叶洒下来,落在两个浑身黏糊糊、还在互怼的身影上,把蛀虫精留下的麻烦,变成了满森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