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昨日雪满身

第1章 1

被安定侯府寻回后，我被照顾得无微不至。

那个从前占了我身份的孤女，似乎不再如从前般受宠。

每日最好吃的那盘菜，一定摆在我面前。

每季新来的料子，一定是我先选。

这日，又因为一盘杏仁酪，孤女哭着跑出去。

兄长头也未抬，喝令众人：

“由她去，既不愿吃，那便饿着。”

席间气氛霎时冷了几分。

可我晚上睡不着，在院子里踱步时，却见溶溶月色下。

兄长正捧着一份杏仁酪温声哄着孤女吃。

“哥哥不必如此，反正我都要被赶出去了。”

孤女流着泪不看他。

兄长似无奈般笑了：

“我舍不舍得送你离开，你难道不知道？平时面上哄着她些，不过是为了保你留下来的法子，你难道忘了？”

我刹那心寒。

原来，我的回来，并不被期待。

既如此，那我便回南境军营了。

那里，才有我真正的家人。

......

家庙偏殿，檀香袅袅。

我无声立于织锦屏风之后，看着那纸飘落于地的答卷。

笔墨淋漓，本是“甲上”。

沈砚看了片刻，俯身拾起，将其揉皱。

窗外风声簌簌，穿堂而过，吹得我眼底生涩。

他面上有过挣扎，最终却归于一片冷寂的淡漠。

他将那纸团掷入一旁烹茶的小火炉里，看火舌舔舐，顷刻成灰。

再开口时，声线平稳无波，仿佛方才那瞬的动摇只是错觉：

“第三试，沈缨，不合格。”

侯府祖训有云：凡嫡系血脉流落在外者，须于家庙净心祈福五载，并经家主考校，通过者，方可重归宗祠，否则恐冲损家族气运。

兄长沈砚，也是新的沈家家主，为我主理考校，已历二试。

但结果都是不堪大任。

今日，是第三试。

我恍然大悟。

原来我五年清苦祈福，换来的第三次考校，不过是第三个，将我拒之门外的谎言。

我脑中嗡嗡作响，一片空茫。

直至，身后殿门处。

沈皎皎娇柔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响起：

“阿缨妹妹，你怎么在此处？”

“兄长正在评阅考卷，旁人不可打扰的！”

她嗓音清越，如珠落玉盘。

屏风倏地被沈砚挥开。

他看到我，瞳孔微缩，眼底掠过一丝未能掩住的仓皇：

“你何时来的？”