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妈的，404寝室？真晦气！”赵磊一脚踹开虚掩的寝室门，
扬起的灰尘在斜射进来的阳光里疯狂跳舞。我跟在他身后，
看着门上那个用红色油漆涂抹的“404”，心里也咯噔一下。“行了，磊哥，
不就一个门牌号吗？咱们以后就是住一个寝室的兄弟了，来来来，我请客，晚上出去搓一顿！
”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挤了进来，是王胖子，他天生自来熟，手里还拎着两袋零食。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孙智，他推了推厚厚的眼镜，冷静地观察着寝室的每一个角落，
像是在分析案发现场。这就是我们四个人，江城大学新生，计算机系，
被“幸运”地分到了传说中的40-4寝室。说是传说，因为这间寝室已经空了整整三年。
学校给出的官方解释是线路老化需要整修，
但老生们私下里流传的版本却惊悚得多——三年前，住在这里的四个学长，一夜之间，
全疯了。一个跳楼，两个在寝室里互砍，最后一个被发现时，缩在床底下，
活活把自己手指的骨头啃了出来。学校论坛上，关于404的帖子被删得干干净净，
但“无人生还的404”，却像个幽灵，在每个新生耳边飘荡。“操，这什么味儿？
”赵磊捏着鼻子，“跟死老鼠一样。”寝室里确实有股说不出的霉味和腐臭味，
墙壁上还有大片深色的污渍，像是泼了什么东西又没擦干净。最诡异的是，
靠窗的那个上铺床位，床板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都来看，这儿有东西！”孙智眼尖，
第一个发现了它。我们三个围了过去。那是一张用毛笔字写的规则，字迹歪歪扭扭，
像是出自一个孩子之手，但内容却让人脊背发凉。
404寝室生存守则1. 晚上十一点后，必须熄灯。2. 熄灯后，
不准发出任何声音，包括梦话。3. 夜里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睁眼。
4. 如果有人在门外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回应。5. 任何情况下，
都不要看别人的床底。6. 镜子里如果出现不属于你的东西，立刻打碎它。7. 记住，
你的室友，不一定就是你的室友。“我靠，哪个傻逼学长搞的恶作剧？还挺他妈用心的。
”赵磊嗤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撕那张纸。“别动！”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赵磊的动作停住了，
三个人都惊讶地看着我。我死死盯着那张纸，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爷爷是个走街串巷的阴阳先生，虽然我不信这些，但从小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忌讳。
这张纸上的每一条，都透着一股浓浓的邪气，特别是最后那句“你的室友，
不一定就是你的室友”，简直是在人心里种下了一根毒刺。“林默，你没事吧？
一张破纸而已。”王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摇了摇头，压下心里的不安，
勉强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恶作剧挺吓人的，撕了怪可惜的。
”赵磊不屑地“切”了一声，转身去整理自己的床铺。他选的正好就是贴着规则的那张床。
那天晚上，我们四个人出去吃了顿火锅，喝了点酒，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回到寝室，
赵磊借着酒劲，大声嚷嚷：“什么狗屁规则，老子今天偏要试试！十一点后不准出声？
老子就要把音响开到最大！”他说着，就去捣鼓他那个蓝牙音箱。“磊哥，别……别了吧，
万一是真的呢？”王胖子有些害怕。“胖子你就是胆小，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哪来的鬼？
”赵磊一边说，一边已经连上了手机，刺耳的摇滚乐瞬间炸响在寝室里。时间，
正好跳到十一点零一分。音乐只响了不到十秒钟，就“滋啦”一声，断了。
寝室的灯也跟着闪烁了一下，灭了。停电了。“操！真他妈扫兴！
”赵磊骂骂咧咧地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我和孙智也打开了手机电筒，
三道光柱在黑暗中晃动，唯独王胖子那边，一片漆黑。“胖子？你怎么不开灯？
”我问了一句。没有回应。“王胖子？”赵磊也觉得不对劲了，把光照向王胖子的床铺。
王胖子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老大，
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他的手机就掉在手边，屏幕还亮着。“喂！
你他妈装神弄鬼吓唬谁呢？”赵磊走过去推了他一把。王胖子像一截木头，
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床沿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竟然被活活吓死了。不，
不对！我猛地冲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但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口角甚至流出了白沫。“快……快打120！”孙智的声音都在发抖。赵磊也慌了，
哆哆嗦嗦地掏手机。而我的目光，却死死地锁在了王胖子床铺对面的墙上。那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行用血写的小字。“第二次，死。
”2救护车凄厉的鸣笛声划破了校园的宁静。王胖子被抬走的时候，还处于深度昏迷中，
医生初步诊断是急性惊厥，诱因不明。辅导员和宿管阿姨在寝室里盘问了半天，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学生恶作剧过火，加上电路老化突然停电，
导致心理素质较差的王同学受惊过度。赵磊因为是始作俑者，被辅导员狠狠训了一顿。
他全程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人注意到墙上那行血字。等所有人都离开后，
那行字也诡异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寝室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死一样的寂静。
“那……那行字……”孙智扶了扶眼镜，声音干涩，“你们都看到了，对吧？
”赵磊猛地一哆嗦，嘴唇发紫，“什么字？我什么都没看见！就是停电了而已！
都他妈是幻觉！”他像是在说服我们，更像是在说服自己。我没有说话，
只是走到那面墙壁前，伸出手指，轻轻地在墙上划过。指尖传来一种冰冷、黏腻的触感，
鼻尖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不是幻觉。“规则第二条，熄灯后，不准发出任何声音。
”我轻声说，“赵磊，你犯规了。”赵磊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死死地盯着我，
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恐惧：“你……你他妈别胡说八道！你想说什么？是我想害王胖子吗？
”“我没这么说。”我摇了摇头，转身看向那张还贴在床板上的规则，“我只是觉得，
我们最好还是遵守它。”那一晚，我们三个人谁也没睡。十一点一到，
我们立刻关掉了所有的灯和电子设备，躺在各自的床上，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黑暗像一只巨兽，吞噬了整个房间。我能听到赵磊和孙智粗重的呼吸声，
以及他们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我以为可以平安度过这一晚时，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声音很轻，
很有节奏，就像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地叩击门板。我们三个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林……林默……”赵磊的声音带着哭腔，从上铺传来。“别出声。”我压低声音警告。
敲门声还在继续，不急不缓，充满了耐心。突然，一个阴冷、飘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清晰地钻进我们每个人的耳朵里。“赵磊……开门啊……我回来了……”是王胖子的声音！
赵磊“嗷”的一声就想从床上坐起来，我厉声喝道：“规则第四条！有人叫你名字，别回应！
”赵磊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僵在了原地。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磊哥，
一个人在外面好害怕……他们说我死了……你开门让我进去……”那声音充满了委屈和恐惧，
听得人头皮发麻。“胖子……”赵磊的心理防线显然已经崩溃了，他带着哭腔喊道，
“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他回应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完了”。
就在赵磊回应的瞬间，敲门声停了。门外那个属于王胖子的声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令人牙酸的“滋啦滋啦”声，像是锋利的指甲在刮擦门板，
又像是某种野兽在啃噬木头。“他……他回应了……”孙智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没空理他，翻身下床，摸到我放在床头的背包。从我确定规则是真的那一刻起，
我就把爷爷留给我的一些东西翻了出来。一把混了朱砂和黑狗血的糯米，一个小小的八卦镜，
还有几张画得乱七八糟的黄符。我抓起一把糯米，死死地盯着寝室门。
那“滋啦”声越来越响，门板开始剧烈地颤动，门锁的位置，甚至有木屑在簌簌地往下掉。
“他要进来了！他要进来了！”赵磊彻底疯了，他从床上连滚带爬地下来，
手脚并用地朝我这边爬，“林默！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别过来！”我吼道。
但已经晚了。寝室的门，在“砰”的一声巨响中，猛地向内凹陷下去，
一个恐怖的人形轮廓印在了门板上。紧接着，门锁的位置，一只惨白、浮肿的手，
像是没有骨头一样，从门缝里硬生生地挤了进来！那只手，我认得！
手腕上还戴着王胖子最喜欢的那块电子表！“啊——！”赵磊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
转身就往阳台跑。那只手在空中顿了一下，然后“嗖”地一下缩了回去。寝室门恢复了原状，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赵磊已经冲到了阳台，他翻过了栏杆，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他回头，
用一种极度怨毒又解脱的眼神看着我，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是你……是你害我的……”说完，他纵身一跃。没有惨叫，没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赵磊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消失在了阳台外的黑暗中。无声无息。墙上，
再次出现了那行血字。“第三次，死。”3赵磊死了。或者说，消失了。第二天一早，
警察和学校领导把整栋宿舍楼下都翻了个底朝天，别说尸体，连一滴血迹都没找到。
监控显示，赵磊昨晚从阳台跳下去后，就凭空消失了。一个大活人，在摄像头的记录下，
化作了空气。最后，学校只能以“学生自行离校，下落不明”为由，草草结案。寝室里，
只剩下我和孙智两个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王胖子还在医院躺着，生死未卜。
赵磊离奇失踪，尸骨无存。三天之内，一个四人寝室，就只剩下了两个。
“下一个……会是谁？”孙智坐在椅子上，抱着头，身体不住地发抖，“是你，还是我？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把爷爷留下的那几张黄符，分别贴在了寝室的门上、窗户上，
还有我们两个人的床头。这些符纸画得极其潦草，连我都不认识上面是什么鬼画符，但现在，
它们是我和孙智唯一的心理安慰。“林默，这东西……真的有用吗？”孙智看着那些黄符，
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绝望。“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但有，总比没有好。
”孙智惨笑一声，不再说话。他开始疯狂地在网上搜索关于“404寝室”的一切信息。
学校论坛上虽然被清理干净了，但互联网是有记忆的。通过各种快照和缓存，
他真的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找到了！”下午的时候，孙智突然像疯了一样大叫起来。
我凑过去看他的电脑屏幕。那是一个被封禁的贴吧，里面的一个帖子，
标题是《八一八江大404寝室的诅咒，亲历者口述》。
发帖人自称是三年前404寝室唯一的“幸存者”，但他也疯了，帖子的内容颠三倒四，
充满了混乱和恐惧。他说，他们的寝室里，多了一个“人”。那个“人”没有实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